马小龙心中一动,瞬间便了然了其中关节。看来这襄王府邸早已得到了风声,知晓他们这行人已抵达江陵县地界。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从容地点了点头,随即对着那从府内出来的护卫微微拱手,礼数周全地说道:“劳烦这位兄弟通报一声襄王殿下,东夏国使臣马小龙,特来求见。”
他原以为对方会依言入内禀报,未曾想那护卫听完,竟是猛地扬起了头,下巴微微抬着,脸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淡然,仿佛没将眼前的使臣放在眼里。只听护卫不紧不慢地开口,语气里透着不容置喙的坚决:“我家王爷早有吩咐,还请各位使臣原路返回吧。王爷说了,今日是不会见你们的。”
这话一出,马小龙身后的随从们脸上都闪过一丝错愕,唯有马小龙依旧保持着镇定,只是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看来这湘王,是铁了心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了。
听到这话,马小龙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紧紧锁着,显然心中已起了波澜。
他在心里飞快地盘算起来:这湘王素来对太祖皇帝心怀敬畏,向来是恭敬有加,从不敢有半分逾矩。想当初,太祖亲自将朱允炆定为皇储,这份旨意明明白白,以湘王的性子,不论时局如何变幻,他定然会坚守这份认定,一心拥戴朱允炆。
如此一来,朱棣那边就算势头再盛,手段再是强势,在湘王眼中,怕也难脱“乱臣贼子”的名头。毕竟,于礼法而言,朱棣的所作所为实在难称正统。
而今,来的是朱棣的儿子朱高煦派来的人,湘王选择避而不见,其实也在情理之中。甚至可以说,他没有直接下令以兵戈相向,将他们这些人当作叛党余孽来处置,或许已经是念及了昔日那点微薄的兄弟情分了。
不过即便接连碰壁,马小龙求见湘王的念头也丝毫没有动摇。来之前,他早已料到此行不会一帆风顺,被拒之门外的可能性早已在他的考量之中,此刻这般情形,倒也算不上出乎预料。
他脸上没有半分恼怒或焦躁,对那几位拦在面前的护卫,自始至终保持着平和,那份沉稳与初见时一般无二,仿佛方才的拒绝从未发生过。只见马小龙再次郑重地拱手行礼,语气恳切又不失分寸:“护卫大哥,燕王是燕王,我家公子是我家公子,二者岂能混为一谈?此次前来,并非为了旁的事,实在是我家公子特意吩咐,让我等前来探望他的皇叔,略表心意。除此之外,公子还备下了一份薄礼,是专门给湘王殿下的。还请各位大哥再通禀一次,无论结果如何,我等都感激不尽。”
马小龙这话倒不是虚言,此次之行,确实与燕王没有半分牵扯,从头到尾都是他家公子的个人心意。
只是那护卫看他的眼神越发怪异起来,心里暗自嘀咕:燕王与这位公子乃是父子,这层关系明明白白摆在眼前,如今说毫无关联,这话听着实在让人难以信服。
但湘王早已下了吩咐,无论对方如何说辞,都不得放行。所以面对马小龙再次恳请,护卫脸上虽有几分复杂,却还是依着吩咐,坚定地摇了摇头,语气也添了几分不容置喙:“几位还是请回吧,我家王爷心意已决,不必再费口舌了。”
“哎~”马小龙沉沉地叹口气,眉宇间染上几分无奈,他望着护卫,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看来,今日是不得不动用我等备好的法子,请湘王殿下出来一见了。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各位海涵。”
这话一出,几名护卫脸色骤变,顿时如临大敌般警惕地后退一步,手中的长刀、长枪“唰”地一声齐齐指向马小龙,为首的护卫更是双目圆睁,厉声大喝:“你想要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莫非敢在此地放肆不成?”气氛瞬间紧绷,剑拔弩张之势已然形成。
墙头的护卫们惊呼一声,霎时间,数十张强弓已然拉满,箭矢寒光闪闪,齐齐对准了马小龙这边,还有些手持长矛、腰佩弯刀的护卫也纷纷调转兵器,锋芒直指下方,整个王府院墙内外瞬间被一股浓重的戒备气息笼罩。
他们如此紧张并非没有缘由,东夏国的士兵素来以行事果决、甚至带着几分悍勇着称,这是朝野上下都知晓的性子。护卫们心里清楚,一旦双方言语不和、局势失控,这些人极有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动武,到时候场面必然难以收拾,他们肩负着守卫王府的重任,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
马小龙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语气尽量放缓,试图安抚护卫:“放松些,放松些,我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更不愿伤及性命。所以,你最好还是再去通报湘王一声,这对大家都好。”
话音刚落,一旁的黑玄眼神一凛,抬手示意。刹那间,所有随行的东夏国士兵动作整齐划一,纷纷从腰间掏出了手枪,“咔哒”的上膛声在空气中清晰响起。数十个黑洞洞的枪口,或对准城墙上的护卫,或瞄准城门处的守卫,气氛在瞬间凝固,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让在场的人都心头一紧。
护卫心中猛地一沉,果然没猜错,东夏国的这些士兵真如传闻中那般,行事毫无顾忌,简直就是一群疯子!他只觉得心脏狠狠一颤,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直窜头顶。
尤其当目光对上黑玄手中那柄直指自己脑袋的手枪,那黑洞洞的枪口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透着令人窒息的恐怖。护卫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像一块被冻住的石头,后脑勺的冷汗顺着脖颈往下淌,冰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稍有异动便会触发不可挽回的后果。
