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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文坛龙虎斗【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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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纬泰匆匆吃了几口,便在侍者的伺候下,穿戴妥当,走出房门。

在博古楼中,他生活的就十分素朴。对于衣着、饮食等等不甚讲究。

但这也只是外人看上去的样子。

刘睿影和酒三半等人可是参加过他举办的宴会。

那处园林与席面,比起擎中王府也不逞多让,主要还是狄纬泰能隐忍。

他这般性格的人,既能享受荣华,也能咽下糟糠,吃什么用什么不过是替活着出份力罢了,计较的多也是活着,计较的少也是活着,只要心里舒坦,嘴上还算过得去即可。

徐斯伯则大不相同。

点心刚入口,便吐了出来。

好似吃到了什么不能够吃的东西,那般嫌弃的神情丝毫不加掩饰,对他来说,这东西就是难以入口,就是把他饿死了,他也吃不下去!

“这什么玩意儿……”

“回徐阁主话,这是王府厨子特质的酥皮绿豆糕,夏日食用,清凉解暑,入口即化。”

面对徐斯伯的抱怨,侍者不急不躁,十分耐心的回答道。

“入口即化不是入口掉渣!酥皮的绝妙就在于酥而不散!你们这点心,就像是没有点好的豆腐,乍看之下像模像样,但中看不中吃!”

徐斯伯说道。

连个绿豆糕都是如此,恐怕别的再也没有能够入口的了。

随即端起茶杯,但却又重重的放回在桌上。

“茶要用滚水八分热冲泡,放置六分半热是方可饮。现在却是连五分都不到,如此茶不茶,水不水的,叫人怎么喝?”

“徐阁主可否需要小的重新给您冲泡一杯?”

侍者问道。

“不必!”

徐斯伯极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可心中却开始有些后悔……

方才自己被擎中王刘景浩骤然迸发出的“天神耀九州”的威压,弄得心神不宁……

人一焦虑,便容易烦躁,故而一股子无名火,从心中腾起,就这么发泄了出来。

但堂堂通今阁阁主,面对一口不顺意的点心,还有杯半温不烫的茶,和下人发脾气,着实显得有些掉价。

好像他这个人就真的在意那一口吃的一样,他也不是斤斤计较,只是茶入口中,那话就再也忍不住。

何况他平日里最爱颜面,口头挂着最常说的两句话,便是“斯文扫地”和“非君子之为”。

“徐阁主,莫要生气!此非君子之为也!”

徐斯伯走出屋门,狄纬泰便笑着,对他说道。

他焉能听不出这话中的揶揄?

虽然方才两人互道了小心,表明了同气连枝的态度,可在这些个无关痛痒的小事上,狄纬泰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来挤兑的。

“不知狄楼主可想好了此次‘文坛龙虎斗’的辩题?”

徐斯伯咳嗽了几声,话锋一转,给自己解围。

如果在围绕着那一盘点心一杯茶,他的脸可就丢尽了!

“徐阁主是年兄,不知有何高见?”

狄纬泰拱手行了一礼,反问道。

徐斯伯对狄纬泰的这般态度很是满意,不自觉的嘴角扬笑,捋着胡须,喜气洋洋。

还好这人知趣,若是个不识趣不接话的,可真是难为情。

“不如就来辩辩这何为君子为,何为君子不为。”

“好题!古朴而方正,丝毫没有任何修饰,宛如清水出芙蓉。现年轻一辈的读书人,都勤于攻心、公比。不论是行为还是作文作诗,都只想着堆叠华丽。而这些本质的东西,却是忘得一干二净……哪里还有点读书人的样子?写出来的文字,简直和戏台上的戏子,浓妆艳抹,没有任何区别。毫无深度可言,全然一副绣花枕头的样子!”

狄纬泰颇为慷慨激昂的说道。

徐斯伯起初还觉得诧异……暗想狄纬泰是不是欲扬先抑,话里有话。但听到最后,却是也没能出没出个弦外之意来,再加上他语气真诚,好似对这现象早有思索,愤慨无比。

“既然纬泰贤弟也觉得合适,那便就这么商定?”

