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时候，卫楚妍梳洗完毕，照常去给父母请安。
走到院子里，卫楚婷也正好推门出来。
卫楚妍微笑着福了福身子：“姐姐早啊，不知何时回的落梅轩？”
卫楚婷走过来，盯着她问：“你不知？”
卫楚妍心中本就有鬼，在卫楚婷锐利的眼神下，更觉慌张。
“姐姐不是好久没回了么？”
她强自笑着，又说：“姐姐昨夜回的吗？我可是老早就睡了，也没听见动静。”
卫楚婷嘴角勾起，问：“真的吗？我回来时明明看见妹妹房里的灯亮着。”
“但奇怪的是，听到我说话，妹妹房里的灯忽然就熄了。”
卫楚妍尴尬地笑着，说；“姐姐莫不是看花眼了吧，怎么可能？”
卫楚婷忽然“哎呀”了一声：“该不会是闯进了什么小贼吧？”
“妹妹睡得太熟，所以不知。要不让人去检查检查，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卫楚妍忙摇头：“不可能，姐姐一定是看花眼了。灵香一直守在外间，有没有人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卫楚婷一脸讳莫如深的模样：“万一是监守自盗呢？”
卫楚妍心里直发怵，卫楚婷不好对付，再这么聊下去只怕事情暴露。
于是她笑着岔开话题：“姐姐要先去祖父祖母那吗？一会要不要来父亲这里一起用早膳？”
自从卫夫人怀孕后，卫楚婷都是先去给祖父祖母请安，又去给卫辛请安。
最后再绕去锦芳苑和卫夫人一起吃早膳。
卫辛则与姜姨娘和卫楚妍一块吃。
这是雷打不动的，因此卫楚妍不过只是客气一声。
却没想到卫楚婷弯唇一笑，竟然说：“好啊！”
她与卫楚妍并排走出落梅轩，又换了个话题：“听闻妹妹最近跟世子走得很近，倒不知你们何时攀上的交情。”
卫楚妍听她这么一说，怀疑陶慕语一事，莫非卫楚婷有所察觉。
但她不急于承认，反而装作不懂，眨巴了几下眼睛问：“姐姐说什么呢？一向与世子交好的不是你吗？”
卫楚婷懒得听她狡辩，直接说：“你三番五次与季世子会面，在卫府，在诏乐楼……”
卫楚婷停下脚步看着卫楚妍：“你当真以为没有任何人瞧见么？”
卫楚妍知道瞒不过，这才说：“是啊，世子对姐姐一片痴心，托我在姐姐跟前替他说好话呢。”
卫楚妍冷笑：“所以你说了什么呢？”
“是你劝世子为难小语吧？”
卫楚妍笑：“姐姐说什么呢？我与陶掌柜有没有什么仇怨，这么做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
卫楚妍理了理鬓发，拨正了自己发上的钗子，懒洋洋说到：“我又没有跟她爱上同一个男人，何苦针对她。”
“再说了，我说，季世子就听吗？我又不是姐姐。”
两人走到分叉路口停下。
卫楚妍收敛了笑容，语气冰凉：“你别跟我在这含沙射影，你做了什么事，有什么计划全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我劝你，若想好好过日子，就与你那姨娘安守本分，否则……”
她轻轻冷哼。
卫楚妍却笑起来。
她故作天真道：“姐姐这一番话我真是听得云里雾里，不懂姐姐在说什么。”
“不过说起陶掌柜一事，妹妹到要好心提醒你。若真要怀疑有人下黑手，姐姐你才是嫌疑最大的那一个人。”
“方才我也说了，心悦凤将军的不是我，与世子交好的也不是我。等凤将军回来，真追究起来，你说他会相信你么？”
说完，卫楚妍得意一笑。
“你也知道，祖父祖母不待见我，我的请安向来是免了的。”
“我现在就往雪芳苑去，陪父亲和姨娘用早膳，就不妨碍姐姐去做孝顺孙女了。”
她一拂袖子，扫了卫楚婷一眼，袅袅而去。
卫楚婷站在原地紧紧揪住衣角，眼里迸射出愤怒的光来。
……
下过一场大雨后，陶慕语被普灵拉着去山上找蘑菇。
两人东一脚西一脚在满是泥泞的山上晃荡，裹了满身的泥。
幸而不负众望，采到整整两大筐野蘑菇。
刚回到庵里，弘善就派小弟子来通知，说有客来见陶慕语。
陶慕语知道这客人必是卫楚婷，衣服也没来得及换就往寮房去。
卫楚婷看着眼前的泥猴，不由皱起了眉。
“天爷，你这也太放飞自我了吧。”
陶慕语笑嘻嘻给自己打来一盆水，脱了衣服擦手擦脸。
边开心地跟卫楚婷形容这山上蘑菇之多。
“除了蘑菇，还有各种野果，酸酸甜甜的……山上的泉水也好喝，冰冰凉，有一丝甜味儿。据说弘慧法师煮茶都是取这里的山泉水。”
她泼掉一盆的泥水，又重新打了一盆来，细细擦着。
“对了，你来得正巧，倒有口福。我今天炖蘑菇汤，最是鲜甜，你一定要留下来尝尝。”
卫楚婷含笑看着她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
等她说完，卫楚婷才笑着说：“我也给你带了些东西来。”
虽然特意嘱咐灵珠份量不要备得太多，但种类繁多，打包下来主仆俩也很难搬上山。
卫楚婷本打算在山脚雇一个挑夫把东西挑上山。
到了山脚下，正好遇到采买归来的弘善和一个小尼姑。
于是四人七手八脚，终于勉强把所有东西拿上山来。
陶慕语把包裹一一拆开，感动得稀里糊涂。
她抱住卫楚婷的胳膊摇晃：“楚婷你最好了，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些！”
让陶慕语惊喜的是，弘善也给她带回来一些莲慈庵不常买的蔬菜，还有许多种子。
陶慕语让卫楚婷歇着，自己撸了袖子到厨房做饭。
把杂七杂八的蘑菇洗净，熬了一锅蘑菇汤。
烫冬瓜、腐竹、豆腐、粉条吃。
又包了荠菜素馄饨。
想到弘慧法师喜欢甜，陶慕语还特意做了一道拔丝山药。
陶慕语炸了一碟干花生，顺手又用卫楚婷带来的乳酪做了雪花酥酪。
在上面撒了花生碎和葡萄干。
等人来齐，她又拌了一道酸黄瓜，把自己的腌橄榄也拿上来。
七七八八凑够了一桌，虽然全是素菜，看上去很是丰盛。
大伙有说有笑凑在一起在蘑菇汤里烫菜吃，就连平日里与自己不太对付的普庄、普贤也吃得很是投入。
似乎这会也忘了不贪口舌之欲的说法。
普灵和普静对雪花酥酪赞不绝口，吃完后恨不得把鼻尖都舔一遍。
陶慕语看着一直微笑的卫楚婷，她面上不显，却莫名让人觉得悲伤。
吃到尾声时，她悄悄握住卫楚婷的手：“今晚你跟我睡，咱们姐妹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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