东夏国士兵配备手枪的消息早已传遍各地,这种武器据说有着燧发枪般的威力,却更为小巧便携,使用起来也便捷得多。护卫对此深信不疑,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稍有异动,下一秒脑袋就会像被砸烂的西瓜一样,彻底炸开。
即便心中对湘王忠心耿耿,可面对死亡的威胁,任谁都会生出难以抑制的惧怕。再说了,能和平解决的事,何必非要动刀动枪呢?说不定湘王殿下也不愿看到府门前闹出人命,自己还是回去再请示一下王爷,看他作何决定为好。这般想着,护卫紧绷的身体稍稍松弛了些许,眼神中也多了几分犹豫。
护卫脸色阴沉地盯着马小龙,眼神里满是压抑的情绪,但最终还是强压下心头的波澜,耐着性子吐出两个字:“稍等。”
说罢,他转头对身旁另一位护卫凑过去低声交代了几句,话语轻得几乎听不清,只看到那位护卫连连点头。交代完毕,他不再多言,转身便快步朝着燕王府邸内跑去,脚步声“哒哒哒”地在寂静的门前响起,显得格外清晰,一路朝着王府深处而去。
其余的护卫们则依旧保持着严阵以待的姿态,手中的兵器未曾松懈,目光紧紧锁定着马小龙一行人,不敢有半分大意。
毕竟这是他们头一回直面手枪这种物件,那黑洞洞的枪口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威慑力,让他们心里不免紧张得厉害,连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生怕眨眼的瞬间就会生出什么变故,只能强撑着精神,死死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马小龙见状,为了缓和一下紧绷的气氛,彰显己方并无立刻动手的恶意,便抬手对黑玄等人招了招,示意他们先把手枪放下来。
不过,考虑到眼下的局势尚未明朗,为防万一,他并未让众人将手枪收回腰间,只是保持在随时可以迅速举枪、应对突发状况的状态——毕竟这手枪不像燧发枪那般粗长笨重,真要再次抬起来瞄准射击,对方根本来不及做出多少反应。
做好这些安排后,马小龙一行人便暂时收敛起锋芒,在原地安静地等候起来,目光落在王府深处,等待着那位护卫去而复返。
与此同时,府邸深处,先前那位跑进去通报的护卫已气喘吁吁地来到湘王面前,将门外的情形一五一十地禀明。
“什么?他们竟真敢说这种话?”湘王听完护卫的传话,猛地一拍桌案,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怒不可遏的怒火从眼中喷涌而出,他死死盯着那名护卫,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简直是岂有此理!真当本王的王府是他们可以撒野的地方不成?”
“小的绝不敢有半分隐瞒!”护卫单膝跪在湘王面前,额头微微垂下,声音里带着几分后怕与急切,“王爷您是不知道,当时他们的枪口都直直对着我们,那股子狠劲,让人心里发怵。小的当时就觉得,只要我敢说半个‘不’字,他们怕是当场就会扣动扳机,根本不会犹豫!”他话语里满是对马小龙一行人的不满,显然是将方才所受的压力与惊惧,都化作了此刻的倾诉。
湘王府在江陵县地界,向来是超然物外的存在,府里的人走到哪里不是被高看一眼?这些护卫们平日里跟着王府的威势,出去时向来是旁人避让三分,何曾受过这等憋屈?往日里就算偶有摩擦,也轮不到旁人这般用兵器指着鼻尖,如今却被一群外来者用那不知名的“手枪”逼得进退两难,这口气憋在心里,实在是难平。
“真是好大的胆子!”襄王的声音里淬着冰,目光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猛地扬起手,宽大的衣袖狠狠一挥,桌上那几盏盛着琥珀色佳酿的玉杯便应声而倒,酒水混着碎裂的瓷片泼洒一地,在光洁的青砖上蜿蜒开来,留下一道道刺目的痕迹,空气中弥漫开浓郁的酒气,却丝毫冲淡不了殿内压抑的气氛。
殿外的护卫们见状,一个个把头埋得更低,几乎要抵到胸口,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更不敢抬头去看襄王那张盛怒的脸。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王爷身上翻涌的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其实护卫心中也憋着一股气,马小龙那伙人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模样,谁看了都觉得窝火。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如今襄王府在江陵县的处境已是如履薄冰,各方势力环伺,稍有差池便可能万劫不复。这当口若是再与东夏国撕破脸皮,无异于自寻死路,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可他更明白,自家王爷向来是出了名的刚硬,性子烈得像块烧红的烙铁,向来信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道理。这种时候,哪怕心里有万般考量,谁又敢轻易开口劝阻?只能默默垂首侍立,祈祷这场怒火能尽快平息。
“去!把府里所有护卫全都给本王叫来!”襄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膛。
他如今虽权力受限,处处受着朱允文的猜忌与掣肘,行动远不如从前自在,但好歹也是堂堂王爷,身份尊贵摆在那里。可东夏国倒好,竟然只随便派了两个人,就敢如此大摇大摆地硬闯他的襄王府,这哪里是把他放在眼里?简直是视他如无物,视这王府规矩如草芥!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从心底烧起,直冲头顶。他猛地一拍桌案,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那胆敢挑衅的人碎尸万段。今日若是不拿出点王爷的气势来,岂不是要被天下人耻笑,任由阿猫阿狗都能骑到他头上来?
