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旧无谓般浅笑着，这一刻陡然觉得自己无力再在他的注视之下伪装下去，只有转身背对着他，唇瓣动了动，却连说出一个字的力气也不再有。
不止是不善于说谎的缘故，此外心头还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对自己说好的不委屈，却又莫名的格外伤感……
耳边响起细微的脚步声，是顾倾城走到了她身后。
“怀念，知道当初在雨中我为什么决定不把你交给那三个乞丐么？”
磁性的声音这么清澈、这么好听，如蛊惑人心的天籁，不似响在她耳边，而像是在她灵魂深处传来的。
女人努力张开僵冷的唇瓣，
“为什么……”
“因为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你的灵魂，纯洁、高傲、不屈、清澈皎洁……”宽厚的右手搭在她瘦削的肩头，薄唇贴在她耳后，轻生低语着，
“念，你知道么，那瞬间我突然隐隐觉得你这样一个女人绝不屑于做那么残忍的事，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
“怀念，可是你现在告诉我，那只是我一时间感情用事产生的可笑至极的错觉么？”
温暖的唇息距她这么近，他话音里那原本是难以被察觉的情绪此刻她竟然品味的这么清楚，是伤感，还有失望！
她的身子陡然一震。
心头那些说不清的情绪此刻骤然汹涌，仿佛无限的扩大，她的心脏似乎被撑破了，有一种破碎般的疼，来得绵绵密密。
从前在他面前的时候总是那么洒脱、那么拿得起放得下，不关心他对她的任何感受和看法，此刻却忽然如此的不甘。
如此的想要解释。
可还能怎样呢？
总不能因为这莫名的心塞就把供出自己的妹妹、把她也推下火海！
深汲一口气，她恍惚望着不知名的某处，目光凄迷涣散，
“有时候觉得自己活得很不真实，像一场永远醒不来的噩梦，你拼命的挣扎，多希望快一点醒过来，多希望这一切早些过去，可是不会，也许终结这场噩梦的唯一途径只有死亡，顾先生，你说呢？”
语气这么伤感、这么悲怆，仿佛一个生无可恋的人站在深不见底的悬崖边，随时都可能跳下去。
“……”
男人浓黑的双眉不由收紧，心脏突地像被锥子狠狠扎了一下，有种怜惜来得毫无缘由，却完全超越了理性，一如那日在雨中决定“赦免”她一般无法忽略。
唉……
她似乎听到他隐隐叹了一声，很轻，几不可闻。
然后就听他在她耳边柔声细语道，“我不是反反复复、出尔反尔的人，早说过不再追究你的责任，乖，我不怪你了，别这么悲观，嗯？”
磁性的声音分明这么清韵、这么温暖。
然而此情此景之下她却更加觉得委屈和难过了，
“这话说得违心，顾先生大人大量饶过了我，但绝不可能不怪我，而是会一直恨着我。”
就像身上的伤疤永远不会完全愈合，它总会痛，一旦痛了，你就会想起给了你这伤疤的人。
所以顾倾城对她的恨已经扎根在心，犹如烙印一般，终此一生也擦除不掉了！
这样想着，双眼更是如同刀割似得疼的厉害，泪水不知不觉的盈满了她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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