徐斯伯说道。

自古以来的文坛龙虎斗,不到最后一刻,无论是博古楼还是通今阁,却是都不知道题目。

这是为了公平公正,若先透露出,被有心人得知而先行准备,就少了许多趣味,那不如去参加文举好了,当作一场考试。

龙虎斗,斗的就是让人无法准备,突如其来的时候才能看得出一个人到底如何。

除了有几项保留的,例如曲水流觞,吟诗作对外,这辩题才是文坛龙虎斗中真正的重头戏。

文道一途中,文章却是高于诗词曲赋。而文章中,却又以‘策论’为首。

围绕着特定的论点,南北读书人群策群力,比比看究竟谁能更引经据典的驳倒对方。

不给准备的时辰,须得脱口而出。慢一分,气势便矮一截。最后输赢则算在身后的博古楼或通今阁身上,与个人无关。

这样一来,每个人都是既轻松,又担忧……

除却个人输赢,这荣辱与共,便可平分。但身为博古楼或是通今阁的一员,又有谁会愿意自己所在的势力,被旁人压下一头?

那些个“文道七圣手”若是愿意,也可参与助兴。可他们心中都是一本明账,知道这输赢乃是河东河西轮着来,并不是当真较量本事文采。

这次该轮到了通今阁,故而鹿明明和常忆山这两位隶属于博古楼的“七圣手”之一,自开始便抱着出工不出力,最后像通今阁拱手道贺的,然后开开心心吃顿饱饭,喝场大酒,打道回府。

可就这番表现,在博古楼的普通学子以及年轻一代的读书人里,反倒看做是忍辱负重!

就连常忆山的大弟子都说,别看师傅酒杯端的勤快,脸上笑意昂然,但输了这一次,他的心都在止不住的滴血……

其实常忆山哪里有这样深沉的作态?

通今阁中也有他的好友。

文道不比武道,没有那么多生死仇敌。

抵达了一定的境界,互相之间都是可以互相坐而论道的好友。

虽然长着为兄,达者为师,但先贤亦有在先,不过是“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罢了,仅此而已。

“擎中王殿下还未来?”

狄纬泰朝身旁的侍者问道。

“回狄楼主话,王爷趁着二位沐浴更衣的功夫,去处理点府内私事,料想很快就会回来。”

侍者说道。

这话,也是擎中王刘景浩一字一句交待好的。

只要说是私事,料想谁都不会对此发难。

毕竟这客随主便,来的又不是不知礼数的泼皮下三滥,这点道理还是都能明白的。

“狄楼主,徐阁主可先行去往正殿,”

侍者右手虚引,做出个“请”的手势。

狄纬泰和徐斯伯对视一眼,觉得这倒有些赶鸭子上架之嫌,但也无可奈何。

“年兄,借一步说话?”

狄纬泰说道。

“好。”

徐斯伯快步上前,将侍者甩在身后。

“贤弟何事?”

他见狄纬泰面色严肃,出口问道。

“此次龙虎斗,我已吩咐妥当,定然是通今阁胜。”

徐斯伯没想到狄纬泰却是要与他说这些。

即便是墨守成规的事,但这么多年来,也从未有人把这话放在台面上,直白的说出来。

一时间,徐斯伯却又开始起疑。难道狄纬泰又不知在何处算计了自己和通今阁不成?

“年兄不必多虑,在下说的都是真话。”

狄纬泰早就知晓此言一出,徐斯伯这老狐狸定然又会开始胡思乱想。

他总是拿十个心眼看人,好像别人多说一句话,都能把他算计了。

这样的人虽不会吃亏,但总把这些放在心里,自己也就成了个时时算计别人的人,让轻松的日子都变得劳累起来。

刚刚看他眼珠一转,朝上望天,便赶忙解释一句。否则自己后悔的话,可就要烂在肚子里,一个字也没法说出口来。

“呵呵,龙虎斗自是各凭本事。世人常说,这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当真要比起来,这文道却是要胜过武道不知多少。武道不过是逞刀剑之锋锐,无外乎“杀人”二字。但吾辈读书人,却是秉笔如刀,自句成篇传千古,可诛心呐!贤弟试想,千百年后,谁还记得那些纵剑挥刀的匹夫之勇?但这诗词文章,却是可以代代相传,永不褪色。”

徐斯伯说道。

却是顾左言他,显得驴唇不对马嘴。

狄纬泰同他说道的问题,竟是丝毫没有得到回应,全然避开。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未看到肉时不张口,咬住了野鸡,便也打死不会松口。