“是!”护卫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额上已渗出细密的冷汗,但还是咬着牙,用尽全力应承下来。
他心里其实一百个不情愿,打从心底里不想和马小龙那伙人闹出什么不愉快。毕竟眼下的局势摆得明明白白——马小龙一行人足有三十多号人,而且个个腰间都鼓鼓囊囊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佩戴着手枪,那家伙的威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再看看自家襄王府,护卫拢共也就剩下一两百号人,还大多是些老的老、弱的弱,甚至还有不少带着旧伤的残兵,哪里称得上是能征善战的队伍?更让人憋屈的是,就连府里之前配备的那些燧发枪,也早被朱允文借着各种由头,一点不剩地全部收了回去。如今手头上能用的,不过是些刀枪剑戟之类的冷兵器,真要动起手来,哪里是人家的对手?
如今襄王府还能在江陵县稳稳立住脚跟,说到底,不过是各方势力给燕王朱棣留了几分情面罢了。
襄王心里其实对这位燕王兄长并不怎么待见,甚至时常觉得彼此性情不合,没什么亲近感。但血浓于水,两人终究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这层关系是谁也抹不去的。
江陵县里的其他势力,大多还想着将来能攀附燕王,自然不愿在这种时候轻易得罪与燕王沾亲带故的襄王。更重要的是,他们心里都揣着一笔账——若是现在真把襄王逼到绝路,甚至伤了他性命,日后燕王朱棣得知了,以他的性子,必然会追究到底,到时候谁也担不起那份怒火与罪责。正是这些错综复杂的考量,才让襄王府暂时得以保全。
没过多长时间,一百多将近两百名护卫便尽数集结,整齐地站在了襄王府的内门之前。只是他们当中,不少人鬓角已染风霜,还有些人身形单薄,或是带着隐约可见的旧伤,瞧着实在称不上精锐。
湘王朱柏也缓步走了出来,他目光沉沉地扫过眼前这些府中仅存的护卫,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难以言说的难受。
遥想当年,他从京城动身,前来江陵县就藩之时,父皇念及骨肉之情,特意拨了三千护卫随行。那时的队伍,虽说论精锐程度,比不上四哥燕王、二哥朱樉、三哥朱棡他们麾下的兵马,但三千多人浩浩荡荡地一站,那股子气派与威势,也是实打实的“杠杠的”。
建文初年,削藩之事正如火如荼地在大明疆域内铺开。朱允炆登基未久,便着手对各地藩王进行势力削减,其中一位藩王的境遇颇具代表性——他麾下的兵力被朝廷尽数召回,最终仅余一二百人留守府邸,如此规模,显然已不足以让朱允炆感受到任何潜在的威胁,彻底失去了与中央抗衡的能力。
然而,这位被称为“诸伯”的藩王,心中对朱允炆却并无多少怨怼。究其缘由,还要追溯到先帝在世时的安排。当初,正是父王亲自定下了传位的旨意,将这至尊之位交付给了朱允炆。在诸伯看来,朱允炆如今的所作所为,虽是削藩之举,却也是基于皇权稳固的考量;而自己接受这样的安排,既是对朝廷法度的遵从,更是对父王遗愿的敬重。毕竟,若心生抗拒,便是在违背父皇当年的决定,这在注重宗法与孝道的时代,是他绝不愿为之的事情。
朱博心里头,对四哥朱棣其实存着几分不满。在他看来,大家都是皇室宗亲,本本分分地接受朱允炆的削藩安排也就罢了,何必要闹到如今这步田地,让天下都陷入动荡不安之中呢?
可他哪里知晓,朱允炆的心思远不止削去他们的藩地那么简单。那位年轻的天子,眼中所图的,是他们这些藩王的性命啊。
试想一下,若不是朱棣当机立断,率先举起“清君侧”的大旗,奋起反抗,依照曾经的历史轨迹,恐怕他朱柏早就已经是黄泉路上的一缕孤魂,连如今这般感慨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开门!”
