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子操纵着647号小宇宙的门，寻找到了一处三级环境。
三人归还647号小宇宙的质量，再次回到大宇宙时，也是直接来到了这处三级环境当中。
智子之前就有提醒过他们，三级是很恶劣很危险的！
这所谓的恶劣与危险，其实环境因素的占比也仅仅是很小一部分，更大的危险来自于其他文明。
因为，现在的三级环境当中非常热闹。
当大海即将干涸的时候，那么仅剩下的一方小水潭，自然会吸引原先生活在大海鱼儿都涌入到这里。
毕竟，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一个文明呢？
不到最后一刻，没有谁会愿意在别人之前死去。
“在这不到百光年的直径区域里，至少有着数以万计的文明存在痕迹，我们要小心！”
进入三级环境的时候，智子也第一时间提醒自己的三位人类朋友道。
是的，她现在与程心、关一帆、凉冰三人的关系，变成了朋友关系了。
647号小宇宙不存在后，她也不再是管家之类的角色了。
况且，以她现在身上所具备的人性，也确实可以被当作是一个人来看，而不是一个智能。
“它们的数量具体有多少，是一万还是几万；分别文明科技实力又如何，目前的我们都无从知晓。”
智子继续补充和分析道：“但，如此之多数量的文明涌在一起，却没有发现有任何发生过战争的痕迹。”
“可见，这处三级环境当中，目前还处在一种和谐的状态之下。”
“或者说是，有某种绝对的力量在限制着它们，谁也不敢掀起战乱……”
她的分析也非常有道理。
这处三级环境很热闹，热闹之中还没有半点乱象，基本每个文明都非常老实地待在自己划出来的区域当中。
这种事情要是在其他宇宙，或许还会有可能发生。
但这里可是三体宇宙啊？
是不是有点魔幻了？
又或是那些老六们突然都改性子了？
毕竟，按照这个宇宙中那些老六文明的尿性，不见面都得打生打死了，见面了那肯定得更加你死我活。
事出反常即为妖，所以智子才断定，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在限制着那些文明。
“你觉得会是什么在限制着它们呢？”
“是归零者，还是先前在宇宙中进行广播的那群回归运动者？”
关一帆问道。
虽然他说自己研究直径一百六十亿光年的大宇宙的，但是他对宇宙和对高等文明的了解，也只不过是了解到一些皮毛罢了！
而且对所谓高等文明的认知，目前也仅仅是知道曾给太阳系丢过二向箔的歌者文明，以及归零者，还有呼吁回归运动的那些智慧群体。
“如果是它们，那它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程心也跟着问道：“或者说，为什么现在才这么做？”
她的疑惑也非常简单，如果在这处三级环境当中，威慑其他文明的存在是归零者和呼吁归来运动的那些智慧群体。
那么，就可以证明它们是有着绝对实力，可以在宇宙中建立起一套能让宇宙和平的秩序。
否则，在这处三级环境当中至少数以万计的文明，就不会如此安分守己了。
毕竟，在三维宇宙还是健康状态的时候，这些文明就因为宙中的物质总量保持不变而大打出手了。
现在到了只有区区不到百光年直径的三级环境当中，物质的总量反而更少，就更不用说了。
也由于猜疑的存在；
一个文明不能判断另一个文明是善文明还是恶文明。
一个文明不能判断另一个文明认为本文明是善文明还是恶文明。
一个文明不能判断另一个文明是否会对本文明发起攻击。
一个文明无法判断另一个文明对自己是善意或恶意的。
一个文明无法判断另一个文明认为自己是善意或恶意的。
一个文明无法判断另一个文明判断自己对它是善意或恶意的。
即便是现在距离间隔近了，但是通过交流真的能消除猜疑链么？
文化、物种差异，导致了文明与文明之间猜疑链坚不可摧，可不是这一时半会就能够消除的。
就连人类文明之中都有一句话是这样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所以，如果在这处三级环境当中要是没有能够绝对限制这些文明的力量存在，即便它们会因为周围的文明数量太多，一时不敢大打出手，生怕自己跟某个文明打的时候，会被剩下的其他文明捡漏。
但是，它们的这种担忧心理，也不会持续太久。
只要猜疑链没有被消除，只要猜疑链还存在一天，就会绝对会有按耐不住的那天。
到那时，所有文明都按耐不住的时候，这处三级环境甚至都可能发生大乱斗。
打到最后，谁能生存到最后，谁就能大吉大利吃鸡……
“你是想说，它们为什么不在宇宙还是健康的时候，就建立起一套像现在这样的秩序？那样的话，宇宙也不会演变成现在这般糟糕了是么？”
凉冰看穿了程心的想法，说道。
“是的，它们明明有这种能力，明明可以可以给宇宙一个和平，但是它们为什么要一直无动于衷呢？”
程心点了点头：“反而到了最后关头才站出来，现在再做这些还有意义么？”
她的想法虽然又有些圣母心了，但是她的言内之意乍一听还是有些道理的。
毕竟，一个有秩序的宇宙，一个没有黑暗的森林的宇宙，即便再烂也不会比现在的千疮百孔还烂吧？
况且，还有长期建立秩序所带来的好处也是非常显而易见的。
如果有长期建立秩序的权威存在，那么无论是归零者的重启，还是那群智慧群体的回归运动，也绝对比现在要容易。
“呵呵……”
闻言，凉冰却是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
但很快她的笑容又一敛，眼神也逐渐开始飘忽了起来。
这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姐姐凯莎，以及凯莎曾经建立的正义秩序，能够让宇宙和平的正义秩序。
曾经凯莎的正义秩序对于已知宇宙，到底是好还是坏？