非得吃进肚里,并且嘴上叼了另一只鸡时,才会松口。

狄纬泰刚才很是突兀的对他来个,这次胜负愿意出让,反而打破了“文坛龙虎斗”这百多年来的传统。

徐斯伯虽然有狐狸般的狡黠诡诈,但在狐狸之前还有个“老”字。

“老”便代表着守旧,不愿意更改已经成为规矩的东西。

先前狄纬泰那番关于返璞归真的话,倒是深入他心。但其中有几分溜须、恭维、吹捧之意,他也拿不住。

博古楼向来都较为激进。

狄纬泰甚至还提出过,这是诗词曲赋,甚至可以不守格律,不合平仄,唯意象致胜。

如此言论本就极为逆反,何况又出自狄纬泰之口,当然在天下间掀起了轩然大波。

由此,便也拉开了博古楼与通今阁数十年不合的序幕。

其实,狄纬泰这番说法,也有他自己的私心,并非是作为一种认可的主张。

那是九族刚刚倾覆,他在五王的帮助下,卸去九族赠与的“一世龙门”这个在他看来极为屈辱的头衔,荣登博古楼楼主。

天下最难琢磨的,便是人心,最难管的人,便是读书人。

读书人自有自己的思想,每个人的心思都没有定数,不仅管不了,还有可能被一通说教,变得自己也和他们成了同一类人。

氏族之中,自有家法家规束缚。

军队之中,将领士卒,则靠军功换取的赏赐来笼络。

唯有这读书人,却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空守着一身莫名的清高,然后对这世间的一切都不满意……

狄纬泰如此大张旗鼓的提出“新诗,新词,新文”这“三新”的概念和说法,刚好迎合了当时西北地界读书人的心声。

他们被九族压制的太久,整日里摇头晃脑,之乎者也的,早就不胜其烦。

若能有新东西,自然他们的地位和重要性就能再提高一层,他们也可借此再在世人面前清高一把,并自得其乐的去追求那些新的,好有借口去痛斥那些旧的。

狄纬泰此言,犹如暗穴明光,霎时便得到无数拥戴,助其巩固了地位。

狄纬泰凭借博古楼在西北读书人心中的地位,大力提倡“三新”,收的弟子,鹿明明、常忆山等,都在他带领下,各树旗帜,使得逐步在西北地界,打到了波澜壮阔的地步。

常忆山更是在狄纬泰的收益下,编修撰写了《主张》。

第一便是明道。

要“文从字顺”,平易近人的。不可追求奇古奥僻,但同时还要开脱这书面用语,不能死板,如此一来便利于表达思想,也更便于为普通人们接受。毕竟这文章不是读书人一家的东西,却是要广为流传、散播,才能有更大的影响。

第二便是反浮靡。

五王共治,九族覆灭,西北地界和博古楼都得了长足的恢复和发展,一时间较为安定。

但身为南方的通今阁,向来是太喜爱富庶之地。那些个老学究们,丝毫没有意识到五王共治和皇朝时期有何不同,仍旧醉心于粉饰太平,歌功颂德,吟风弄月之中,以致在五王共治的初期,天下文道死气沉沉,毫无建树,反而让浮艳文风发展的突飞猛进。

但改朝换代,何其容易?五王共治这般前所未有的方式,却又显得元气不足,西北有草原王庭,疆域未齐整。东出大海,还有云台。漠南的满族部落,也虎视眈眈。

故而身处边界,深知疾苦的博古楼中人,满怀忧愤,求新求变,在短短时间内,创作了大量反应现实人间的文章,就连徐斯伯看了,都赞叹咋舌不已。

这次由狄纬泰提出,博古楼为大本营的“三新”之风,虽然最终未能被世人长久接受,但也在一定程度上扭转了长期统治问道的死板。尤其是对通今阁的地位,冲击极大。

博古楼本一蹶不振,但经此之后,却是能和通今阁分庭抗礼。

鹿明明和常忆山等人,于问道一途,继承了先前的优良并大力说的创新发展,从而开创南北双文宗的新局面,自己也跻身于“文道七圣手”之一。

当然,在这之后,通今阁也有过不少次反击。一是由徐斯伯所偏好的“阐道”论,但奈何过于说教,反映现实人间就变得狭隘。后其又提出那“趋怪走奇”论,却使得文章晦涩难晓。失去了普通人的流传,也未能掀起什么大的风浪。直到他收了平南才子林鸿朗后,此人以期短小精悍,极为犀利,为通今阁争回了些许颜面,算是增添了几分光彩。