朱柏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府门前炸开。话音刚落,早有准备的十多名护卫立刻上前,分列大门两侧,随着沉重的“嘎吱”声响起,王府那扇厚重的朱漆大门被缓缓推开。
门轴转动的声响尚未完全消散,数十名护卫已如离弦之箭般鱼贯而出。他们动作迅捷,分作两队从大门两侧快速绕行,脚步踏在地面上发出整齐的轻响,眨眼间便形成一个严密的包围圈,将站在门外的马小龙等人稳稳地围在了正中央,气势凛然,不容小觑。
所有事宜安排妥当,湘王这才迈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顿地从王府深处缓缓走出。
暂且不论他实力如何,单说此刻,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仿佛为其镀上了一层柔和而耀眼的金光。每一步踏出,都透着从容不迫的沉稳,那份属于王爷的尊贵气度与威严,在他身上展露无遗,无需刻意彰显,便已深入人心。
“就是你心心念念想要冲撞的本王的王府?”
话音落下时,湘王已在王府大门的台阶顶端站定。他身形挺拔如松,虽未刻意展露怒意,周身却自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仿佛周遭的空气都因他的存在而凝滞了几分。那双锐利的眼眸缓缓扫过阶下的马小龙等人,目光里没有半分温度,宛如在打量一群上蹿下跳的跳梁小丑,满是不加掩饰的轻蔑。
他开口时,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门前的寂静,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而那字里行间流露的不屑,更是毫不掩饰地宣告着他对眼前这些人的轻视。
当湘王府的护卫如铁桶般将东夏国使臣一行团团围住时,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分。护卫们个个神情肃穆,手按腰间兵刃,眼神锐利如鹰,紧紧锁定着被围之人,周遭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然而,令人意外的是,东夏国的使臣们脸上竟无一人露出丝毫惊慌之色,他们或立或站,身姿挺拔,眼神沉静,仿佛眼前这阵仗不过是寻常景致,丝毫未能撼动他们的镇定。
人群中,马小龙更是显得气定神闲。他对于湘王话语里那毫不掩饰的不屑与轻视,仿佛浑然未觉,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温和的微笑,语气也显得恭敬而恳切:“湘王这是说的哪里的事情?您可是我们公子最尊敬的皇叔啊。别说我们这些下属了,即便是公子亲自在场,面对您也断断不敢有半分胡来,我们又怎敢在您面前造次呢?”
他这番话说得坦荡自然,神情真挚,举手投足间不见丝毫勉强与局促,仿佛十来分钟前,与王府护卫们那番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的对话从未发生过一般。
还不等湘王开口回应,方才那个上前汇报情况的护卫已是按捺不住,抢先一步跨出队列,脸上带着几分急切与笃定,对着湘王躬身说道:“王爷,您可别听他花言巧语!刚刚此人确实对王府多有出言不逊,言语间满是轻慢,当时在场的兄弟们都听得一清二楚,个个都能为属下作证!”
说罢,他还不忘转头扫了一眼身旁的同伴,那些护卫也纷纷点头附和,眼神中带着对马小龙的不满,显然是想让湘王看清对方的真面目。
“哎~”马小龙身子微微向后一仰,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随即目光诚恳地看向那位护卫,语气平和地说道:“想来是方才我说话的方式不够妥当,才让大哥你产生了误会,实在对不住。”
他轻描淡写地带过此事,显然无意在这纠葛上多费唇舌,紧接着便转过身,面朝湘王拱手行礼,态度恭敬却不失分寸:“见过湘王殿下。我等此番前来,是有要事想与殿下商议,不知殿下可否容我等移步府内详谈?”
湘王的目光在马小龙脸上定格了片刻,眼神里满是怔忪。他纵横朝野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却从未遇上过这般……能屈能伸到近乎让人咋舌的角色。
方才自己尚未露面时,听护卫回报,对方那语气,那架势,分明是带着几分与湘王府叫板的锐气,字里行间都透着不肯退让的强硬。可转瞬间,自己刚一现身,对方脸上的锋芒便尽数敛去,那态度变得恭敬又热络,仿佛方才的针锋相对只是一场幻觉,两人倒像是相识多年、交情不浅的老友一般。
饶是湘王历经风浪,见惯了朝堂上的虚与委蛇、江湖中的机变百出,此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有些语塞。他张了张嘴,一时竟想不出该如何回应这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只能眉头微蹙,心中暗忖此人城府之深,实在不简单。
湘王向来是个认死理的性子,方才那番纠葛在他看来显然没那么容易翻篇。他收回怔忪的目光,眼神重新变得沉静,只是那淡然的目光落在马小龙脸上时,却带着毫不掩饰的疏离与排斥。
“你当我湘王府是什么地方?”他语气不重,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想来便来,想谈事便要往里走,这般不懂规矩,真是岂有此理。”
顿了顿,他眼神一凛,继续说道:“朱高煦既没空管教你们这些下属,让你们在外这般放肆,那我这个做皇叔的,今日便代他好好教教你们,什么是上下尊卑,什么是规矩体统!”
