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神医也还是要吃饭的
晁安起了个大早，点过到，吃过早饭，再度离营进城。
看着憨笑的晁安，看着一尺多长嘴巴一张一合的大草鱼，不仅柳眉吃惊，连云朵儿都好奇地凑上前观看。
“弄成鱼沫子，给朵儿补补身子。”
尽管鱼比不上肉类，但好歹算荤菜，比菜蔬美味多了。
这么大条鱼怕不是十来斤，女儿才能吃多少？
食色性也！
对晁安感情复杂的柳眉，原本苦楚的心境，没来由地荡起一丝涟漪。
女人，带个拖油瓶的女人，有男人捧着哄着，感觉完全不同。
尤其，在眼下缺乏男人的寻阳城。
见柳眉发怔，晁安提醒道：“这鱼放不久......”
“唔！”
柳眉反应过来，活鱼必须尽快处理，否则死了再弄，鲜味少一半。
拿出菜刀，刮鳞破腹去掉内脏，割成长条，用干草拴起来晾晒。
那些没剔干净的鱼排，清洗后放入瓦釜，加两把米，鱼排粥很快就散发出香味。
见到只有小半缸水，晁安主动挑起两只水桶去河边打水。
挑满水缸，晁安又弄了些泥浆干草，帮着修补屋顶漏光处。
日近正午，天井中，云朵儿甜甜地喊道：“阿叔，下来吃粥了。”
从屋顶爬下，云朵儿端着一瓢清水示意晁安洗手，随后，端来一大碗鱼排粥放在晁安手里。
咸香的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亲近。
米铺内，三人还没吃完，突然有人闯了进来。
“安哥，安哥，在么？”
柳眉有印象，是吴普，晁安的小弟。
晁安端着碗，从天井来到铺子中。
“咋了？”
吴普气喘呼呼地说道：“华神医他们被官兵抓走了！”
“为啥抓他？抓去哪了？”
吴普当时外出并没有亲眼见到，只能连蒙带猜：“听说被抓到县衙，会不会是华神医为我们治伤？”
晁安立即放下粥碗，说道：“走，去看看！”
“哎~~”
柳眉伸手想拦，确最终没有阻止，看着两兄弟跑远的背影，皱了皱眉头。
晁安吴普一路紧赶快跑，到了县衙，壮着胆子上前询问值卫的衙役。
“这位大哥，劳驾打听下，华神医师徒是不是被抓来了？”
衙役打量了一会，才警惕地问道：“你们是华神医的什么人？”
晁安陪着笑说道：“华神医救治过我们，所以过来问问他犯了啥事？”
衙役也看清这两人赤手空拳，脸色缓和下来，说道：“华神医是执金吾请来的客人，别听风就是雨胡咧咧！”
这下，晁安吴普才稍稍安心，没事就好。
县衙内，刘备专程请华佗师徒来，是为了能最大限度强化“神医”的功能。
昨日前往华佗的住所，大致了解了神医师徒目前的状况，并重点关注其超越时代的外科手术。
虽然刘备不通医术，但后世医疗卫生方面的基础常识，多少知道一点。
晁全破腹手术的失败，很大可能是术后感染导致，在没有抗生素的时代，任何外伤处理不好会变得极具风险。
因而，花了一晚上时间，刘备准备了一些“道具”。
一堆羊肠线，三根弧形缝合针，一盆高浓度盐水，三把小巧锋利的钢质手术刀，一叠煮好的无菌纱布，以及狗羊猫各一。
“既然华神医听明白了，那便为它们三个进行开膛手术吧，最后缝合伤口，以观后效。”
华佗也很激动，他是首次听到“细菌”感染导致伤口腐败的说法。
尽管匪夷所思，但，就像执金吾说的，是真是假，多做几次动物试验就能确定。
而且，执金吾的承诺，令华佗心情激动。
“只要神医能精益求精，必定能找到安全的手术方法。只要做到这一点，我答应为神医争取封赏和爵位！”
在这个时代，除非获得朝廷编制，不然，所有江湖游医，都属于贱业，与商贩一样属于黑五类。
执金吾一诺千金，华佗打起精神，在徒弟的帮助下，使用准备好的道具，进行了三场动物外科手术。
三台手术下来，县衙后院几乎变得像屠宰场，不过，顺带证明了自创的“麻沸散”，对牲畜同样有效。
将三只实验动物关入笼子，刘备说道：“天气炎热，华神医可每日来县衙检查它们的恢复状况。当然，还要麻烦你们撰写手术记录，尽可能详细，以便今后改进。”
华佗连连点头，表示完全没问题。
“请执金吾放心，草民一定谨记于心。”
“对了，华神医的《青囊书》能否授权雍州书局出版？”
“出版？”
华佗有些迷茫。
《青囊书》是自己耗费大半生心血撰写的，主要是此前接触到的疑难杂症，以及相关的病理，还有诸多药方药物等方面的记录。
“对，雍州打算开医学班，教授有志学医的学员，《青囊书》较为全面，调整归纳后可以当作教材。”
哦，原来是这样。
对于自己的着作能得到认可并推广，华佗很振奋。
“若有需要，执金吾拿去便是。”
刘备并不想占人便宜，拿出授权协议，华佗看过之后当即质疑。
协议约定：《青囊书》首批印刷一千册，每册定价一贯钱，雍州书局支付华佗三百两银子，且每次加印一千册都会获得一百两银子的酬劳。
“执金吾，这如何使得？吾从未想过收取费用......”
这个时代，不要说活字印刷术，甚至雕版印刷都没有，除了手抄书，就只能到石碑上拓印。
比如汉灵帝四年，刘备的老丈人蔡邕提议朝廷，将七部儒家经典近二十一万字，用时八年分刻于四十六块石碑，立在太学门前。
此举轰动全国，无数书生纷纷前来观摩抄录。
甚至有聪明人私下拓印成册，便是最早的书籍印刷术。
作为穿越者，刘备开办公学的同时，便采用了跨时代的活字印刷术。
直到雍州书局成立，印刷厂、造纸厂、油墨厂已经较为完善。
眼下，雍州书局印书效率极为夸张，书籍的价格一降再降，仍然获利不菲。
雍州书局不仅印刷公学教材，还大量出版儒家经典、道家典藏，甚至承接当代名士的着作。
作为耕读传家的华夏文明，书籍无疑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抄书费时耗力，每一本都价值不菲，权贵们借此垄断了后代受教育的机会。
除了极少数幸运的贫贱子弟，有机会到大户人家借阅，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
除此之外，还有相当多的名士，为扬名天下，便雇人抄书送给权贵，以增加入仕的机会。
雍州书局的出现，撬动了不公平教育的冰山一角。
因而，在华佗看来，印书不出钱就算了，反倒给自己一大笔钱，简直太没天理了。
“此乃稿费，华神医受之无愧。吾愿有才之士皆为子路而衣食无忧，专心向学，更上层楼。”
明白刘备的心意，华佗不再拒绝，毕竟能衣食无忧确实对自己进行医学研究大有好处。
既然执金吾投之以桃，吾便报之以李，华佗当即决定，将《青囊书》重新修订完善再付印。
刘备很是赞同这种严谨的治学态度，当下答应赠送对方一份礼物，声称会令神医的研究如虎添翼。
华佗不以为意。
执金吾确实文韬武略，上马治军，下马安民，无论是谁都要叫一声好。
但，医术之道，非十年之功不见成效。
啥礼物能如虎添翼？
不可能，绝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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