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南离皇族,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她想让一个人死,即便对方躲在石头缝里,也是枉然。
“爹,听我一句劝,不要进宫。”
“宫,还是要进的,不过爹好歹痴长你二十多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姚将军敲了敲儿子的脑袋,“你在这里也守了大半夜了吧,早些回去休息,莫要让你娘担心。”
说罢,他就自顾起身往后院去了。
姚理看着父亲的背影,也知道劝解无用,方才作罢。
至于此刻,他是不担心父亲的。
宣帝还用得着他,自不会动他。
可若是父亲在宫里说错了话,让宣帝对他起了疑心,那么等到拿下大周的那一刻,或许姚家将会迎来灭顶之灾。
他忍不住哀叹了一声,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真不知道这些年,他家那老子是怎么过来的,看来自己真的不是个入朝为官的料。
罢了,继续过他的逍遥少爷的快活日子吧。
马车晃晃悠悠的离开北凉境内,期间倒是没有谢琅什么事儿,只因为周钰知道一条离开北凉的捷径,虽说除了地不平也不宽,其余的都没问题,当然这条路也比较偏僻,平日里少有人烟,一路走过来,倒是看到一些个猎户来回经过。
“如此偏僻的路径你居然也知道?”
“还是叶寻曾经来这附近的山中采药,我才知晓的,当然也是附近的老猎户告知我们的。”
过了这条路,就是北凉与西楚的交界地,这附近都是山,路自然也是弯弯曲曲的。
这里的路基本上都是周边的猎户村民祖祖辈辈常年踩踏出来的,再加上这里群山众多,曲折复杂,若非没有熟悉的人带路,真的很容易迷失在里面。
谢琅倒是不用担心,一旦迷路,布开雷云,从高空俯瞰,自然能找到正确的路径。
不过周钰以前走过,即便过去好些年依旧清晰的记在脑子里,只要这里的路没有发生变化,他就绝对不会认错。
“从这里进入西楚,经过最近的府城,下一处就是淮安。”
“楚帝也是放心,居然让淮南王住在离边境这么近的地方。”
“淮南王的封地,是西楚先帝亲自册封的,楚帝也不能随便夺走更换,他定然是不放心的,只是这些年没有抓到把柄。”
谢琅了然一笑:“这也是你挑唆淮南王的目的吧?”
“正是!”周钰点头,“一个当初与楚帝争夺皇位的王爷,按理说,楚帝登基,淮南王白死难容,可是他却依旧在淮安逍遥了好几年,他的能力绝非泛泛。若非京城还有一位西宫太后,淮南王恐怕暗中早就动起来了。”
“估计这几年他暗中没少活动。”
“想来不会。”周钰摇头,“若是知晓东宫太后联合楚帝,想要扳倒西宫太后,淮南王绝对不是坐视不理的。”
谢琅倒是想到了一点,“如此看来,那位西宫太后也不简单,按理说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不然也不至于让楚帝母子如此忌惮。既然这样,她却依旧不动声色,难道是怕淮南王按捺不住?”
“这点可能性很大。”
“好!”谢琅手指在卧榻上点弹着,“西楚后宫两位太后作妖,与她有何干系?”
周钰自然明白,这个“她”就是她。
“在西楚有足够身份的人可以让他们利用的,怎么偏偏利用一个他国的帝王?”谢琅皱眉沉思,“这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呀。”
抱歉,她弄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谢琅自认智商没问题,可是真要和古人斗一斗,她表示认输。
智商没问题,并不代表就能玩得来阴谋诡计啊。
而且,她一个现代人,哪里来的厚脸皮,就一定要说比古人聪明?
比起动脑子来的阴谋,她有的是方法来整治那些脑子拎不清的。
末世挣扎的时间久了,再加上她战力彪悍,每日里不断重复斩杀丧尸,搜寻资源,整个人都麻木了。
至于阴谋诡计,基本上等级相同的都是性子比较傲的,再加上她对争权夺势没有任何兴趣,也无人来招惹她,更没人敢打她的主意,倒是愈来愈懒散。
异能护体,她的生命力比起寻常人要长许多,按照微微平时给她做的各项检查以及预测,若是进入了九级之上的那个等级,寿命恐怕将会更加的长。
长生不老那是笑话,千年万年也是妄想,可是活个三百岁,在微微的预测来说,还是没问题的。
有这时间,她何必要去和别人玩阴谋诡计?
最恶心的就是这种人,微微就是死在这些阴谋诡计当中。
马车颠簸的有些厉害,谢琅任凭这种颠簸,将整个人放空。
入夜,他们在附近找了一栋猎户建造的木屋居住。
这几日一直如此。
又是一次内里灌输,周钰好看的薄唇都咬的苍白,好在控制了力道,没有出血。
“下次咬一根木棍。”谢琅躺倒床上,冲着周钰挥挥手。
马昭习惯性的过来将周钰给搀扶走了。
“公子,您还好吧?”
