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奇开始怀疑刘混康的动机，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弟子继承其衣钵更好，至于所谓狂妄自大，难道这么多的门徒找个谨慎点的人都没有？！
杨元奇知道林灵素的为难，昨晚她说总得有自己的事，认自己这个道教神霄派掌门的身份，当刘混康把此事拔高到道教安宁层面，她就很难决断。
杨元奇喝了口茶问：“刘仙师，我很好奇为什么是林灵素林道长？”
刘混康反问了一句：“为什么天波杨府的道长是林道长呢？！你我的理由在某些时候是一致的。”他无需说明为何看中林灵素，你杨家不也看重他么？！
杨元奇呵呵的道：“刘仙师，我们一定不是同一个理由。林道长愿意留在杨家更多是在红尘中练心。”
刘混康微微点头，这是非常合理的解释。杨家红尘世家在开封都是有数的，如果有道人想入世修行，这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
刘混康突然问道：“林道长和张小娘究竟什么关系？”
林灵素一脸诧异慌张，这一问直入心灵，她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杨元奇反应极快：“姐弟！永远只会是姐弟！”刘混康竟然知道林灵素和张小娘关系不一般？！那只会是十年前的事。
杨元奇看向刘混康说：“刘仙师从那个时候起就知道他们了？”
刘混康这下发现杨元奇的难缠，显然刚才他的问话透露了太多东西。
林灵素也回过神来，她和张小娘在杨家现在的关系外人不可能知道，刘混康这一问显然是觉得他们当年关系就不一般，茅山宗那个时候就关注他们两个人了？
林灵素整了整衣服也喝了一口茶：“刘仙师什么时候就对神霄派感兴趣？”
杨元奇插言：“应该是刘仙师什么时候起对他们姐弟感兴趣？”
刘混康闭目沉思……良久……继续良久……睁开眼睛时候脸露戚容。
刘混康说道：“杨大人，可否让我和林道长单独聊一会？和今日事无关，有些前尘往事需核实一下，这是一个老者对晚辈的请求。”
林灵素怔然不语。
杨元奇眼睛一眯，神色严肃。刘混康这是请求，这已不是所谓印证道法，这更像有私事要谈，他和林灵素之间有八卦？杨元奇看了下林灵素“我就在外面不远”，起身告退。
……
房间。
刘混康邀林灵素一起喝了杯茶。问道：“你师父姓林吧？”
林灵素一脸愕然摇头“他姓刘！”大家都只知道他的道号，她却是知道师父姓刘。
刘混康一脸哀伤说：“他告诉你他姓刘？”
林灵素点头。
刘混康道：“有闲听听我的前尘往事吧！我命不久矣，有些事不说就再也不会留痕了。”
林灵素沉默继续点头。
……
刘混康出身寻常人家，自幼对道教兴趣极大，少年时就已拜入茅山宗张道裕门下，成为其得意弟子，跟随他在茅山潜心学习和修行。张道裕和当年神霄派宗主相交甚厚，两人均醉心于道家和医家两方面，彼此相互印证。
张道裕名下有个最得意弟子姓林，刘混康和他因为经常陪伴两位师尊，彼此也就非常熟悉，互道知己。刘混康和他倾心相交，最后两个人……嗯，要说明的是，这位林道长实是女子，女扮男装不是从林灵素开始的。（爱情故事不再多说，就是两个人偷食了禁果呗。）
刘混康和林仙师这份姻缘没个好结果，因为太多阻力和不得已，刘混康和刘仙师关系最后无疾而终。
刘混康说：“当年为了宗主之位我做错很多，错了就错了却不敢认，只有等到人之将死才敢回忆过往，她当年的选择很对啊。林仙师后来沉匿很久，几年后再有她的消息，她身边多了两个弟子，一个是你，一个是张小娘！神霄派掌门信物有一块玉佩吧？”
林灵素遽然起身：“神霄派掌门信物没有什么玉佩，只有道法传承。刘仙师，我就不听你继续说过往了。我无心留开封，更不想去见什么官家。今日有事告辞！我等道教门徒，顺势而为，凡事不能强求。告辞！”转身而去。
门外，杨元奇一脸的莫名其妙，这也没说多久，怎么林灵素一脸戚容出门而走，赶紧追了过去。
门内，刘混康黯然神伤！
……
杨元奇追上林灵素时候，林灵素已满脸泪痕，他有些慌神。
林灵素插了插脸说：“相公，我想回家！回家你好好抱抱我！”
杨元奇连忙点头：“嗯！回家！回哪里？要不，我们去……陈留……哦，过几天，我们就回定边。算了，先去孟家小院吧，你这样子可不行。”
林灵素说：“不！开封我有个小屋，师父留给我的，我们去那里。”
杨元奇赶紧点头：“你说去哪里就哪里。”
……
房间。
林灵素拼命抱紧杨元奇大哭，杨元奇沉默拍着林灵素的背，看来他们之间真有八卦啊！高门大族尽是龌龊事，道佛两门一样不清净。
许久，林灵素抬头：“你怎么不问我什么事？”
杨元奇道：“你哭完自然会和我说！”
林灵素说：“我不想说！”
杨元奇轻声安慰：“那就再哭一会，哭完就好受的！”
当刘混康说出半段往事，林灵素已然明白，她就是他们的女儿，所以她师父对她才会如此与众不同，那是一种隐藏不了的偏爱。只是一切带给她的更多是“恨”，她想做女子，她的母亲自己做男子，也让她做男子。所以，当师父发现她和张小娘感情不对时候，师父会把张小娘赶紧嫁出去；所以，她一个“男子”，身边陪伴最多的竟然是个女弟子；所以，她师父身边就没男弟子；所以，哪怕她再惹师父生气，她师父对她更多的也只有无奈；所以，师父传他宗主之位最后还会把玉佩塞她手里，要她一定要保管好，就当是她个人的东西；所以，她的一生很不正常，而她的师父过得更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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