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楚辞正站在院子里，微微偏头看向身后。
沈怡佳披着衣服，趿拉着绣鞋就跑了出来，一双杏眼瞪的大大的：“师弟你你你，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咱们雪明峰的女孩还满足不了你吗？”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苏楚辞哭笑不得的给二师姐整理裙装，并蹲下来给她穿好绣鞋，然后站起身解释道：“不是我有什么想法啦，但咱们扮演的可是西宁府富商家的公子小姐，身边连服侍的人都没有，岂不可疑？”
沈怡佳认真想了想，觉得也有些道理，但心里还是有不少酸意，哼了一声道：“那也有你想要侍女的想法，一直都这样，看到漂亮女孩就找不到路。”
苏楚辞无奈，正要解释，就听到大门处传来了叩门声。
“想必是牙婆来了，我先去开门。”苏楚辞说着，向外面走去。
沈怡佳轻哼了一声，也跟在他后面。
戴上耳坠后，拉开大门，苏楚辞顿时感觉自己的眼睛要被晃花了，入目一片莺莺燕燕，都是十几岁的少女，各具风姿，佩戴着各种各样的首饰，站满了整个门前。
惹得周围的路人不时的投来意味不同的目光。
而站在最前叩门的，则是三个穿金戴银的妇人，四五十岁年纪，虽然长相一般，但拍了些粉底后倒也能看。
见到苏楚辞，三个牙婆快速的打量了一番他和沈怡佳的全身上下，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是楚公子吗，冒昧登门还请见谅，我们三个是老程介绍来的，姑娘们也都在这呢。”
做这行当的，眼光都毒的很，一看苏楚辞两人的穿搭神态，她们就觉得今天必然是有一场大生意。
苏楚辞点点头，开口道：“几位客气了，都进来吧。”
一行人走进内宅，来到庭院里，简单交谈了几句，苏楚辞知道了这三个牙婆分别是王婆、张婆、和李婆。
王婆有些讨好的指了指身后几乎占满了半个庭院的姑娘们：“听老程说楚公子和楚小姐是初来帝都，身边缺些人使唤，今天我们三个把家中适龄的姑娘们都带了过来，从十三岁到十六岁都有，任由公子挑选。”
苏楚辞暗叹了口气，十三岁的少女，在前世刚上初中，在离山也是在山门修行，在这里却已经要做伺候人的活计了。
但他表面还是点头道：“有心了。”
说完，他审视了一下那全部的三十多个少女。
虽然都是精心打扮过，但容貌还是参差不齐，其中算的上漂亮的大概只有十二三个，余者都只能算中人之姿。
这也不出乎他的预料，虽然这些人牙子都是挑选漂亮女童进行培养，但小时候好看后来长残了并不少见。
“咦。”
苏楚辞轻咦一声，看向了院子角落的一个少女，其站在东厢房的房檐下，躲在其他少女的后面，低垂着头。
如果不是苏楚辞身量够高，都发现不了她。
虽然看不到相貌，但她的长发漆黑，像是画师用最浓的墨一笔垂下，绘出的深邃夜空，少女的身材很是纤细优美，黑色裙衫上点缀着点点银光，像是夜空中明亮的星子。
仅仅是一个侧影，那种气质就压下了除沈怡佳外的所有少女，引人注目。
王婆自然会察言观色，见苏楚辞看向那个少女，顿时会意，向那边喊道：“星若，凌星若，快过来让公子看看。”
她叫凌星若吗？
苏楚辞看着那个少女在王婆的几番催促下，还是动作迟缓的从人群之后走了出来。
她抬头的那一刻，就像是乌云散去后，星河露出了璀璨的真容，哪怕是其他的女子也忍不住被她吸引，目光牢牢的被吸在了少女的脸上，其中羡慕嫉妒等意味不一而足。
可惜的是，她只是抬头了一瞬，就低下了头去，脚步也停在了离苏楚辞五步远的地方，不肯再挪动一步。
王婆见状，顿时气急，几步走上前，推搡着少女瘦弱的肩膀：“你说你啊，怎么就是这个样子，楚公子年少有为，你跟着楚公子多好啊，抬起头来让楚公子看看。”
凌星若摇了摇头，用悦耳的声音道：“我不想被卖出去。”
“你不想卖出去，我还不想养你呢！”王婆怒斥一声：“好好一个漂亮姑娘，你是我这么些年见过最漂亮、最聪明的姑娘，怎么就想把自己变成赔钱货呢，嫁入豪门有什么不好？”
可任凭王婆怎么说，凌星若依旧是无动于衷，谁也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见王婆动作越来越大，苏楚辞皱了皱眉，阻止道：“好了。”
见他阻止，王婆也就顺势停下了动作，解释道：“楚公子有所不知，这丫头生的极美，琴棋书画学的也好，但就是这脾气啊，特别倔，就是不愿意找个好人家。我这养了她这么多年，情同母女，也不愿意逼她，但眼看着已经及笄了，再不找人家就晚了。”
说着，王婆甚至还用手背抹了把眼泪，也不知道其中几分真几分假。
见苏楚辞无动于衷，王婆咬了咬牙，道：“我看公子年少有为，也是个知冷知热的，星若跟了公子断不会委屈了去，这样吧，若是公子有兴趣，那只要一百二十灵币，星若就交给公子了。”
说完，王婆不免得一阵肉痛。
要知道，她当年见到九岁的凌星若的时候就惊为天人，又悉心培养了六年多，以凌星若现在的姿色才情，王婆觉得就是入宫为妃都绰绰有余。
她虽然没见过皇妃，但她也见过几个大人物家的宠妾，甚至有的宠妾就是她亲手卖出去的。
但那些女子都远不如凌星若。
在她想来，若是凌星若足够听话，那说不定能在她手里出一场打破交易金额纪录的生意，哪怕卖到三百灵币以上，那也是轻轻松松。
但奈何凌星若实在是太倔，根本不听话，几次叫她去大人物家里就是不去，有人上门求购，她也要躲起来，无论王婆怎么打骂都不管用。
这次也是硬把她抓住，强拉来的，不然她也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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