话里的强硬之意显而易见,显然是打定主意要在这件事上较个真,不肯轻易让马小龙一行人就这么蒙混过去。
“来人,拿下!”
湘王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力,字字掷地有声。他向来是雷厉风行的性子,一旦拿定主意,便绝不会有半分迟疑。
话音未落,周围的护卫早已蓄势待发,闻声立刻上前,动作迅捷如电,瞬间便要将马小龙等人围拢控制。
湘王立于原地,眼神冷冽如冰。在他心中,与燕王朱高煦之间的芥蒂早已根深蒂固,绝无可能站在同一阵线。今日之事,即便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大不了一死,他也断不会有半分退缩。这份决绝,让周遭的空气都仿佛染上了几分寒意。
“刷刷!”
湘王府的护卫们虽算不上精锐,甚至有几分老弱,但在接获命令的瞬间,却没有半分迟疑。手中的长刀带着破空之声,齐刷刷地朝着马小龙等人劈砍过去,那股悍不畏死的硬气倒是显露无疑。
可湘王万没料到,双方的实力竟有着天壤之别。他这边的护卫才刚迈出脚步、长刀尚未及身,马小龙身后的黑玄等人便动了。只见他们身形如电,动作干脆利落,不过瞬息之间,便已欺近护卫身前。
没等护卫们反应过来,胳膊便被死死钳住,跟着便是一阵利落的擒拿卸力。“哎哟”“砰”的闷响接连响起,不过片刻功夫,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护卫们已被尽数反剪双臂,按倒在地,动弹不得。
这突如其来的反转,让湘王瞳孔微微一缩,脸上的镇定终是有了几分裂痕。
“都给我住手,仔细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
黑玄动作快如闪电,反手便将一名护卫死死摁在脚下,那护卫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他踩得纹丝不动,只能发出沉闷的哼声。紧接着,黑玄掏出一把乌黑的手枪,枪口稳稳对准那护卫的脑门,眼神冷厉如刀,口中的喝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嚣张与威慑,仿佛只要对方稍有异动,便会毫不犹豫扣下扳机。
这突如其来的狠戾架势,让周围原本还想上前的护卫们瞬间僵住了脚步,脸上露出惊惧之色,方才的悍勇顷刻间消散了大半。
一旁的湘王,脸色早已黑得如同锅底。他先前虽也听闻朱高煦手下战力不凡,却万万没料到竟强悍到这般离谱的地步——不过眨眼的功夫,自己带出来的这些护卫,就像被秋风扫过的落叶般,一个个被死死摁在地上,毫无反抗之力。
方才护卫们拔刀时的气势还在眼前,转瞬间便已溃不成军。这般悬殊的实力差距,让湘王心头猛地一沉,方才的强硬与决绝,此刻也被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惊所取代,握着拳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
这倒也不算稀奇。毕竟朱高煦向来重视马小龙等人的安危,此次出行,给他们配备的都是从麾下精挑细选的顶尖高手,个个身怀绝技,寻常护卫自然不是对手。
看着眼前这一幕,湘王心头五味杂陈。说悲愤,自己王府的护卫被如此轻易制服,颜面尽失;说恐慌,对方这般强悍的实力,显然远超预期,让他不得不重新掂量双方的分量。一时间,他站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竟不知该如何心绪才好。
院墙边还站着不少湘王的护卫,只是此刻,湘王已被黑玄的人围在中间。那些人虽未动手,却与湘王离得极近,显然已将他牢牢控制在范围内。墙头上的护卫们投鼠忌器,握着刀的手紧了又松,生怕一个不慎伤了自家王爷,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局面,急得额头直冒冷汗。
终究还是自己太大意了。湘王心中暗叹,原本以为在自家王府门前,朱高煦的人再放肆,也得顾及他这皇叔的身份,断不敢轻易对自己动手。可谁曾想,马小龙一行人不仅敢直接出手,战力还强悍到如此地步,快得让他连反应的余地都没有。
马小龙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再次朝着湘王微微拱手,语气听不出半分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笃定:“湘王殿下,眼下这情形,我们总该能好好聊一聊了吧。”
他的话语依旧温和有礼,举手投足间也维持着表面的恭敬,可落入湘王眼中,那笑容却刺得他眼睛生疼。分明是阶下之境,对方却偏要用这般“温和”的姿态说话,字字句句都像带着针,扎得他心头一阵火起,只觉得那笑容背后藏着的全是嘲讽,仿佛在说“现在你总该听我的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憋屈感涌上心头,湘王脸色铁青,却一时语塞,只能死死盯着马小龙,眼神里满是愤懑与不甘。
湘王死死瞪着马小龙,牙关咬得咯咯作响,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作实质,仿佛要将眼前之人焚烧殆尽。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做梦。”
本就打心底里不愿接见马小龙一行,此刻对方这般行径,更是将他这位王爷的颜面踩在脚下,半分尊敬也无。如此屈辱之下,他怎能甘心顺从?哪怕身陷困境,那份骨子里的执拗与傲气也不肯低头,语气里满是决绝的抗拒。
