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姓何，叫何花，说起来老板还有点不好意思。
“我小时候总生病，我娘怕我养不活，就给我取了个女子名。”
赵央点点头，表示理解。
何花没再废话说别的，就开始讲起来铺子的事情。
“那赵家人挺会做生意的，我记得他们家儿子叫赵明涵，是个秀才，他们家就指着赵明涵考上举人，改变身份呢。”
士农工商，商人在末端，所以不少商户的孩子一辈子都在考取功名，赵央有些感慨，但没有说什么。
“何老板，这位赵明涵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记得吗？”
何花想了想点点头，“记得，赵秀才是个好人，平时和我们说话都细声细气的，也没有读书人的架子，他家里有钱，人倒是谦逊，从来不拿身份说事，还经常给大家帮忙，所以很多人都喜欢他，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孩，十岁讨人嫌的，那赵秀才也愿意带我玩，有时候还和我踢藤球。”
没想到还是个童心未泯的小伙子，赵央有些奇怪。
“那你知道李燕儿吗？”
何花奇怪地看了赵央一眼，“你认识李燕儿。”
“不认识。”
赵央如实相告了和清伯的事情，何花又想了想，“我记得，李清比我大六岁，那时候也要考功名来着，可惜后来……”
“那咱们继续说说赵明涵和李燕儿的事？”
何花没拒绝，“这李燕儿长得好看，十里八乡都知道她，最主要是这小丫头会读书，还会写诗。一来二去的就和赵秀才好上了，不过赵秀才家里不许李燕儿嫁过来，都说李燕儿是个没眼力的。根本不知道赵家人的狠毒和门第看法，他们李家穷，还不如我们家呢，赵家就几次想要拆散他们，没想到赵秀才以死相逼。”
没想到其中还有一段爱情故事，这样看来，赵明涵和李燕儿倒是真爱了。
所以李燕儿的死，应该和赵明涵没什么关系，但和赵家人脱不了干系。
在何老板的讲述下，赵央大概知道了当年发生的事情。
赵明涵和李燕儿两情相悦，但赵家人不同意要拆散他们。
不过赵明涵非李燕儿不娶，最后赵家人没办法，把李燕儿娶了回来，娶回去之后一段日子，小两口是蜜里调油的。
不过赵明涵要参加考试，有时候去书院一去就是好几日，那时候大家都能看见赵家婆婆虐待李燕儿。
有时候让她大冬天穿着单薄的衣服出去买东西，还站在门口说李燕儿不检点，这么冷还要勾引人之类的。
长此以往，李燕儿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
赵明涵也从别人口中得知此事，终于在一次赵老夫人逼迫李燕儿穿着单薄衣服出门的时候，被赵明涵拦下来了。
那次，他在大街上和赵老夫人争吵，最后拉着李燕儿的手离开，说是要和赵家分家。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别人想不知道都难。
那之后，赵老夫人收敛了很多，赵明涵带着李燕儿搬出来住了一阵，耐不住他娘一直求，最后还搬出来了赵家奶奶，赵明涵无奈带着李燕儿住回去了。
“我就没再见到那赵老夫人为难李燕儿，不过谁知道私底下怎么样呢，毕竟赵秀才要考试，不能一直在家里看着，表面上一片和谐的，直到赵秀才参加完考试之后，他们家啊又吵起来了。”
“是怎么了？”
何老板叹了口气，“也就是我家住得近，那天一早上，赵家进进出出不少郎中，我还以为是他们家老奶奶要不行了，结果到晚上的时候，才知道是李燕儿死了。”
“怎么死的？”
何老板摇摇头，“那谁知道，只知道赵秀才回来的时候，哭天抢地，差点把整个赵家给拆了，最后还是他们家老太太跪下来求赵秀才，问他要不要这个家了。”
“之后没几天过去，赵秀才就生病了，他们家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就是那时候，长安城也不太平，总是有凶杀案，赵家人闹腾了几天，没见到家里有什么事，就是李家人来找了几次，想要见李燕儿，但赵家人不给见，还把李燕儿的母亲打了。”
“当时我爹就和我说，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和赵家人来往。还说要是有女儿，不肯嫁给赵家，嫁给他们家就是往火坑里面推。”
“结果当天晚上，就出事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何老板低着头声音不大，“这件事我也就和你们说，因为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真的，那时候我才十一岁，半夜迷迷糊糊出去放水，听见有人敲门。”
“出去一看发现是赵秀才，那时候我爹嘱咐过我不要和他们家有来往，但赵秀才对我不错，我也没多想。”
“只是那天，赵秀才人怪怪的。”
赵秀才让何花过去，给了他一封信，还说了几句奇怪的话。
何花到底年纪小，没记住几句，事到如今他连是真的还是梦境都分不清了。
“我记得赵秀才说，事到如今都是赵家应得的，赵家人合该死绝，他们一家子都该给燕儿陪葬，还说赵家不干净，让我把这封信给李家……”
说起这件事，何花有些犹豫，“其实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因为我记得赵秀才给了我一封信，但我醒了之后没看见那封信，我找了很久也没找到，起床问我爹娘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赵家人全都不见了。”
一夜之间，赵家家宅空空如也，屋内摆设照旧，好像只是人凭空消失了。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何花把事情和爹娘一说，两人立刻让他别多想，还说是他做梦，肯定都是假的。
林清臣和赵央听的云里雾里，按照何花话中的意思，这赵家做的坏事也就是害了李燕儿，可若是如此，也不至于全家尽死，为何赵明涵会说出那样的话。
“那，赵明涵呢？”
“不见了，我记得他考中了，但人没了，赵家到底也没起来。”
说起往事，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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