周钰虚弱的点点头,“比起最开始,痛苦要少了些许。”
“这是好事,小姐不是说,内劲的灌输是很舒服温暖的吗,如今痛苦减轻,就代表公子的身体正在逐渐康复。”
“或许是已经开始习惯了这种痛苦。”周钰笑了笑,躺在铺设着软被的木板床上。
虽说这里环境很差,至少能有一张床睡,对他们来说已经足够。
晚间,三个姑娘会在谢琅那边打地铺,马昭与孙铭则是睡在火堆旁边,既可以取暖,最重要的是值夜。
马昭却很坚决的摇头否定,“不会的,我相信小姐,既然她说你能好,那肯定能好。”
几个人在外游历快一年了,互相之间也都熟悉很多。
尤其是谢琅,在马昭心里不只是一位帝王,更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女子。
那种随和,倒是能让马昭几人,可以在谢琅面前说几句玩笑话。
由曾经的高高在上,到现在的平易近人,这个转变是巨大的。
曾经护卫谢琅只是职责,如今却因为她这个人,马昭觉得,他和孙铭可以为陛下付出生命。
听他这么说,周钰似乎也有了信心,“借你吉言。”
“公子放心吧,小姐您还不了解嘛,她和未来说可以,那就肯定可以。”内劲,对习武之人来说,那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但凡是痴迷于武功的,都希望能修出内劲。
如今陛下既然肯用内劲为公子治病,那肯定是有把握的。
不然以公子这般羸弱的身躯,没有半点武功底子,如何能承受得住内劲的冲击。
现在活得好好的,那就说明他的身体在一日日的变好。
夜色寂静,这座木屋就处在山林之中。
头顶一轮明月高悬,远处隐约还能听到虎狼咆哮之声,屋内的人却没有觉得害怕。
反倒是觉得有些趣味性。
大周皇宫。
谢宸静静的坐在寝殿里,窗户开着,初春的风呼啸的灌进来,驱散了殿中的暖意。
小家伙正双手托腮,呆呆的看着外面的议论清辉明月。
近一年时间来,谢琏几乎都住在宫里,毕竟他不放心谢宸。
宫芷则是留在王府,如今宫芷已经有了身孕,明明夫妻俩都在京城里,可是见面的时间却不多。
宫芷是不能留在皇宫里过夜的,这样即便谢琏这个王爷深受爱戴,可是也难免会被朝臣非议。
好在宫芷知道谢琏的责任,只是白日里偶尔来宫里陪陪他,其余的时间都是安心在王府养胎。
即将成为人母,她整个人更加的温柔清雅。
“谢宸,怎么还不就寝?明日还要去学校呢。”谢琏被林管事从外面推进来。
之前清辉殿的内监去他那边求救,说是这么晚了,小殿下依旧开着窗户发呆,下面的人根本就劝不住,说多了小殿下还会发怒。
无法,只得请他出面劝慰几句。
“皇兄。”小殿下委屈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望着窗外的朗月,“二姐姐怎么还不回来。”
“快了。”谢琏来到他旁边,“相信三月里就会回来的。”
“皇兄说真的吗?”谢宸大眼一亮,“没有骗我?”
“没有,周大学士也跟着去了,他身体有恙,叶寻公子只给他配了一年的药量,四月之前肯定会回京的。”
谢宸顿时懊恼的撅起嘴,“那是我不知道,知道的话我肯定让那个叫叶寻的先生,只给周大学士配半年的药量,这样二姐姐……不对,只配三个月,一个月……哼!”
谢琅轻笑,眉目温润,“陛下这次出去,并非游山玩水的。”
“我知道!”谢宸趴在桌子上,嘟囔着,“之前我听别人说过,好像明年有人要打我们,二姐姐这才出宫的。”
“是!”谢琏看了旁边的内侍一眼,那人赶忙取来一件加厚的外衫,给谢宸披上,“她是皇帝,有些事,势必要亲力亲为。”
“下面不是有很多的大人们嘛,他们不能做?”
“他们,不如陛下厉害,陛下能做到他们做不到的事情。”
“好吧。”谢宸没有办法了,“让皇兄担心了,你回去休息吧,我也睡觉去。”
“好,早些休息。”
“嗯,皇兄也是。”
谢琏被林管家推走了,谢宸则是脱掉衣服钻到被窝里。
被窝里暖融融的,在这凌冽的初春时节,这种温度总让人昏昏欲睡。
之前其实也很困,可是对二姐姐的思念也压制了困倦感。
哎,他真的很想二姐姐。
“王爷,您说陛下这次会成功吗?”林管事伺候谢琏躺下后,轻声问道。
谢琏想了想,道:“既然现在还未归,她的计划应该是顺利的,不然早就回来准备迎战事宜了。”
“王爷说的是,是老奴看的不透彻。”林管事给他盖好被子,“王爷早些休息,老奴告退。”
“去吧!”