院墙之上,湘王的护卫们早已张弓搭箭,箭头齐齐瞄准马小龙等人,口中急声大喊:“住手!你们竟敢对王爷不敬?!”那紧绷的弓弦与凌厉的箭锋,透着随时可能发难的凶险。
可马小龙仿佛对头顶的威胁浑然不觉,只是淡淡朝院墙上方扫了一眼,目光平静无波,随即收回视线,伸出手作出邀请的姿态,语气依旧沉稳:“湘王殿下,此处毕竟是府门之外,人多眼杂,若僵持下去,平白被旁人看了笑话反倒不美。依我看,我们还是移步府内,好好详谈为好。”
他话语里的从容,像是完全没将那数十支弓箭放在眼里,只一心将话题拉回正事,那份镇定自若,反倒让院墙上的护卫们心里发沉,握着弓的手更紧了几分。
湘王刚酝酿着怒火,正要开口继续呵斥,那严厉的话语还未冲出喉咙,马小龙却根本不给他发作的机会。只见马小龙不慌不忙地抬起手,朝身后轻轻挥了挥,动作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身后的两个护卫早已蓄势待发,见状立刻大步上前,动作迅捷而有力。两人一左一右,分别稳稳扣住襄王的胳膊,那力道之大,让襄王根本来不及挣扎。随后,护卫们毫不客气地强势一推,襄王踉跄着被押进了府邸深处,脸上满是又惊又怒的神色,却丝毫动弹不得。
紧接着,马小龙率先迈步,其余手下紧随其后,一个个步伐整齐,有条不紊地跟着他的身影鱼贯而入。
院墙上的护卫们见状,心头猛地一紧,深怕湘王有任何闪失。他们来不及多想,立刻利落地从墙头跃下,动作矫健如狸猫。落地后,众人迅速调整姿态,眨眼间便在马小龙一行人四周形成了一道紧密的人墙,个个神色警惕,目光紧紧锁定着对方,手也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兵器上,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变故。
不过,念及湘王还在对方掌控之中,为了确保主子的安全,这些护卫强压下心中的焦灼与怒火,始终没有轻举妄动。他们只是迈着沉稳的步伐,亦步亦趋地跟随着马小龙等人前进的方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那紧绷的神情和蓄势待发的姿态,无声地传递着绝不退让的决心。
这期间,湘王被押着前行,心头的怒火与屈辱交织,让他忍不住厉声叫嚣,不断喝令周围的护卫将马小龙等人全部斩杀,显然是再也无法忍受这般折辱。
然而,护卫们虽听得真切,湘王的命令清晰地传入耳中,但他们眼角的余光始终瞟着被羁押的主子——湘王的性命还牢牢捏在马小龙等人手里。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满是犹豫与挣扎,最终谁也没敢真的动手,只能眼睁睁看着马小龙一行人押着湘王往府邸深处走去,手中的兵器握得更紧,却终究未敢妄动分毫。
湘王府之外,此刻早已没了往日的平静,隐隐的骚动正从各个角落蔓延开来。
其实早在马小龙一行人抵达襄王府外时,周遭那些潜藏的各方势力眼线便已屏住了呼吸,在暗处悄然窥伺。他们本是受各方主使,前来探查马小龙此番造访湘王府的真实目的——是为了结盟?还是另有图谋?所有人都暗自揣测,静观其变。
可谁也没料到,预想中的试探与周旋并未上演,取而代之的,却是马小龙与襄王之间骤然升级的冲突。不过片刻功夫,双方便已是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紧接着更是直接动了手,拳脚相加,场面一度混乱。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暗处的观望者们都有些措手不及。
众人在为马小龙的胆大包天感到惊愕之余,目光更多地落在了他身后那三十人身上,心中对朱高煦手下的实力有了更为直观且深刻的认知。
这三十人的气势绝非寻常,单是远远望去,便能感受到他们身上那股久经沙场的凌厉与沉稳。个个身形挺拔,眼神锐利如鹰,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感,明眼人一看便知,这都是能以一敌十的顶尖强者,绝非寻常护卫可比。
此刻,王府内外的局势已然牵动了各方势力的心弦,他们无不好奇府邸之中正在发生的一切,究竟是何种冲突会演变成这般模样。可先前马小龙一行人展露的强悍实力犹在眼前,那份慑人的威压让众人心中虽如猫爪挠般痒痒,却谁也不敢轻易上前一步,只能在远处按捺住焦灼,继续观望,生怕稍有异动便引火烧身。
与此同时,马小龙已带着人将湘王押至王府大堂,一声令下,手下便将湘王按在了堂中那张冰冷的座椅上。
湘王自身其实也有些武功底子,只是那水准在江湖上顶多算个三流,与他几位武艺高强的兄长相比,实在是相去甚远。此刻被几个身手远在他之上的高手牢牢制住,他浑身使尽了力气,却连分毫都动弹不得,先前的嚣张气焰被彻底压制,只剩下满脸的不甘与愤懑,却丝毫没有挣扎的余地。
被死死控制在座椅上,湘王动弹不得,只能双眼赤红地怒视着马小龙,胸膛剧烈起伏,强压着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怒火。他咬着牙,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却依旧带着几分硬气质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要杀要剐随你便,想让我归顺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绝无可能!”
