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离间
果然就如冯凌雪猜测的那样，秦素兰得知隔壁的玉簪院住进去的是柳儿时，一口银牙几欲咬碎。
“冯贤这畜生！连自己孩子都不在乎了是吗？竟然还抬了这贱人做妾室，他这是要将我的脸面丢到地上踩！”
秦素兰双手绞着帕子，被勒出道道红痕。
“玉簪院是吧？呵，我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话音未落，秦素兰就急忙站起身：“走，我倒要去看看这小贱人敢不敢在我面前得意！”
逢喜面露犹豫，刚想张嘴劝说，却被秦素兰甩了一巴掌。
“夫人……”
“你也想违背我的命令？”
逢喜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无助地摇头：“奴婢不敢……”
“不敢还不快跟上？还要我八抬大轿请你吗？”
逢喜低着头跟了上去，眼中划过一丝阴鸷。
自从秦素兰孩子掉了之后，整个人比起之前更加暴躁，动不动就言语辱骂，手脚相加也是常事。
作为她的贴身丫鬟，逢喜承受了太多，有时候好些天脸都是肿的，身上的淤青更是多不胜数。
她真的受够了……
带着十来个人到了玉簪院门口，秦素兰以为还能如往常一样趾高气扬地走进去，然而现实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只见一个丫鬟，一个小厮拦在门口，寸步不让。
“姨娘，请不要为难我们，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
听命行事？听谁的命？
除了冯贤那个畜生，还能有谁？
他还真是把这个低贱的下人当个宝贝啊！连靠近都不允许了！
秦素兰面容扭曲，挥手让身后的十几个人上前按住他们，硬闯了进去。
院内的柳儿还未来得及将这个属于自己的院子好好观赏完，就听见外头的喧杂声，条件反射一般浑身发颤。
她捂着肚子跑回房间，将自己关在里头。
“桂花，去找老爷！”
桂花也害怕，她原先是冯贤院中的洒扫丫鬟，也见过好些次秦素兰带人上门打人的场景。
一想到自己现在是柳儿的丫鬟，就心生恐惧，害怕她会连自己一起打。
然而柳儿被打，自己如何能独善其身？帮要挨打，不帮事后也难以逃脱罪责……
如今听了柳儿话，桂花片刻都不敢耽误，起身朝着门外跑去。
然而还是被秦素兰带来的人拦下。
秦素兰用手理了理发髻，优雅地走到房门前，伸手一推，才发现房门被反锁。
她冷笑一声：“小贱人你给我滚出来，别以为躲在屋里我就拿你没辙！”
柳儿将自己缩在床角，抱着头不敢应声。
秦素兰是个急性子，眼见着柳儿毫无动静，直接招呼人砸门。
“啊！！”柳儿被吓得大叫，“你个疯子，老爷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呵，老爷？你以为我现在还怕他？”秦素兰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给我狠狠地砸！”
眼见着门即将被攻破，柳儿再也受不住惊恐，大声呼救：“去找大小姐，找大小姐救我！！”
小厮听了这话，趁机挣脱开抓着自己的人，拔腿就跑。
秦素兰心一沉，也染上几分恐慌。
但愤怒终究还是淹没了这一丝半缕的害怕。
“砰！”
一声巨响过后，门扇轰然倒地。
“啊——！”
柳儿又把自己往角落缩了几分，完全不看抬头。
秦素兰走进房间，绕过屏风，一眼就看见了柳儿。
或许是还没来得及换，她身上穿的依旧是那一身丫鬟的装扮，粉白色的衣衫包裹着不住发抖的身躯，瞧着还当真像一朵历经风吹雨打的可怜小白花。
也难怪冯贤那畜生移情别恋了。
秦素兰上前，捏住她的下颌，逼迫她抬头看着自己。
“柳儿，弱柳扶风娇俏秀丽，这名字倒也衬你，可惜了……”
柳儿眼泪宛如断了线珠子不住下滑，神色哀婉：“饶了我……求你……我再也不敢跟你抢老爷了，饶了我吧……”
秦素兰闻言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放生大笑起来：“你以为我还在乎那个老东西吗？不过是个男人罢了，他既无情我便休！”
“那……”
“贱人！”秦素兰猛地用力，随即声音又放缓，目光缓缓落到她腹部，“我知道你怀孕了，四个月了，你知道吗？我的孩子也四个月了……”
柳儿双手护住腹部，不住哀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孩子是无辜的……”
“我的孩子就不无辜吗？！”
柳儿哑口无言。
她想说你的孩子没了与我何干，可她不敢。
“放过我吧，求你……”
秦素兰狠狠甩开她的脸：“动手！”
“不！！”眼见着几个男子不断靠近，色厉内荏道，“大小姐不会放过你们的！”
正当几人准备动手，外面传来冯凌雪的声音。
“都给我住手！”
片刻，冯凌雪的带着梅广小满等人走了进来，脸色阴沉如水。
柳儿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般，连滚带爬到冯凌雪身后，不敢将自己暴露在秦素兰目光中。
冯凌雪冷眼看着并不阻拦。
“秦姨娘，你这是做什么？”
“……”
“我应该警告过你，让你安分些，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没没有……”秦素兰心有不甘地扫了眼柳儿。
冯凌雪侧头看了眼身后的柳儿：“我知道你因为孩子的事对柳姨娘多有埋怨，但事已至此，我劝你还是想开些。”
“往后你们就是姐妹，吵闹起来爹也会为难。”
明显上是劝说，实际却是软刀子，在两个人身上都不轻不重戳了几刀，也让她们对对方的恶意增添了几分。
“今天这事儿就算了，秦姨娘也赶紧带着人离开。”
秦素兰不敢反驳冯凌雪，扭头离开。
见人都走了，柳儿这才回过神，不住磕头谢恩。
冯凌雪居高临下，对柳儿这副模样感到十分满意。
“柳姨娘请起吧，今日也是赶巧碰上了，日后姨娘还是小心些，我可不能天天碰巧帮你一把。”
“是，我知道了。”
冯凌雪走后，柳儿看着倒躺在地上的门扇，又想到这些日子遭受的一切，心中涌起无尽恨意。
秦素兰……
秦素兰！
今日之辱，我定要十倍百倍奉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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