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炳荣问清楚了马柏高的家，走了五分钟远远就看到了，想不看到都困难，毕竟敞亮宽阔的青砖瓦房，就连围墙都是用青砖围起来的，在大队里称得上独一份。
一路来他已经问清楚了，这处房子是十六年前起的，不仅如此，马柏高和秦素梅的大儿子都去供销社上班了，听说送了不少礼，他们家底子丰厚着呢。
苏炳荣其实就是不亲眼 见到不死心，内心已经完全相信自家大哥的话了，可真到了人家家门口，他又犹豫了，不过不远处端着一盆衣服走来的赫然是秦素梅。
她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厚实袄子的年轻姑娘，模样跟秦素梅不是很像，不过眉毛上头一颗醒目的红痣让苏炳荣整个人颤抖了下。
因为那颗痣他知道这孩子就是当年秦素梅生下的女儿。
扁塌的鼻子，细长的眼睛，一张嘴唇倒是小巧，拼凑在一起称不上多好看，整体算清秀，不过这张脸上一点儿没有跟自己相似的痕迹。
青砖瓦房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位身高中等的男子出来帮着秦素梅端走了衣服，不忘训斥，“都说了大冷的天不要去外头洗衣服了，家里又不是没有柴火烧热水。”
“爸，咱们大队里那条溪水经年不结冰，大家都去洗呢。”
苏炳荣一张脸已经黑沉了，在看到马柏高的样貌后，跟那年轻姑娘像了足有六七成，特别是那眉眼和鼻子，谁的种不言而喻，原来到头来自己才是傻瓜。
苏炳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京市家中的，顾不上妻子和孩子的询问，把自己关在书房内，脑子里都是大哥苏炳天从小到大对自己的关照，是那日气愤下的嘲讽和失望，还有秦素梅一家子的样貌在自己脑子里走马观花巡回。
想到自己对那个叫岑曦亲侄女的对待，苏炳荣狠狠给了自己两耳光，然后起身出了家门，去军区大院。
苏炳荣的心情思路，岑曦不关心，也不在乎，原本想给点教训，不过现在苏老爷子要亲自出手，她就不掺和了。
此时的岑曦在招待所打开了苏家给的见面礼。
苏老爷子和苏爷爷给的是六宫格的礼，四个格子小一些的是首饰，千足金的金锁、一对金镶宝石的镯子、一对足金的脚镯、还有一对羊脂玉镯子，剩余的两格则是珍贵的药材，一根百年人参还有一块成人拳头大小的沉香。
这出手十分大方，药材也是顶级品质，虽说岑曦空间内不缺这两种。
苏炳天的那份，扁平匣子里装的是一条七彩璎珞，各色圆形宝石凑成七色，周围镶嵌了钻石，整体是用珍珠相连，也是贵重物品。
岑曦看完正想都收起来，不过入手的重量让她一愣，木箱子和木匣子底部都有个暗格，她轻轻一按就把底部推进去了，双层底，然后掉出来两个大红封。
木箱子里有三千块，匣子底部的则是两千块。
岑曦全都收到空间内，既然都拿回来了，那就都收了。
军区大院，苏炳荣到苏家老宅的时候，苏老爷子和苏奶奶正在书房里，研究着岑曦给的那张安神香的方子，苏老爷子打算用一点点龙涎香把安神香做出来。
苏炳荣一进到书房，对着苏老爷子和苏奶奶就跪下了，不过两位老人神色不变，完全不把他当回事。
“爸、妈，儿子错了。”苏炳荣神情颓废，眼底溢出的是浓浓的痛色。
“原谅是不可能的。”苏老爷子直接给了结论，“等岑家人来领苏雪香的时候，你当年所做的事，对亲侄女的迫害，这事也将在京市传开，以后有什么影响，你自己面对。”
“苏家会对外宣布跟你没有关系，以后你就不能靠着苏家得利了。”
苏炳荣对苏老爷子的这个决定丝毫不觉得意外，当年老三决定要娶心爱的女子，苏老爷子就收回了苏家的便利，让老三自己摸索前行，说实话苏炳荣对自己的亲弟弟是佩服的。
“爸，我知道了。”苏炳荣非常坦然得接受了，他现在无法面对的是苏炳天和岑曦。
“爸，大哥还有侄女那……”苏炳荣自嘲道，“我知道他们都不会原谅我，但我还是想弥补，至少得诚心给他们道个歉。”
苏老爷子这才抬头看了眼跪着的二儿子，“你自己去道歉，别想着老子给你牵线，老子没有那个脸。”
“爸，我想把家里一半的东西都给侄女。”苏炳荣说道，“剩下的给孩子们，我想回祖宅住。”
“想清楚了？”苏老爷子正眼看着苏炳荣，对于二儿子这个决定，他有些出乎意料，但一直以来对他愤怒、失望的情绪有了些许下降，再怎么说都是能勇于承担的，也不枉他的教导。
“想清楚了。”苏炳荣眼底泛着坚决，“这件事全部在于我，是我偏颇，是我不信自己大哥，是我没有做长辈的样子害了侄女，是我懦弱无能用这样的方式报复，爸，对不起，枉费你对我的教导和栽培。”
“小曦那我领你去，你大哥那自己去。”苏老爷子给了定论。
“爸，我回去列一下清点，跟晓艳和孩子们也说一下。”苏炳荣苦笑道，他以后再也不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了，不过这都是他该承受的，“爸，明天上午十点我来，咱们先去见小曦。”
“诶，你不配叫小曦。”苏老爷子瞪了二儿子一眼。
苏炳荣笑容越发苦涩了，起身后颓然离去，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老二还算脑子清醒。”苏奶奶叹了口气道。
“比老大媳妇强，那就是个蠢的，你说当年我怎么给老大找了个这样的媳妇。”苏老爷子有些懊悔。
“年轻的时候也没这么蠢，生了三个儿子后才尾巴翘起来，变成了今天的蠢样。”苏奶奶睿智得给着中肯评价。
“哎，那时候我是真不知道任家是这么教女儿的，教儿子和教女儿的方式竟然差这么多。”苏老爷子长长叹了口气。
“任家女儿是那任老太婆教的，哪里想得到是个重男轻女的封建老太太，也是成为亲家多年才知道。”苏奶奶表示自己也有问题，毕竟是她接触不够，识人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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