其实说到底,湘王与四哥朱棣之间本没有太深的积怨,往日里不过是政见偶有不合,言语上起些争执罢了。可眼下,马小龙一行人这般对他无礼,强行将他扣押,这份屈辱与怒火让他瞬间将账都算到了朱棣头上。在他看来,马小龙既是朱棣的人,所作所为自然是受朱棣指使,于是言语间便没了丝毫顾忌,径直将“乱臣贼子”的名头扣在了朱棣身上。
马小龙脸上漾开一抹悠然自得的笑意,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又藏着些许胸有成竹。他大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坐,宽阔的肩膀微微舒展,姿态随性又透着股不容小觑的气场,仿佛这王府的座椅本就该由他这般安坐。
门外传来王府护卫些许压抑的动静,他却只是眼皮轻轻一抬,漫不经心地朝那边瞥了一眼——目光掠过被黑玄等人稳稳拦在外面的护卫,那眼神轻淡得如同看几粒无关紧要的尘埃,随即便收回了视线,仿佛那些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接着,他身子微微前倾,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神情,凑近湘王耳边,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说道:“王爷您也不必动这么大的火气,伤了身子可不值当。您看,刚刚咱们不都已经说过了嘛,今儿个我过来,真的跟您和燕王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纯粹就是我自己的一点私事儿,想跟您说道说道罢了。”
其实马小龙心里也清楚,这般对待湘王,难免显得有些无礼。毕竟对方身份尊贵,按常理说本该多几分敬重。可他心里装着朱高煦托付的任务,那任务沉甸甸的,容不得半分拖沓。眼下的情形,错综复杂,若想不节外生枝,唯有快刀斩乱麻才能稳住局面。
他心里盘算着,后续还有一连串的事情等着处理,每一件都耽搁不得。思来想去,此刻用强硬手段压制住湘王,确实是最直接也最快捷的法子。
湘王依旧一言不发,只是沉默地坐在原处,双手在袖中微微攥紧。若不是此刻形势受制于人,凭对方这般无礼的态度,他怕是早已按捺不住怒火,定要让马小龙尝尝厉害。
马小龙全然不在意湘王的冷淡,仿佛对方的沉默只是寻常,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这趟来,也并非有什么恶意,只是奉了我家公子的令,特来邀请湘王殿下前往东夏国一聚,也好续续情谊。”
“东夏国?”湘王的面色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抬眼看向马小龙,眼神中带着几分警惕与不解。朱高旭突然让人来邀自己去东夏国,这般阵仗,哪里像是单纯的“一聚”?
马小龙深知夜长梦多,生怕中间生出什么岔子,索性不再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将此次前来拜见湘王的真正目的和盘托出:“湘王殿下有所不知,在我大明疆域之外的西方彼岸,还坐落着一片广袤无垠的大陆。那片大陆之上,物产丰饶,资源之丰富,远超想象,当真是一块不可多得的宝地。
我家二公子得知此事后,心中便存了将其纳入我大明版图的念头——不仅要将那片土地收归麾下,更要让当地的百姓渐渐融入我汉家文化,尊崇我大明帝王,归顺我大明王统。
只是此事干系重大,需得有胆识、有才干的贤能之士相助方能成事,眼下正是缺人之际。故而,我才特地前来,诚心邀请湘王殿下出山,助我大明开疆扩土,成就这不世之功。”
马小龙说着,根本不看湘王脸上是否有反对的神色,只朝着身旁的黑玄递去一个眼色。
黑玄何等机灵,瞬间便领会了马小龙的意图,当即朝旁边站着的两个护卫微微点头。那两个护卫见状,立刻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卷东西,展开来看,原是一幅绘制精细的坤舆图。
两人各执图的一端,稳稳地将这幅坤舆图在湘王面前铺开、展平,图面正对着湘王,让他能清晰地看清上面的山川河流与疆域划分。
湘王本不想再与马小龙等人多费唇舌,只想冷眼旁观他们的举动,但马小龙方才那番话,还是一字不落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此刻见那幅坤舆图被稳稳地摆在面前,他的目光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不由自主地落了上去。
当视线扫过图上标注的大明版图,再看向周边那些从未见过的疆域时,湘王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讶然。这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如此直观地看到大明之外的世界全貌——原来,在大明的疆土之外,竟还有这般广袤的土地,星罗棋布,绵延万里。
