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谨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发现唐青额头上冒着细细的冷汗，想起普通人可能受不住鬼气的侵袭，赶紧掏出一张符贴到唐青的脸上。
“抱歉，我忘了你承受不了鬼气。”张谨面带歉意地说道。
被突如其来的符挡住视线的唐青：“没事，我现在好多了。”
张谨点头，转头用手机照亮前方。
在白光的照射下，黑猫露出了身影，金色的瞳孔紧紧盯着张谨。
“喵~”
黑猫随意的甩着尾巴，轻轻一跃跳到沙发上，围着张谨转了几圈，然后口吐人声：“你能帮我什么？”
黑猫的声音沙哑低沉，就像日薄西山的老人发出的最后一声嘶吼。
“我是来消除你的执念的。”张谨淡定地开口道。
“我想干的事不需要假借他人之手。”黑猫咧咧嘴，冷笑道。
“我们所做的，不过是为你们搭建一座通往愿望的桥，至于上不上是你们自己的选择。”张谨冷漠地回答，“怨气入体，等你失去神智后，我就必须灭掉你。”
“大言不惭。”黑猫那暗金色的瞳孔冷冷地瞧着她，在白光的笼罩下，它的一双眼睛闪烁着，身后浓浓的怨气就像岩浆一样喷薄而出。
张谨不为所动，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夹着几张符。
“选吧，是要我帮你完成心愿还是让我直接灭了你。”
“张谨，这是什么情况啊？”被忽视的唐青不明所以。
张谨瞥了他一眼回道：“是只死猫搞出来的动静。”
见唐青还搞不懂情况，张谨略微思考了一下，咬破手指将血抹到他的眼皮上。
“这哪来的黑猫？”唐青有些不适应地想擦掉眼皮上的血，被张谨阻止后将视线投向了沙发上站着的黑猫。
身为猫奴的唐青见猫就想摸，于是手贱地伸了出去。好在黑猫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没有攻击他。
唐青讪讪地收回手，好奇的问道：“听说黑猫是辟邪的，作怪的到底是什么邪祟？”
“黑猫确实是辟邪镇邪的，但是惨死的猫怨气极深，化形之后也是黑猫的样子。”张谨耐心解释，“你的房间里应该惨死过好几只猫，所以怨气才能成形。”
“什么？有猫惨死？”唐青惊讶，有点反应不过来，“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害死猫吗？还不止一只？”
“没错。”张谨冷静的点头。
唐青清晰的感觉到在他们提到有猫惨死的时候，空气的温度又下降了几度。
那只黑猫，是愤怒了吗？
身为一个合格的铲屎官，唐青不仅了解养猫的注意事项，日常空闲的时候还会阅览一些与猫有关的新闻。所以，他也知道这世上存在一些喜欢虐待动物、以残害弱小生灵为乐的人。
所以，这间屋子的上一任租房的人是一个虐待动物的变态？
一想到有人在这间房子里虐杀猫咪，唐青愤怒了，连耳朵、脖子都挣得通红。
“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唐青握手成拳，信誓旦旦地对黑猫说道。
“你想怎么报？”张谨如看白痴一般看着唐青，“且不谈你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住在哪儿，就算找到了，你又打算怎么做？揍他一顿还是直接做了他？”
“我、我也不知道。”张谨的话犹如一盆冷水从头顶浇到脚心，唐青整个人都透心凉了。
现在是法治社会，自己无缘无故揍人肯定会被关警察局的，到时候说理由说什么，说那个人渣害死了几只猫，气不过所以揍了他？可是证据呢？
想到这，唐青泄气了，就算有证据又如何。现在没有保护非稀有动物的法律，即使证明那个人虐杀动物，也不会有什么处罚，不会被关进牢子里，也不用交罚金。唯一能干的，就是从道德上鄙视坏人。可那有什么意义呢？几句不痛不痒的骂声对坏人又没有什么实际的损失。
就算在网上曝光他的恶行，得到的也不过是爱猫人士的愤怒与讨伐。即使有网友人肉出他又能怎么样呢？顶多周围人在背后窃窃私语，可那个人既然敢做坏事，脸皮一定很厚，所以再怎么骂他依旧能照常生活。或许还有杠精在那儿说几只猫而已，又比不上人，多死几只猫还有那么多。
猫与人，孰轻孰重？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即使对猫再疼惜，也不可能让坏人为了猫赔上自己的命。
唐青想清楚了，他什么都干不了。
“人类都是一丘之貉。”黑猫看着唐青脸上流露出犹豫之色，舔了一下爪子冷笑道。
唐青张了张嘴，却无法反驳。
“你想报仇吗？”张谨皱皱眉问道，“你怨气虽深，但还没强到让你能离开这间屋子，除非杀人，但是这会让你逐渐迷失神智，最后沦为嗜血的魔物。”
“不是只有你们人类懂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黑猫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等我修炼成功，我自然会找他报仇。”
“你想杀人？”张谨挑眉，“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等等，”唐青看张谨手动了动，以为她要除去黑猫，一时心急直接握住她的手腕，“我们就不能为它做点什么吗？它可是受害者，这样对它来说未免太不公平了。”
“公平？”张谨嗤笑，“这世上哪有什么公平，只有强者才能制定公平。你都工作了，还这么天真？”
唐青无言以对。
是他想的太天真了。
可是黑猫怎么办？对它的惨死就视而不见？身为猫奴的唐青觉得自己做不到。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唐青心烦意乱的挠挠头，“张谨，你是天师，一定有办法吧？”
“它的愿望我无法完成。”张谨缓缓摇头，“天师也不能随便插手，即使是坏人，我也不能乱做决定杀死他。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因果，不能随意破坏。”
世上恶人数万，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报应。
或许，恶人就在你的身边，活得无比风光。
而受害者却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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