不过狄纬泰亲自在《主张》中归纳出的“言之有物,词必己出”八个字,却无论南北,被读书人广泛接受。

“徐阁主,既然在下借您一步说话,却是就该更加坦诚,也望您不必如此兜圈打机锋,有话直说为好。”

徐斯伯听罢,长叹了一口气,随即转头看向狄纬泰,示意其继续说下去。

方才还以“年兄”相称,此时却又是“徐阁主”,这般转换,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他也知晓这狄纬泰应当是有极为严肃、要紧的事,不如暂且听完,至于同意与否,那是后话。

“在下觉得此次‘文坛龙虎斗’,宜快不宜拖。”

狄纬泰说道。

“狄楼主此言何意?”

徐斯伯问道。

“砍去其他一切累赘,直接入最后的辩题。昔日龙虎斗,你我都需要在最后作文一篇,视为结束。但今日这王府中,险象环生,移动频繁,还是不要风头过盛微妙。”

狄纬泰说道。

徐斯伯思忖了片刻,终究是点头应承下来。

不过心中却觉得,这“文坛龙虎斗”终究是不能再如此寄人篱下。无论是博古楼还是通今阁,都应当在五王之王,另寻个去处。唯有如此,才可做到至公至允,给天下读书人带来一场真正的盛会!

两人一路交谈,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正殿。

定西王,震北王那,平南王,三王已正襟危坐。

看到狄纬泰和徐斯伯二人龙行虎步,走入大殿,纷纷起身相迎寒暄。

“老夫见过三位王爷,可都安好?”

徐斯伯年长狄纬泰几岁,率先开口说道。

“安好安好!能见到二位大贤,就是不安,也好!”

定西王霍望说道。

震北王上官旭尧不喜这样的场面,只是笑了笑,彬彬有礼的打过招呼,便重新落座。

平南王张雅山则看了看站在他身边的欧雅明,一言不发,反而后退了半步,让欧雅明更加突出。

“狄楼主,上次博古楼中一别,又是好久不见!当真想念您的茶艺。”

欧雅明说道。

“欧家主谬赞了,若论茶道,在下在徐阁主面前,当真是班门弄斧。”

狄纬泰十分谦卑的说道。

正在此时,忽然一位仆从快步上前,对众人说道:

“安东王潘宇欢殿下驾到!”

众人面面相觑。

安东王潘宇欢早就亲笔回信,婉拒了擎中王刘景浩的邀请,没有前来参加“文坛龙虎斗”。

可这时却又突然出现,大家都觉得十分奇怪。

安东王潘宇欢还未到场,大殿中知趣的人都已经安静了下来,但更多也却是在窃窃私语。突然间,所有的声音都一起停顿,目光盯在大殿门口,一个人正快步走来。

汪凡寒个子很高,很瘦,穿着也极考究,态度很是斯文,年纪看上去不大,但头发已经花白。

瘦削的脸上,惨白不已,像是大病初愈一般。只是这病容中,却又带着肃穆,令人绝不敢轻视。

身上穿着一件翠色的长袍,要比初春是的嫩草,略微暗沉几分。质地不菲,无论是剪裁还是晕染都显得十分高雅。双手非常秀气,白白净净。安东王域的人,因为空气湿润的缘故,都比别处的人白嫩,自是就显得年轻。

白皙的双手上,竟是每一根指头都呆了一枚珊瑚戒指。火红的颜色,配上翠碧的长袍,十分应景。

要上还挂着一小樽白珊瑚。

随着步子的移动,不停地颤抖。

狄纬泰和徐斯伯看到此人,却是将头撇过去,极为不屑……

汪凡寒也是问道七圣手,甚至还是其中的桂冠。

只是后来他弃文从武,投靠了安东王潘宇欢,做了王府总管,遭到整个文道的口诛笔伐,就连七圣手的名衔也被取缔。

这么多年来,汪凡寒深入简出,很少在外抛头露脸。

安东王潘环宇也知道他与这些文道中人的隔阂,因此历来参加“文坛龙虎斗”都没有待他前来。

汪凡寒今日看起来,心情不错。

虽然病容满脸,但却是笑着走过来的。

沿路还时不时的和两旁的众人点头致意。

博古楼和通今阁中,上了年纪的人,都认识他,也听说过当年得往事,尽皆对其嗤之以鼻,甚至还接二连三的“呸”出斗大的唾沫星子,想要甩在汪凡寒脸上。

可他却毫不在意,仍旧是点头、微笑。

没人能想到,他为什么要在今天露面。

而且他既然出现,安东王潘环宇又在何处?

