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
“你是说，你给我看实验报告的那天晚上，有人假冒你的老乡，说钱都被人花光了？
“然后……你就把你的钱都给他了？”
看到艾斯林把脑袋低得更低，教授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厉害，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艾斯林不敢告诉任何人，就是怕别人嘲笑他——
什么名牌大学生？什么位面第一天才？还不是蠢到将钱送给了骗子？
可教授只觉得心疼和愤怒。
八年的半工半读，这孩子都熬下来了，那些骗子怎么可以对一个孩子下手！
艾斯林是学生里条件最差的，但他从不抱怨生活的艰辛，不埋怨原生位面无法给自己带来任何助力，在身价上亿的同学里也做到了不卑不亢。
他能坚持下来，那是因为他足够乐观和阳光——尽管他有些腼腆和内向，但他对世界始终充满信任和善意。
那些骗子，就这么践踏了他的温柔和善良！
在他最重要的人生阶段，狠狠地打击他！
教授越想越气，粗重的喘气声在只有两人的寂静包厢里非常明显。
“呼——”
教授深呼吸好几口，平复了一下情绪，在心里告诉自己：
自己的学生需要的不是同情，更不能是嘲讽和责骂，他需要自己的帮助和引导。
“好孩子。”
教授伸出一只触手，搭在艾斯林的肩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
“你的善良没有错，错的是那些利用你善良的人。他们骗走了你的钱，但骗不了你的美好和未来。”
艾斯林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眼眶发酸，只坚持不到三秒，就无声地哗哗落泪。
泪水是冰晶的形状，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映出一片纯净的心。
“教授，我……我真的好笨……”
教授立刻否定道：“一点都不笨！
“那些骗子精通心理引导，在当时的情境里，你只是做了你认为正确的事。
“再说了，吃一堑长一智，你现在肯定更聪明了。”
被教授这样安慰，艾斯林这几天来的压抑与难受一扫而空。
感觉蒙在心头的灰布被揭开，大大方方淋一场大雨，尽管暂时被淋湿，大雨也洗净了脚下的路。
这条路，他可以比别人走得更快，方向更准。
教授的语气忽然软了下来：“我借你三万位面币，先把毕业论文搞定，好不好？听老师的……”
艾斯林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教授，之前您给的实验补贴，我也……也被……”
教授无奈极了，“那你打算怎么办？一边打工一边写论文？”
艾斯林咬着嘴唇，眼神坚定：“教授，我少睡点觉就行。我……我肯定能把论文写好！您都说了，我聪明。”
“胡闹！”教授直接拍桌子，“我们位面治理学的研究强度，你是第一天了解吗？你这样下去，论文没写完，人先垮了！”
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回头就去虚拟网吧，以工作室的名义办张年卡，给艾斯林用。
这事儿，必须先斩后奏！
“走！”教授拽起艾斯林，“跟我去找你们领导，辞职！大不了我舍下这个老脸，替你道歉，做个恶人！”
“教授……”
艾斯林挣扎往回拖，但实力差距太过悬殊，最终只能脚后跟着地，像个拖布一样被拽着滑走。
等见到外人，脸皮薄的艾斯林麻溜起身，只能乖乖跟在后面走路。
两人来到隔壁的万象城，找到了那位好心收留艾斯林的组长。
组长一听艾斯林要辞职，眼睛瞪得老大：“辞职？艾斯林，你没搞错吧？顾总刚把你调到虚拟网吧，专业对口欸！”
艾斯林愣住，“什么？我吗？顾总怎么突然……”
教授插进来，也问了一个问题：“去虚拟网吧做什么？”
组长说：“顾总说了，想找专业人士做测试和开发，还计划邀请广大学者去她的网吧写论文呢！
“艾斯林，你现在去，那就是元老级员工咯！
“要是成功转正，等你毕业，凭你的文凭，混个项目负责人都有可能！你确定还要辞职？”
艾斯林和教授被天上的馅饼砸得有点懵了，好久没回过神来。
多少应届毕业生挤破头都找不到的内招机会，就这么砸到艾斯林头上了？
虽然不是圈内的专业公司，但「没有名字」集团这种综合类大厂，也是相当不错的出路！
而且这个虚拟网吧才刚开业不久，不讲关系人脉，只看重技术和人品，非常适合艾斯林这样的学生。
可教授又担心，万一兼职耽误了毕业，岂不是本末倒置，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个……”教授迟疑地问组长，“顾总在哪儿？我们想见她一面，了解些事情。”
组长笑道：“巧了，顾总就在云芷楼，我带你们去！”
于是，师生俩又回到了云芷楼，不过去的是另一间包厢。
推开门，顾星烟和橙糖正在里面用餐。
顾星烟像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来，笑眯眯地招呼：“你们好，随便坐。”
组长识趣地退出包厢，顺便关上了门。
教授深吸一口气，开门见山：“顾总，我们听说您想把艾斯林调去虚拟网吧工作？”
顾星烟点头，笑容亲切：“是啊，我都听说了，艾斯林是个很优秀的学生，我很看好他。
“正好我需要懂位面治理的人，在万象城当拣货员实在太浪费，就调过来了。”
“可是……”教授把心里的顾虑一股脑儿倒了出来，“我们担心这份工作会影响他的学业，毕竟毕业才是最重要的。”
顾星烟笑意盈盈：“教授您放心，我自己也是从学生过来的，不会让应届生忙得没空写论文。
“我只是需要艾斯林每天用完虚拟游戏位面之后，写一些使用心得，记录一下bUG和有待提升的地方。
“要是有客人哪里有问题，艾斯林好歹能听懂问题出在哪，告诉我……
“当然了，他要是能直接解决，那就更好了。我能把虚拟游戏位面交给他打理。”
她说得轻松，艾斯林和教授却越听越严肃认真。
这完全就是顾星烟给的一条职业规划——如果艾斯林真的能够留下来，他将奔着位面经理人的目标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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