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我还有没有机会？
不，我什么都不愿意想了，那些往事，那些面对他发痴的时光，都过去了。
我咬牙摇摇头。
他受伤地说：“小惠，你真狠啊！你骗骗我不行吗？哦，我知道了，你从小不会骗人，你一直不会骗人。”
他扭身走了，我没有追他，追他能干什么？
就这样，卫其野给我表白了，然后就走了，牛二，来了不到两小时，也走了！
我很累，不知道为什么累。还有点委屈，但是我不哭，因为卫其野不在。
我不想再这么等下去了，我得出去找钱。
卫其野叫我不再要牛二的钱了，他说会照顾我，可是他现在人都不知道哪里去了，我还是要去找钱。
牛二给我寄了两个月的生活费我都存起来了，要用到刀刃上。我能自己弄到钱就绝对不要动，我不能糟蹋他的血汗钱。
系里其实很希望我能认真对待渗坑的项目，张老师给我申请了一些经费，其中可以拿出一部分作为生活费，所以我必须努力，我给宿管员说了，任何人找我，都等到晚上我回来再说，一头钻进实验室里，不知道今夕何夕。
劳动能转移视线。
晚上9点多我往宿舍赶。虽然是大学，太晚了，一个女孩子也是不安全的。
在宿舍外，我低头走着，我一向脚底速度快，忽然廊子下站起来一个人，牛二。
“你怎么没有走？”我诧异地问。
他走到我跟前，焦急地问我：“你去哪里了？”
“你等我一天了？”我又问。
他点点头：“我想陪着你。”
陪什么呀？我们现在都有点尴尬，以前我、卫其野和他都是同学，不管是男同学女同学，总是像兄弟姐妹一样，可是现在不行了，我们长大了，我确定了自己要追随卫其野，接受他一辈子的照顾，我就不能再和牛二拉拉扯扯。
我站定了，很诚恳地说：“牛二，谢谢你……”
他根本不叫我把所有话都说出来，第一次一点耐心都没有地打断我：“我在这里等了你一天了，你知道我心里什么感觉吗？每分每秒，都像在油煎，我不需要你的感谢，不需要！”
这谈话还能进行下去吗？我想暴走，可是又觉得不合适，呆愣愣地站着看他：“牛二，快熄灯了，我得快点回去，否则，我会被关在门外。”
第一次，我看着他带着焦躁，在那里转了几转，又站在我跟前，看我呆愣愣的样子，忽然难受地说：“小惠，以后，以后，你把我当成……当成哥好了。还和以前一样，每次见到我，欢欢喜喜，没心没肺，可以吗？”
这个要求是如此地低，低到尘埃里了，我怎么能拒绝？
我一向是不擅长处理这些问题，简单粗暴是我的特点，那就这么定了：“那好吧，牛二，你比我大一个月，那就做我哥吧。”
做哥哥挺好啊，有这么帅的哥哥，我赚了呀，干的也好。
他笑起来，那是一种什么笑啊，我一辈子都不想看到。他说：“走吧，快点进宿舍去吧，不要被关在门外。”
我问他：“你住在哪里？”
“招待所，你不要管了，我住得起。”他扬扬手里的钥匙，我知道他的意思是他有钱。
回到宿舍，我心情轻松了一会儿，又开始想卫其野，你在哪里呀？你在干什么呀？人就是这样，越是没有消息，越觉得都是坏事。
不行，我得去找他。
第二天一早，出了宿舍门我就看见牛二在门口等着：“小惠，今天你打算去哪里？”
我已经背着小包正准备去找他：“牛二，我不想再等了，你能陪我回京都吗？我要去找卫其野，我要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我太着急了。”
牛二给我分析：“小惠，你看，他走的时候是好好的，是电话里说他家里出事了，所以他本人肯定是安全的，你不要担心，另外他没有给你电话，没有和你联系，一定是分身乏术，没有精力，你去了可能只会添乱。还有，他家在哪里你也不知道，京都太大了，你怎么找？”
我想说去他原先的高中问他家庭地址，忽然想到这是暑假啊，问谁去？
我抓耳挠腮了一会子，也没有什么招。
他说：“小惠，我个人建议你先回老家一趟，小轩马上就入高三了，你总要回去给他打打气，你自己不能乱。”
对的，我不能乱。
我们先回老家。
牛二在车子里打开了空调，拿了一条小毛毯给我盖上：“你眯一会儿吧，回头我叫你。”我本来想说我不睡，但是车子开出SD不远，我就找周公去了。
我一觉醒来，有点糊涂，周围黑咕隆咚的，只见眼前汽车表盘绿莹莹的，牛二安安静静地开车，看我醒来，他说：“醒了？”
“嗯，你一直开着呀？”
“嗯，车子停下开着空调比较危险。”他说的我不是很懂，但是很快他就把车开到了一个服务区，“小惠，我们简单吃点东西吧。”
服务区里有快餐，也有面馆，还有一个炒菜的饭店，上面挂着一个牌子“百年老店”。来来往往的车很多，司机都在这里吃饭，基本都是吃快餐，或者弄碗泡面吃吃，服务区的饭菜比市里的要贵很多。
牛二带我去了百年老店的饭馆，我正想说太浪费了，他直接就点菜了，很丰盛，花了很多钱，我心疼地说：“牛二，这么多菜我们俩多浪费呀！”
他说：“别的都可以省，都可以凑合，唯独肚子不能亏了，身体垮了，万事成空。如果你觉得浪费，那么你就多吃点，不要剩下好了。”
糖醋里脊肉，金黄的里脊肉带着蜂蜜酱，鲜嫩酸甜，好吃的掉眉毛。牛二看我喜欢，便不断地把这个菜往我碗里夹，又把鱼刺都挑出，将鱼肉一点点地夹到我碗里，我想说你别给我夹了，你自己吃吧。
这人竟然说：“看什么看，筷子是干净的，我没有用过，没有我口水。”
我忽然想到吃口水这个梗，瞬间就有点尴尬了。吃吧，吃吧，不吃浪费。
他忽然问我：“小惠，问你个私人的问题。”
啊？啥私人问题？
“你现在长多高了？体重是多少？”他带点促狭，好看的眼睛里带着戏谑。
我这人才没有那么多矫情：“昂，166厘米，90斤！憨牛，你又嫌弃我浪费粮食啦？”
牛二真的嫌弃地说：“这么矮，这么瘦，真的是浪费粮食！”
再胡说我揍你，知道不？
我站起来毫不客气地压在他背上：“你说我轻，轻吗？轻吗？压死你！”
他猝不及防，被我撞了个正着，不由地身体趔趄了一下差点倒地上，短袖衫被我扯了一下，我忽然抓到他已经长出的好看的喉结，还有他宽阔的后背，我倒没有难为情，而是诧异地说：“牛二，你看着细细的，怎么背这么宽厚？”
他坐直身体，哼了一声说：“自从入了大学我就天天去健身房，当然不是你这个小身板能比的了。”
我擦，牛二，你天天去健身房啊，来来来，我们比比谁有劲儿？
掰腕子，唉，我现在就是自寻其辱，他两根指头就把我扳倒了。
不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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