“狄大师,徐先贤,一别多年,无恙?”

汪凡寒拱手行礼,说道。

在狄纬泰和徐斯伯的印象中,汪凡寒一向都是个十分谨慎小心,且言语不多,不够笑容的人。怎么今日重逢,却是和欧雅明有几分相似?言谈举止中,虽然仍是有些冰冷,但比之从前,却是要好的太多太多。

一时间,狄纬泰和徐斯伯都觉得,这平南王潘宇欢和平南王府到底是个什么去处,却是让汪凡寒的秉性转变的如此之大……

但听到汪凡寒对二人的称呼,狄纬泰和徐斯伯更是其的不打一处来……

狄纬泰最烦他人叫自己大师。

若是放在以前,他或许还会高兴。

可如今,这“大师”一词,却是被那些走街串巷、坑蒙拐骗的半吊子阴阳师们搞臭了……他着实不喜放在自己身上。

至于徐斯伯,这会儿的心绪与狄纬泰也相差无几。

什么叫做先贤?

先人之贤者,方为先贤。

他虽然自称老夫,也的确垂垂老矣,白胡子都快垂过胸口,但仍旧能吃能喝,能说能写,距离入土安歇,恐怕还有不少年头。

称呼一个还活着的人,为先贤,这究竟是咒骂他老不死,还是夸赞他在文道一脉的地位?

徐斯伯分辨不清,只是本能的厌恶。

所以当这两个称呼从汪凡寒口中说出来后,狄纬泰和徐斯伯知道,汪凡寒还是那个汪凡寒,一点没变。

可能只是今天碰巧心情好,再加之这些年在王府里当总管,也是个迎来送往,伺候人的活计,脾气自然是不能那样执拗冰凉。

“你怎么想到来这里?”

狄纬泰问道。

“我不能来?”

汪凡寒眉毛一挑,反问道。

“当然能来。”

狄纬泰笑着说道。

“那为何要问?”

汪凡寒说道。

“能来,但是不该来。”

徐斯伯说道。

汪凡寒还想说什么,徐斯伯却抬手指了指下面分坐两边的博古楼和通今阁众人。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年长的读书人却是已经吧汪凡寒的过往告诉了年轻人。

大家都极为愤慨且仇视的盯着他,将他视为叛徒败类,简直让天下文道蒙羞!

“这还不是你们二位造成的?与我何干!”

汪凡寒摊手说道。

狄纬泰和徐斯伯无言以对……

人家弃文从武,是人家自己的选择。

古往今来,这样的人不是没有。

有些人书读不下去,渴望去建功立业,也是极为正产的事。九族时期就有位先贤,曾写下“若个书生万户侯”的诗句。不也正是想要去搏出个勋略之位?

现如今虽然四海升平无战事,但汪凡寒要是对读书厌倦,想另谋出路,也是极为平常之事。

要怪就怪他的文道造诣着实太高。

以至于狄纬泰和徐斯伯对其的评价,都是“古往今来,盖压同代”。也正是靠着这八个字,汪凡寒才能稳坐“文道七圣手”第一的位置。

这样一位受到万千读书人追捧、仰慕的大贤才,却突然扔了书本,要去给人家王爷看门护院,当然在文道一脉掀起巨大波澜。

不得已,为了维持文道平和齐整,也为了不让天下读书人心胆动摇,狄纬泰和徐斯伯只好写下无数檄文,对其口诛笔伐,以至于令其在文道一脉中,身败名裂。

所以方才汪凡寒的那番说辞,也不无道理。

“我本以为我来了有酒有肉有诗文,没想到却是就被这般质问。”

汪凡寒接着说道。

“诗文与你何干?”

