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妍给黄飞宇诊脉的时候，林柳忍不住把呼吸都放慢了。
母子两个都紧紧盯着林妍，企图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一些端倪来。
但林妍的表情非常平静，那无悲无喜的目光，让两人看不出半点儿好赖来。
过了好一会儿，林妍开口了：“另一只手。”
黄飞宇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无奈换上另一只手。
林妍瞥他：“你放轻松，这么紧张的话，会影响我的判断。”
黄飞宇苦笑道：“帝姬，人命关天，尤其是关的我自己的命，我实在很难……”
林妍道：“你这么想，万一因为你太紧张诊断错了，还会关到你娘的命。”
黄飞宇：“……”这威胁简直棒呆了！
他深呼吸又深呼吸，果然不愧是帝都里许多老狐狸都忌惮的对象，竟然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调整回了平常心。
林妍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问道：“你是不是掌握了能反坑福王一把的证据？”
刚刚调整回来的黄飞宇：“……”
他的心跳没忍住加快了一下，被林妍摸了个正着。
看到少女挑起嘴角轻笑，黄飞宇无奈道：“你真的……失忆了吗？”
林妍松开了他的脉搏：“失忆又不是变成傻子，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变蠢？”
黄飞宇盯住林妍的眼睛：“如何？”
林柳着急得不敢出声，只死死抓住了儿子坐着的椅靠，手背上青筋蹦起。
林妍摇摇头：“问题很严重，你这个心疾已经拖了很久了，它一开始只是让你在劳累之后呼吸困难，如今恐怕已经恶化到药物无法控制了吧？”
林柳一下子哭出了声来：“都怨我！如果不是我揭穿了国公和那贱人的奸情，国公不至于提剑杀我，飞宇也不会替我挡剑，以至于小小年纪留下了这样病根！”
她哭得站不住，跌坐在地上，哭得脸色青白，呼吸困难。
黄飞宇听得难受，笑着扶起她道：“娘太着急了，还没有听帝姬说完，她虽然摇头，嘴里却没说自己没办法，不是吗？”
林柳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焦急问道：“真，真的吗？真的……还有办法吗？”
林妍看了黄飞宇一眼，点点头：“有办法。只要剖开他的心脏，把里面的病灶引流出来，再切除一点心包，他就能保住这条命。”
林柳呆了呆，又哭又笑：“真，真的吗？真的吗？”
一个呼吸没上来，直接昏了过去。
黄飞宇忙把她抱起来放在了椅子上，转头看林妍：“还请帝姬看看我娘！”
这副着急的样子，倒是比之前那副冷静的模样顺眼多了。
林妍给林柳诊了脉：“只是情绪太过激动了，问题不大，先让她睡一会儿吧，睡着了温养精神，比这会儿把她叫起来的好。”
黄飞宇给她娘整理了一下衣摆，转头冲林妍作揖：“多谢帝姬。”
林妍似笑非笑地看他：“你倒是对我很有信心。”
黄飞宇苦笑一声：“一来的确是对帝姬的医术有信心，二来，却是生死有命，帝姬给了一个承诺，我便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他还有其他选择吗？
要么在临死前疯掉，不过他会安排好一切，即便他死了，国公府也会慢慢毁于一旦，整个府宅里，只有他娘能够得到生机。
要么，就是像现在一样，信林妍的话，信他还有将来，然后跟着这个少女，一条道走到黑。
能活着，谁想去死呢？
黄飞宇沉声道：“求帝姬救我性命，只要我能活下去，从今晚后，我都会听从帝姬的安排！”
林妍笑道：“想给我卖命的人有很多，你怎么能证明，你这条命值得我费劲去救呢？”
她倒不是要为难黄飞宇，而是要治疗黄飞宇的心包炎，不但要学会心包炎的手术，还有花费大量的系统点去兑换所需的器材药材。
这绝对是一个需要大量时间和人力物力的事情，以她如今的处境，去做这件事，吃力不讨好。
黄飞宇笑了一声：“飞宇今日过来，又特意留到了最后，自然是带着诚意来的。”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册子，却没有急着把册子交给林妍，而是问道：“我可以信任帝姬吗？”
林妍点点头：“只要你给的东西足够证明你的价值，那么，你的余生，都可以信任我。”
黄飞宇被她独特的话逗笑了：“帝姬这番话，让我觉得我不是将要卖身为奴，倒更像是要结交一个生死之交！”
林妍看他：“做我的人，本来就跟生死之交无异，你且看我过往，便知我所说真假。”
黄飞宇愣了愣，一下子便想到了她为了救林一等人，搞废了自己修为的事。
他不由笑了：“如此这般，我倒是该庆幸帝姬给我做你的人的机会了！”
他大大方方地把册子交给了林妍：“这是我查到的，福王这些年来通过皇室关系，插手天香楼，以及九州商行，谋取暴利作为私利的证据。
福王府之前为了看病，已经清空了所有的财产，但那些财产中，却没有这账册中的一分一毫。
换句话说，福王利用皇室的商行，每年谋取上千万的暴利，却没有一个铜币是花在自己身上的。
那么，那些钱去哪儿了呢？是私交外国探子？还是在什么地方养兵买兵器？还是，买通了那些朝堂大员？”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妍：“不知道这份账册，足不足以作为我的投名状，让我成为帝姬的人呢？”
林妍神色凝重地翻开了手中的账册，看得出来，账册应该是前不久才刚刚抄写下来的。
但里面的内容，却足以掀起狂风巨浪。
所谓雁过留声，只要福王真的动用过那些钱，就一定能查到那些钱的去处。
而这个去处，很显然，不但能够把福王彻底往死里玩儿，甚至，还能让她查到许多意外之喜。
比如，陆源和他背后的组织，是不是用了这个钱！
林妍能想到，楚烨也想到了。
两人没想到能在这会儿得到这样的利器，这东西的意义，甚至已经远远超过了解决之后朝会的攻歼，而是让他们追查到陆源他们的，生命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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