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废话了！”张玉兰已经将那些塑料薄膜给拆了出来，“赶紧推自行车过来，先把这些驮到酒厂，我们先去排队，村里家家户户都有，一会肯定有很多人。”
张玉兰看上去身材瘦小，干起活来还是办得蛮，用扁担挑着两捆就要往外走。
“妈，先放着。”苏小暖取下婆婆肩头的担子。“你这样来回要跑很多次，让默希去洒厂借个翻斗车过来，我们这些麻，一车就可以推过去了。”
“默希不用去了。”村长推着翻斗车进来了。
三人同时出声。“村长？”
“都看着干什么？”村长摆头。“赶紧搬上来，推完了还得去推我家的呢。”
默希一边搬一边拍马屁。“村长叔，你可真是我们的好领导，下届村长，我们全家还会选你。”
“得，你可不要选我。”村长摇头晃脑地说。“你村长叔才不想当一辈子村长呢。”
“叔，看你这得意的样子，是要高升了吗？”苏小暖一手一捆麻扔进斗里。
“小暖啊，叔都是托你的福啊，我马上要调去当乡长了。”村长对苏小暖拱了拱手。“做梦都没想到，我还能当上乡长，以后啊，还少不了你的支持和帮助。”
“那恭喜您了！”苏小暖对他拱了拱手。“那接下来，村长又由谁来接替？”
“陈浩。”村长说。“这小子不错，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为人正派，把村长这个位让给他我放心。”
“万一他的选票上不去怎么办？”
“所以，这就需要我们配合了，让大家都看见这小子的好，选票不就都投给他了？”
“行。”苏小暖爽快地答应了。
酒厂大院里，已经有好多人在排队了，每个人面前都堆着好多麻。
村长拿着话筒喊。“乡亲们，以后啊，我们村的农作物回收，质量把关都由陈浩执行，太差的就别拿来了，重在质量，你们明白吗？”
“明白。”大家齐声说。
不用出门就能把家里的农作物卖掉，大家肯定一百个愿意，这日子啊，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陈浩被苏小暖拉到前面，“浩哥，那你先看看，我们家的麻行不行？千万别放水，行就行，不行的就得退回去，这关系到我们以后的订单。”
陈浩有些不知所措。“小暖妹子，我……”
“没事，你放心去做，有我和村长给你撑场子。”
“那好吧。”陈浩只当是替村长和小暖分担工作，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已将会是村长的接班人。
陈浩做事认真负责，每一捆麻都要从中间抽一些出来看一看，再扯一扯，再确定要不要，几乎每家都有几捆麻退了回去，不过，大部分都换成了钱。
这笔钱都是意外收入，数着票子，高高兴兴扛着退回的残次品回家。
“浩子，好好干，我看好你。”村长拍了拍陈浩，把镇长曾经对他说的话说给了陈浩。
“……”陈浩也是一脸懵逼。
“浩哥，以后辛苦你了。”苏小暖笑了笑。“村长最近太忙，好多事情得由你代劳，不过，没有报酬的哈，纯属帮忙，你没意见吧？”
“那没事。”陈浩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怕自已好心办坏事。”
“没事，尽力就好。”
“好，我会尽力去做。”陈浩明白，村长确实很忙，尤其是酒厂开起来后，村长去镇上开会的时间也多起来，村里的事也很多，他能替村长分担一下工作也没什么。
“小暖，后天就是国庆演出，你们准备的节目要练习下，就指望你们一家去争光了。”村长说。
“好，我尽力。”苏小暖谦虚地说。
她已经教默希学会了舞蹈，两个孩子已经将《鲁冰花》唱得滚瓜烂熟，她自已则吹口琴，也就是说，唱歌、伴舞、伴奏的都有了，绝对可以一鸣惊人拿到一等奖。
正在全村都沉浸在赚钱的喜悦中时，村口开来一辆大卡车，车门上写着平山煤矿几个大字。
手里数着钞票的村民们顿住，眼光齐刷刷看着这辆车头系着红布的大卡车。
一般，在车头系上红布，不是出过车祸就是运过死人，开来这么一辆车，不详的预感在起来。
有人跑进去把村长和苏小暖请了出来，现在，村里有大小事情，这是必请的两个人。
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的是两人，其中有个领导模样的人，深灰色衬色，配上黑色西裤，衬衣袖子挽了起来，露出腕上的手表闪着耀眼的光芒。
他先是用凝重的眼神看了看大家，再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几步。
李家和王家的人欣喜地跑了过去。
“你们是平山煤矿的吧？”
“嗯。”那人点了点头。“我是。”
“那你认识我儿子王大宝吗？”李淑芬连说带划地。“他在你们矿上做临时工。”
“嗯。”那人再次点头，语气更加凝重了。“认识。”
林小兰也迫不及待地问。“那你认识我家男人吗？他叫李明，也是你们矿上的临时工。”
“李明在车上。”有人指着车里面的人说。
林小兰一看，自家男人果然坐在车上，挥着手。“李明，你怎么不下来啊？快，下来帮我搬下麻，正不想来回跑几趟呢，你回来得正是时候。”
村长和苏小暖发现苗头不对，相互看了眼。
车门打开，李明先是单脚落地，隔了一会，另一只脚才慢慢地落到地上。
李明落地的脚似有千斤重般，双腿还打着颤。
“李明。”林小兰以为他的腿受了伤，高呼着冲过去。
怕妻子扑上来摔坏怀中抱着的骨灰，他躲开了。
李明双手捧着王大宝的骨灰盒走了过来。
现场一片肃静。
老一辈的人对这场面十分熟悉，当年，兰家老爷子也是这样被人捧着回来的。
李淑芬扑上去，“李明，你这捧的是兰光学吗？他是不是出事了？”
她没有看到自家儿子，所以，她宁可这盒子里装着的是兰光学，也不要是自家儿子。
“婶，不是。”李明哽咽着。
不是兰光学？
村民们一下都明白了，盒子里装着的是王大宝，村里就这么三个人在平山煤矿，李明在这里，兰光学没死，那只能是王大宝了。
“那是谁？那是谁？”王家的人都围了上来。
“是大宝。”李明小声地吐出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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