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奇和李清照从秦府离开。
历史隐隐有条线,关于女真、秦桧和岳飞、宗泽、李纲等等,这就是杨元奇现在的感觉,这些名字,在厚厚的历史书上集中在薄薄的那一页。当这些名字在短短的时间里传到自己耳朵,如此密集的和自己发生交集,杨元奇觉得历史就在眼前。
杨元奇转去鸿庆宫,他本不想打扰宗泽和岳飞那群小伙伴,当他听闻秦桧、女真族这些,他实在忍不了,觉得或许自己能做点什么。
鸿庆宫。
实在不巧,岳飞等一群人白天都会去武学校场,杨元奇和李清照只见到宗泽。
宗泽对岳飞等人赞不绝口,不是他们武学成就多高,而是他们在这里借住,每天都会帮忙打扫庭院、扫视后院,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这在寻常武夫中并不常见。
宗泽对杨元奇说:“看人还是你准。”
杨元奇很是得意顺手把李清照搂了过来:“废话,看看我的夫人!”看男人准有个屁用!
宗泽无语:“你已过而立,就不能严肃些吗!”最气人是李清照大家闺秀才女佳人的,也没见她挣扎一下,很是自然的依偎在杨元奇怀中。
杨元奇说:“嗨,宗老哥,人生短短几个秋,让自己过得舒服才是正道!”
宗泽对杨元奇的感观非常复杂,究其原因是觉得一个将门能做到他这样实属难得,杨元奇再吃喝玩乐,盐州知州做得也是称职的。或许宗泽最大的不忿是杨元奇本可以做得更好,他却更想着自己的乐子。甚至有时候宗泽拿正统士子的品格去套杨元奇,那就看得非常不顺眼。
宗泽说:“你可是苏轼老先生的关门弟子啊,怎么就想着纵情声色!自古以来红颜祸水……”
李清照不乐意了:“喂……老头!你也算儒生?男人做不到事怎么能扯到女人身上。酸儒就是你这样的,责任推给别人,反正都有道理。”
宗泽赶紧解释道:“清照夫人,你夫君天纵奇才,你总要劝他用在正途!”
李清照怒了:“承欢膝下就不是正途?家庭幸福美满就不是正途?儿女快乐成长,将来孝敬父母就不是正途?!”
宗泽噎住,这话实在不能说错,不是每一个都能安邦志国定天下。宗泽犹豫不算久,差点被这个才女带偏了,他杨元奇是守着女人的人?!
宗泽说:“清照夫人,关键你夫君不就是想在好好整治盐定路?他不是守着女子的人啊。”不管杨元奇私心有多少,这一点对杨家对大宋都有利。
李清照“(ˉ▽ ̄~) 切~~那就是你说的,我们这些红颜祸水不够吸引!”
宗泽“你……”李清照这怎么都有点胡搅蛮缠。
杨元奇说:“宗老哥,你别管我怎么样,那个岳飞啊、牛皋啊、汤怀啊……还有谁谁……他们怎么样才好啊!他们年轻,世界终究是他们的!”
杨元奇说道这个,宗泽心情又好了不少。然后就是一生长叹:“可惜我一个被贬谪的官员帮不了他们什么,这些人确实当重用!”
杨元奇想了想道:“宗老哥,你这话说到点子上,士子们把武夫当鹰犬。你能从这些年轻子身上看到闪光,就该多呵护他么。至于有没有官职不重要,总要影响身边的人。”杨元奇话说得满,其实想的很窄。宗泽、李纲这些士子总有出头的一天,他们是有能力保护年轻一辈的武人,他们知道岳飞等人,总会顾念旧情。
宗泽看了看杨元奇:“你就为这个而来?怎么不把他们诓去杨家军。”杨元奇会是那种为别人做嫁衣的?!他才是开封最先看重岳飞几个的人。
杨元奇说:“有些事不是不愿,而是做不到!武举他们要是不出色还好,要是横空出世,想来也没我杨家军什么事了吧。”
宗泽不再说话,这是大家都能猜到的结果。而他同样会支持这个决定,杨家军很强了,在盐定路已经形成了造血机制,怎么还把他们往那里调!
宗泽只能言不由衷:“也不是不可能!杨家军卫国戌边,只要为大宋尽忠,就会有好结果。”
杨元奇嘿嘿:“尽忠从来不是一个口头词,那得实在的东西。在我这里,有家才有国!”
宗泽不再相劝,这是每个人的选择。杨元奇不是说要对大宋如何,而是必须确保家族安全。或许让宗泽难受的,不过是杨元奇明确表达了这个原则,这其实是大宋朝太多家族心底的原则。
宗泽转开话题:“李纲大人他们也很欣赏那群年轻人,你也不用忧心。你还知道为国惜才!”
杨元奇说:“废话,我在战场上屡有斩获,没有其他人相互支撑,同样成不了事。倒是宗老哥,你年纪这么大性子还是拗。每个人都有自身利益选择,你不能过于苛求。”
宗泽没接:“我曾经想过是不是改变,却发现年纪大了,有些东西不是说变就能变。再说了,盐州能碰到你杨家,安知其他地方就碰不到另外一个杨家。”回望当年,盐州……真是他造梦的地方。
杨元奇道:“会有的!起起伏伏人生常态。宗老哥,等你又起来的时候,也忆一下盐州,想想今天我这小老弟杨元奇的话,水至清则无鱼,多点宽容我们这些武夫的行为。”
宗泽不知道杨元奇怎么说这个,但宗泽知道杨元奇为什么这么说,杨家将门,将门总是希望士子对他们多点宽容。
宗泽郑重应下。
杨元奇谢过宗泽,没有碰到岳飞等人固然遗憾,能见下宗泽也很好,或许他不那么执着,或许他尝试弯绕,将来活得能久点。
杨元奇和李清照在鸿庆宫拜过三清老祖,饮下几杯茶,飘然离去。
杨元奇有种莫名的情绪,有的人错过了永远就错过。他来的路上甚至在想要不要诚挚邀请一下岳飞等人去西北盐定路,然而上天都不愿他们在这里碰上这面,所有的一切话语无从说起!
历史没有记下这遗憾的一幕,甚至都没有几个人知晓,但将来的杨元奇每每想起这天,很是伤感甚至有点痛,或许他该多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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