林管事轻手轻脚的离开,去了隔壁的侧间休息,他的睡眠一直都很浅,就怕晚上王爷起夜的时候,唤不醒他。
林管事这辈子,活着的目的,就是照顾王爷。
即便是年纪大了,可想到王爷已经成亲,并且王妃也育有子嗣,日后去了地下,也能向主子交待了,自己并未辜负她对自己的嘱托。
同时他也感激当今陛下,若非她在,王爷至今还是个闲散、郁郁不得志的虚名王爷。
或许是屋内的火光,最终引来了两匹饿狼。
马昭猛然惊醒,看到孙铭已经拔出了腰间的刀,正大刀阔斧的站在木屋前,与那两匹狼对视。
“孙铭!”马昭跟出来,手掌按在刀柄上,“这两匹狼的胆子还真不小。”
“可能是被火光吸引过来的。”孙铭可不怕,毕竟这里只有两匹狼,他和马昭一人一个轻松就能解决,就是怕这俩畜生乱叫唤,吵到正在休息的陛下那可就是大罪。
前后一炷香的时间,木屋门前就多出来两匹狼,死的。
“怎么整?”马昭问道。
“皮剥了,肉明儿走的时候带上,还有至少三五日才能走出群山。”
“明儿就能走出北凉地界,再有两三个月咱们就能回家了。”
孙铭哈哈一笑,“你家里又没婆娘,在哪里当差都一样。”
“……”马昭沉默好一会儿,才压低声音道:“不怕你笑话,我其实心仪琥珀姑娘。”
“……”孙铭也是沉默了好一会儿,同样压低声音回了一句,“不怕你笑话,我其实心意玲珑姑娘。”
“……”
“……”
嘿嘿嘿!
俩傻子蹲在地上,对着两匹死狼,笑的跟山里的傻狍子似的。
“要不要问问她们俩?”
“我不敢!”
马昭嘀咕半晌,最终也泄了气,“说实话,我也不敢。”
“琥珀姑娘与玲珑姑娘,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咱们俩算啥,长得不俊,也没啥家底,拿什么娶人家。”孙铭也是沮丧的不行。
之前别在心里,表面却嘻嘻哈哈的。
此时说明白,心里的惆怅都浓的化不开了。
这可咋整呀。
黑夜中,谢琅的眼眸重新合上,唇角却带着浅笑。
马昭与孙铭人品都不差,性子也都是安分的,倒是个好夫婿的人选。
至于能否娶到意中人,还要看他们回宫前能否有所作为,不然回宫后,琥珀与玲珑基本都待在勤政殿,极少外出,他们可就很难再碰到了。
一夜好眠,次日用过早膳,马车重新出发。
周边的山林里,虎啸猿啼,听声音距离都很远,白天在这里结伴前行,危险不大,可是进入黄昏直至入夜,那可就得小心了,指不定会有虎狼从周边的林子里窜出来猎食,你就会成为它们的盘中餐。
他们是在下午走出北凉地界,进入西楚的群山之中。
“小姐,前方有一座木屋,今晚我们是否在这里歇下?”马昭在外面喊了一句。
琥珀敲敲车门,“小姐说可以。”
虽说现在天色还很亮堂,可难保继续往前走,入夜前还能遇到木屋。
房间里,谢琅给周钰灌输内劲。
“马昭喜欢琥珀,孙铭喜欢玲珑,我倒是挺看好他们的,之后趁着没人的时候,你探探他们俩的口风,若是能征得那俩丫头的同意,我自然不会阻拦的。”
“琥珀二人对陛下向来尽心,陛下还真舍得她们二人出嫁?”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谢琅眸色沉静如水,“郎情妾意的我为何要不舍得?再说即便她们二人嫁出去,若是还想留在宫里,我也会答应的。”
她又不是断手断脚,处处都得那俩丫头伺候。
穿衣洗漱都没问题,唯独难的就是梳头,这些宫里有不少的嬷嬷丫头,再挑选两个放在身边也可以。
她不在意身边的人忠心与否,只要做事麻利就可以。
对她根本没什么影响。
“既如此,臣会私下里和他们二人说说的。”
“好!”
入夜,谢琅等人歇下了。
周钰听不到琥珀他们的声音,从屋子里走出来,在堂屋的火堆旁边盘膝坐下,拿起一根干柴投入到火堆里。
“公子怎么还不休息?”孙铭问道。
“你们二人对琥珀两位姑娘有意?”
“……”
马昭与孙铭面面相觑,被看出来了?
还是被听到了?
“公,公子……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我们……”
“陛下说了,若是你们二人有意,自可与琥珀二人坦白,成与不成,至少能得到一个答复。”周钰眉目含笑,“若是你们二人如此犹豫不决,陛下指不定要为她们二人指婚呢,到时候你们怎么办?”
指婚?
俩人差点没吓的跳起来。
怎么如此突然?
之前可是一点矛头都没有的,突然就指婚了?
周钰轻笑,声音低沉性感,“陛下没说要指婚,只是琥珀与玲珑很招陛下喜欢,她总不能耽误两位姑娘的终身大事,该成亲还是要成亲的。”
“可是周公子,想必您也知道,我们俩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你们二人至少都对她们有一份深情,这已然足矣。”
“公子所言当真?”俩汉子的眼珠子都亮了。
“真真假假的,你们二人不比我清楚?”周钰哭笑不得,他那里知道他们的深情是真是假,想来是不假的,一旦娶回家,他们日后连纳妾的胆子都没有,毕竟琥珀与玲珑背后的靠山可是当今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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