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历鲲鹏打来电话时，章然正在收拾行李。
章然在听完历鲲鹏的想法后，他断然拒绝：“放过我！兄弟——我已经把俱乐部最值钱的球员和教练都白送给你了！合作？是不可能合作的……”
历鲲鹏笑了——他知道章然的拒绝就是真的拒绝，不管他是认真地说，还是开玩笑。
他大致也能省悟得出章然之所以拒绝他，并表现得有点生气的原由，但是他不说话——他等章然自己说。
章然的话说得蛮狠：“你是主教练，不是商人——若我把你当生意伙伴而不是朋友，王弋昊能去成你那儿？鲲啊~你飘了啊！一锅都炖不下你了是吧？小心我俩锅把你给炖喽。”
“我错了！”历鲲鹏马上认错。他还有话在心里没说——幸好有你，无论是我飘了还是沉了，你每次都能拽我一把。
章然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错哪儿了？”
“我没找你要人，竟然还想着给你好处了。”历鲲鹏笑骂，“我就应该继续坑死你——你再给我一个新王弋昊呗。”
话是玩笑，心是真心——历鲲鹏在章然的点醒下，他立刻就明白自己差点就飘到那个他绝对不专业的商人角色上去了。
历鲲鹏及时回归了教练角色——王弋昊是艺术品，历鲲鹏作为教练只该考虑如何打磨他，提升他，而不是把他当成商品待价而沽。
章然就是这么做的，所以他为了解决王弋昊的问题，帮助王弋昊找到更好的未来，他把王弋昊送到了历鲲鹏这。
章然这是在正告历鲲鹏——他们只能做永远的朋友，绝不会成为一时的合作伙伴。他希望他俩是为了共同的理想，去一起发现天才发掘天才并将其塑造成艺术品；而不是为了合作共赢，去包装天才。
挣钱可以有很多种渠道——他与历鲲鹏相交多年，他宁可不与历鲲鹏合作，也不肯失去历鲲鹏这个朋友。
甚至，他还害怕历鲲鹏迷失自我——所以章然不笑，他说：“这是其一——其二呢？”
“一锅炖不下呗！”历鲲鹏继续插科打诨，“那还是继续你炖你的，我炖我的吧——目前王弋昊和杨帆远还没决出胜负，你有没有新王弋昊？”
“滚！”章然终于笑了——两个人就这样达成了默契，他们将在各自的青训领域继续努力，把各自的盘子做大，为小天才们提供更多机会。
章然突然想起什么，他还是认真叮嘱了历鲲鹏一句：“青训是根基，不必急着做大。黄校长人看着还挺靠谱，但是你平时也要多点点他，千万别让他飘起来——我就怕你们发展得太快！最后他去学北平的那些校长那样，占着自己有优质教育资源，就迫使家长们签下不平等协议，关键时刻不放他们的孩子去留洋。”
“黄校长不是那样的人！”历鲲鹏拍着胸脯作保，“他是踏踏实实在做青训——姿态摆得很低！他说过‘学校就是合作方，无条件为俱乐部的孩子提供教育资源’。”
“如果换个校长呢？”与常年呆在校园的历鲲鹏比起来，章然显然经历过更多血泪故事。
“我们不是会员制俱乐部嘛——不怕！”历鲲鹏听懂了章然的意思，他又开始调侃章然，“你怕的话就加我们俱乐部的会员嘛——你再来个新王弋昊，我就把我的会员号码让给你！”
“滚！”章然又笑了，不过他马上又说正事，“我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去辽东。新王弋昊什么的我不知道——帮覃鹰升升级可还行？”
“我去！什么都瞒不过你呀——你连覃鹰去了辽东都知道。”历鲲鹏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章然的话语有些低沉，他正色道：“张姑娘过几天就要去美国治疗了。她也算我多年老友了，在青训这块也帮过我许多——我得去给她道个别。”
历鲲鹏沉默了——那天王大龙来接覃鹰回辽东时，他就知道事情不太对。但奈何大嘴巴龙这回嘴太紧，他愣是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所以当张江影给他打电话，说“覃鹰又惹麻烦被禁赛了，是我让王大龙把覃鹰带回辽东交给我们好好教育教育改造改造”的时候，历鲲鹏还以为张姑娘是生气了，在点他没教导好覃鹰呢——他是真没有往托孤这方面去想，尽管他早在辽东比赛的时候就知道张江影是肺癌晚期。
“你就别去了，就算去了你也见不到人。”章然一点也不顾及历鲲鹏的感受，“我会把你们的关心带到的——也许我也要欠张姑娘一个承诺了。”
“张姑娘不该骂我几句吗？覃鹰……”历鲲鹏既然知道了真相，他觉得自己应该去。而且，他想起了桑珊。
张江影是桑珊生命中最重要的路人，现在她要去美国治疗晚期肺癌——若桑珊知道的话，她是一定会想办法去送送她的。
“两个原因。”章然很冷静，“第一，即便凋零，铿锵玫瑰也只想留下最美容颜、最铁血精神——你认为人称‘铁肺’的张姑娘会给你这个路人看到她被癌症折磨的样子吗？”
历鲲鹏沉默了——他想起在辽东时，桑珊给他说的那个“生命中最重要的路人”的故事。他也知道，那次桑珊花了许多心力，想去找张姑娘道声谢，最终还是被张姑娘婉拒不见。
“第二，张姑娘不希望因为她而影响到覃鹰的成长——她如果当面把覃鹰托孤给你和桑姑娘，你们会怎样？”章然轻声问道。
“我应该没什么——我反正没心没肺。不过，桑珊……”历鲲鹏说到桑珊时，欲言又止。
章然懂了，他没让历鲲鹏继续说下去，就直接回答了：“张姑娘电话里跟我说的很明白——就几个老朋友见一见，留个念想。至于覃鹰，她很欣慰他在你们那的进步！她这次也是最后一次当面教导那可怜孩子了；以后的路，是得那孩子自己走的。她相信你们，绝不肯道德绑架你们。”
历鲲鹏的眼眶充盈着水花，他想了又想，却道：“我还是建议你想办法让桑珊见张姑娘一面，送送她——不然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桑珊说。”
“你知道十级疼痛。”章然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历鲲鹏沉默了。
“张姑娘知道桑姑娘——她跟我说了，会给桑姑娘打电话的，她会把一个更好的覃鹰给你们送回来。”章然变得严肃，“我希望在此之前，你告诉桑姑娘，带领星火去拿我们的冠军——让星火燎足球青训之荒原，就是送给张姑娘最好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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