马小龙伸手指向坤舆图上美洲所在的位置,指尖在图上轻轻一点,朝着湘王细细解释道:“湘王殿下请看,这里便是我方才提及的地方,此地名为美洲。图上靠北的这一片是北美洲,靠南的那一片则是南美洲。如今,我东夏国的士兵早已在此地驻扎,当地的地形地貌、物产分布等具体情形,他们都已探查得一清二楚。方才我所说的每一句话,皆非虚言,殿下尽可放心。”
他的手指在图上缓缓滑动,顺着美洲的轮廓慢慢勾勒,仿佛要将那片遥远大陆的模样,更清晰地呈现在湘王眼前。
马小龙神色一正,郑重地朝着湘王拱了拱手,语气中带着几分诚恳:“先前多有无礼,冲撞了殿下,还望湘王海涵。实不相瞒,我等也是万般无奈,知晓殿下身份尊贵,寻常法子怕是连面都见不上。此番行事虽有唐突,却是真心实意想请殿下为大明效力,还望殿下莫要介怀。”说罢,他微微垂手,姿态间少了几分先前的强硬,多了些致歉的意味。
道完歉,马小龙话锋一转,语气中多了几分设身处地的意味,仿佛真在为湘王考量:“现如今,太祖遗诏究竟是何情形,想必殿下心中也未必全然清楚。我知晓您向来敬重大哥,因此对朱允炆这个侄子也多有照拂;可燕王同样是您的亲兄弟,您夹在这两方之间,左右为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倒不如换个思路,带着您手下的护卫出海前往美洲。到了那里,您可以教化当地的百姓,传播我汉家文化。您想想,无论将来是燕王得势,还是朱允炆掌权,大明终究还是大明。而您在美洲开拓的土地,所创下的基业,都将成为大明疆域的一部分,这于国于己,都是一桩大功德啊。”
马小龙这番话,既有对湘王处境的体谅,又点明了前往美洲的益处,句句都在试图打动湘王。
别看湘王眼下身边人手不算充裕,但马小龙心里清楚,以他的身份与声望,若是真打定主意前往美洲,想必府中乃至地方上,仍有不少感念其恩德、愿追随左右的百姓与旧部,届时拉起一支队伍并非难事。
更重要的是,只要湘王肯带这个头,往后再去劝说其他王爷效仿前往美洲,阻力定会小上许多——有一位藩王先行开路,其他人心中的顾虑与犹豫,自然能消去大半。
而此时的湘王,目光依旧定定地落在那幅坤舆图上,眼神有些发愣,仿佛整个心神都被图上那片遥远的大陆吸了去,一时之间,也不知马小龙方才那番话,他究竟听进去了多少。
见湘王仍在发愣,马小龙并未气馁,反而语气更添几分恳切,耐心劝道:“王爷您心里清楚,燕王与朱允炆无论哪一方有失,都绝非您愿意见到的景象。可若前往美洲,既能将大明的国威远播异域,让外邦知晓我朝的强盛,又能暂且避开眼下国内的纷争,不必再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他的话语不疾不徐,却句句点在关键处,试图让湘王看清其中的利弊。
湘王猛地回过神来,目光从坤舆图上移开,直直落在马小龙脸上,眼神复杂难辨。
方才马小龙的话语,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在他心底激起层层涟漪,久久无法平息。说实在的,他此刻竟真的有些心动了。
忆起往昔,几位兄长被分封到边塞,替父皇镇守国门、分忧解难,而自己却只能偏安湘地,做个闲散王爷,那时心中的失落与不甘,至今仍隐隐可感。他何尝不想为父皇、为大明做些实实在在的事情?
自幼便是听着父皇南征北战、定鼎天下的故事长大的,那份征战沙场、建功立业的豪情,早已在他心底扎了根。他也想像父皇那般,凭一腔热血与才干,留下属于自己的功绩。
如今,一个能替大明扬威异域、开拓疆土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他实在不甘心再这样庸庸碌碌地守着一方封地,过完这一辈子。那份潜藏已久的抱负,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邀约重新点燃,在胸中微微发烫。
然而,湘王毕竟不是寻常纨绔,心中自有盘算。他清楚,马小龙的话听着恳切,却也只能信个五成。对方嘴上说着让自己两不相帮,可眼下局势分明——燕王势头正盛,朱允炆却已退守一隅,若自己这等宗室力量真的抽身远走,朱允文那边无疑更难与四哥抗衡。
无论朱高煦等人最初是否存着这般心思,一旦自己应下这邀约,客观上终究是削弱了朱允文的潜在助力。这层关节,他心里透亮得很,故而虽有心动,眉宇间仍凝着几分审慎,并未立刻松口。
马小龙继续说道:“此次邀请的并非只有湘王您一人,其余各位王爷,我家公子也都递了邀约。美洲地域极其辽阔,各位王爷到了那里,每人都能分得一块土地,各自向四方开拓便是,根本不必担心地盘不够而相互争夺。
我家公子心中有个宏愿,便是希望朱家的子弟能遍布世界各地,将我朱明王朝的声威远播四方,让天下都知晓大明的强盛。想必太祖皇帝在天有灵,见此景象,也定会深感欣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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