直到现在就算她心里还是不愿意承认凯莎是正确，不也认为正义秩序是正确的。
但毫无疑问，如果程心生在已知宇宙，多半会认同凯莎。
“程心，你又想简单了！”
凉冰叹了口气，才再次开口道：“所谓的宇宙秩序，可不是有力量就能够随便建立起来的，就算是能建立起来，如何维护又是一个大问题。”
“好，那我们假设一下，如果它们在一开始真的建立了你所谓能够维护宇宙和平的秩序。”
“当人类文明发展强大起来，也得知到它们存在的那天，人类会怎么想呢？”
“或者说，你和关一帆两人会怎么想呢？”
凉冰接着问。
“我会认为它们是一个明的不单纯的文明，所谓的秩序也只不过是为了限制和控制人类文明的发展，甚至会认为它们是在圈养人类文明，圈养宇宙中的所有文明。”
关一帆率先回答道。
他的答案，也可以说几乎是所有人类能够给出的标准答案。
毕竟，相比于什么；建立秩序的文明是伟大的，建立秩序的文明初衷是想要维护宇宙和平。
人类在正常情况下，还是愿意相信阴谋论一些。
“其他文明也是这么想的。”
凉冰笑了笑非常肯定道：“在大多数时候，无论是人类这种生物也好，还是其他文明生物也罢，都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
“而不是，将希望寄托在一个远强于自己的高等文明，它们的善良之上。”
“所以，宇宙中的大多数文明，并不希望有这种秩序的存在。”
“宇宙中的大多数文明宁愿自己奋力在宇宙里挣扎生存，也不想看到有一个能够随时决定自己命运的文明存在……”
这个问题她能说得很透彻，毕竟在已知宇宙的时候她就是这么想的。
无论凯莎的正义秩序说得再怎么天花乱坠，都不能阻挡她对自由的向往。
“或许，这个宇宙曾经也存在过你所谓的这种秩序，只是这个宇宙不允许它存在，它被这个宇宙杀死了，再也没有新的秩序诞生……”
她继续说道。
听两人说完后，尽管程心很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是她却找不到任何言语来反驳凉冰和关一帆说的不对。
人类，还真大概率可能这么想。
如果她所希望的秩序真的在一开始就存在，可能，人类第一个要反抗的就是秩序的制定者了。
“你所认为的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也仅仅是伱认为而已，很少有谁能像你一样，只会为了责任而活着……”
智子在这时也对程心说道。
显然，对这个宇宙的认知度比几人更广的她，也认为秩序不可能会在宇宙中能够建立起来。
因为，所谓的公平，无论何时何地，都从来没有被践行过。
一个秩序的建立，也就意味着会有一批群体成为秩序建立的既得利益者。
余者，只能成为既得利益者的剥削对象。
毕竟，既得利益者又哪有会嫌弃自己的利益变多的？
既得利益者说；我们建立秩序能够给你们带来和平和安稳，你们当然也要付出，这很公平。
但被剥削者却说；这不公平，凭什么是你们，为什么不能是我？
没有你们所谓的狗屁秩序我们照样能活，反而还会活得更好。
所以，这就注定了，无论是哪个文明想要建立所谓的秩序，都得遭到全宇宙的反对。
宇宙中的文明与文明之间，也不是一个文明中的个体与个体能比，文明的基数太大了，没有谁能够拥有绝对碾压一切的力量。
就算是归零者也一样，一样有能够与它们抗衡的力量存在。
“你是说，在这处三级环境中虽然没有能够与秩序制定者抗衡的力量存在，但是却不代表在其他地方没有么？”
关一帆察觉到了智子话语中蕴含的信息，便立马疑问道。
毕竟，这可能意味着，还会有与归零者一样强大的其他文明存在。
“是的，虽然我没有直接的证据的表明。”
智子点了点头：“但是，程心刚刚提到它们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建立秩序，以及凉冰的观点认为，会有很多同的其他文明不希望它们建立。”
“让我想到了，其实还有一个可能性。”
“那就是，可能会有很多与归零者同样强大的文明存在，这些同样强大的文明就像当初的人类文明与三体文明一样，科技实力互相之间即便会有差距，但是差距不会太大。”
“正是因为有这些同样强大的文明存在，宇宙才没有变成一个强大文明的一言堂，它们相互之间形成了掣肘。”
“或许，它们之间可能也像我们一样，一直在进行战争、战争……”
智子分析道。
她的这番分析，也直指真相所在的。
毕竟，凉冰所说的，也仅仅是所有文明都不愿意被掌控而已。
但这决定不了绝对强大的文明，它们要在宇宙中建立秩序的决心。
因为，弱小的文明即便再怎么不希望秩序的建立，再怎么反抗，都不可能阻止归零者。
只有与归零者一样强大的文明才有这种能力。
“你这个说法我倒是认同。”
听智子说完，关一帆点了点头。
毕竟，他也是知道归零者们想要回归到田园时代的宇宙的。
在之前他还向程心和凉冰介绍过这些，无比肯定了归零者比任何人都要向往田园时代的宇宙，以及归零者迫切想要回归的心理。
但归零者们都这么急了，为何还不立马进行呢？
肯定不是因为不喜欢。
而是有什么能够阻挡它们的力量，在阻挡它们的进程。
之前关一帆倒是没有想过那么，现在听智子这么一说，倒是也发现原因了。
“好了，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想只要我们进入这处三级环境，或许就能立马找到答案。”
这时，凉冰终止了这个话题道。
接着，几人乘坐的飞船驶离647号小宇宙的大门，也进入到了这片宇宙汪洋里的最后一方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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