徐斯伯质问道。

“与我何干不重要,重要的是与王爷有关。”

汪凡寒说道。

话音刚落。

忽然一阵香风吹过。

众人同时闻到了一阵奇异的香气。

“孤峤蟠烟,层涛蜕月,骊宫夜采铅水。汛远槎风,梦深薇露,化作断魂心字。红瓷候火,还乍识、冰环玉指。一缕萦帘翠影,依稀海天云气。

几回殢娇半醉。剪春灯、夜寒花碎。更好故溪飞雪,小窗深闭。荀令如今顿老,总忘却、尊前旧风味。谩惜余薰,空篝素被。”

汪凡寒开口缓缓吟诵。

“原来是龙涎,看来安东王殿下果然是到了。”

狄纬泰说道。

世间万香,尤以西北和东海为最。

西北多出草木之香,而东海则出海货之香。

相传海中龙,它口中的唾液就是龙涎。

唾液吐出来之后就漂浮在海上,经过风吹日晒凝成一层白色的膜,透明,坚硬,制香之人就把这个龙涎搜集起来做成香料。

汪凡寒本身边极为讲究焚香,还曾走访天下,着有《香谱》一书,专门记载各种香料的收集、制作及焚烧的方法。

即便他身败名裂后,这《香谱》仍然在天下间广为流传,只是将他的名字,从中抹去。方才汪凡寒吟诵的那首词,便是他所着《香谱》中关于“龙涎”的词作。

然后就见数十位长发及腰的少女,头顶上插着一根倭堕髻,云鬓里卡了片团凤坠珠花。

身穿啡色底五彩花草纹样缎中衣,山茶灰底云纹西番莲连珠孔雀纹锦鲜红凤仙裙,披着湖色底团花薄纱。

双臂裸露,臂弯上戴着个赤金长命锁的手镯,腰系绣白孔雀纹网绦,前后左右挂着四个浅褐底绣着寿星翁牵梅花鹿图样的香囊,脚上穿的是墨绿面软底靴,尽是盖世绝色。

她们手里提着焚香炉,从擎中王府大门处一路走来,浓郁的“龙涎”香弥漫四方,和她们姣好的面庞以及身段儿映衬起来,恍若仙境。

全天下只有五个人能有这般排场。

但这五个人中,只有一个人当真会用这般排场。

那便是安东王潘宇欢。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天下五王之首。

排场虽大,可其余三位王爷,看着在两种美女夹道的正中间走来的安东王潘宇欢,却都皱紧了眉头。

他喜欢排场不假。

喜欢美女,鲜花,香料,也不假。

可他从未在中都城中如此行事过。

以前他们五王,也曾在中都城里相聚过不少次。

安东王潘环宇,总是会把他这些阵仗都留在城外,自己独独骑一匹马进城。

事出反常必有妖。

“汪凡寒刚才所言中国,“孤峤蟠烟”,就是这龙涎香的产地,“孤峤”生“蟠烟”,而“层涛蜕月”,则是采得这龙涎香的时辰。且还得是夜间落潮时分的深海之中。采龙涎香之人须得“乘槎”破了那“汛远槎风”、至于“梦深薇露”,便是其味,蔷薇清晨之露,香气袅袅,如梦似幻,和本王一样多情。”

安东王潘环宇,毫无寒暄客套,却是张口就开始解释刚才汪凡寒吟诵的《香谱》。

“老夫记得,好像和从前有些出入?”

徐斯伯说道。

“以前他写的是,‘青瓷候火’,如今我改成了红瓷。红瓷坛子看着喜庆,更适合用火来炙烤。而后,我又加了“冰环玉指”一词,难道不生动吗?”

安东王潘环宇说着,便拉过身旁一位女子的手,让其伸出纤纤玉指,在提着的焚香炉上,画了个圈。

这女子的手,被安东王潘环宇签在手中,顿时一脸娇慵……似是饮酒不少,微醺半醉。又好似在早春天气还冷时剪灯,灯花细碎,而剪下来的带着燃烧的余烬的火星,却又一闪闪的,好似繁星。

“受伤了就不该奔波的。”

安东王潘宇欢浑身一怔。

接着抬头眯眼看向定西王霍望。

这句话并非劲气传音。

却是大大方方的当着众人之面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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