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过话事人的总归有些本事，三言两语就解开了王大卫的困惑。
刑部，办的都是大案要案，工作对象基本都是高端人士，因此严重缺乏低端“人才”。而低端人才对一座大牢来说其实是必不可少的，他们比杀威棒更好使。
杀威棒是纯物理攻击，碰上心志坚定者，其实没啥用，还落下个刑讯逼供的话柄。低端人才则是魔法攻击，能摧毁人的尊严和心智，大大提高工作效率。很多人进来扛不过三天就全招了，只求能换个房间。
而且越高端的人士就越是如此，高端到头儿甚至会干脆自杀，例如周亚夫和李广。
所以，这间牢房的十五位人才是刑部特意从开封府“引进”的。对开封府来说，大概算是劳务输出。双赢。
知道了真相的王大卫当场傻眼。这不瞎耽误工夫嘛！随即决定，去其他牢房看看。于是他命令所有人蹲好，不准偷看。
牢门有锁，不过在穿越大法面前不值一提。
王大卫提着棍子出门，回头又重新将门锁上。可不敢让这帮人才趁机跑出去。
待脚步声渐渐远去，十五个人相继瘫软在地，透着劫后余生的舒爽。
王大卫走向大牢深处。粗略评估一下，入住率也就三成左右，严重浪费。还不如开个青旅。呃！恐怕招不到什么客人。算了，又不是自家产业，操这心干嘛？
有的牢房环境很差。臭气混杂着霉味，熏得王大卫直捂鼻子。犯人带着脚镣、木枷，囚衣渗血，瘫坐于烂草堆上。
有的还凑合。有床，地面还算干净。犯人看上去也没遭什么罪。
看来哪里都有分级制度啊！不论飞机、高铁，还是电影。
王大卫一间一间问过去，全都是“冤案”，反正他是这么认为的。可惜，都不由邓绾负责，那就继续冤着吧！
后来，王大卫改变了问法，先问是谁审的，如果不是邓绾，那就干脆结束，不问了。于是，冤案也就消失了。
这就很奇怪。难不成邓绾这厮只判了洒家一个？他没有KpI的吗？还是说他判完就全都弄死了？这太夸张了吧！也许，他判的都统一关押在某一片区域，我还没找着？
监狱挺大，跟迷宫似的。待洒家遍历一遍，我还就不信了。
继续搜索，转过一处拐角，没几步，右手边是一间关着人的牢房。
这间牢房面积不小，跟那间关着十五名特殊人才的大牢房差不多。有床，干净，甚至还有桌椅。那名犯人正坐在椅子上看书。
桌上有烛台，此刻并未点燃，因为这间牢房居然还有扇窗户，只是窗台离地面有些高。
这还不算，牢房的一角用布帘隔出一小片空间，十有八九是个半封闭的卫生间。
好家伙，这简直是牢房界的总统套房啊！之前看的那些都弱爆了。得犯什么罪才能匹配到这种档次的牢房呢？我对大宋的了解依旧浅薄啊！
木棍敲击栅栏，王大卫道：“过来，问话。”
那名犯人早就看到王大卫了，只是对王大卫这身装束感到好奇，身穿锦衣，额角刺字，真闹不清他的身份。等王大卫让他过去，便合上书，放在桌上，起身，走了过来。
这几步路却让王大卫疑窦丛生。肯定不是读书人，明显是个武夫。可话又说回来，关二爷不也读《春秋》吗？
待人走近，王大卫仔细观瞧，竟觉得有些眼熟。他知道自己有轻微的脸盲症，主要是心大，懒得记。但眼前这个人却让他想要认真回忆一下。
终于，王大卫想起来了，激动地问道：“你是不是姓吴？你是吴逵。”
吴逵点头。
王大卫：“真是你呀！那你还记得我不？我叫王大卫，咱俩见过一面的。你回来的路上，坐在囚车里。我们这边儿三个人，王处道、我、曹七。她女扮男装。有印象吗？”
吴逵盯着王大卫，仔细回忆，很快确认。他这一年过得很简单，想起来倒也不费劲。
但，想起来又如何？能说的早就说了；不能说的，也早就忘光了。就算王韶来跟他当面对质，那也是一个“忘”字而已。洒家乃一介武夫，记性不好是应该的。
吴逵依旧保持着一名职业军人的谨慎。于是，他又点了点头。
王大卫却很兴奋：“你那帮兄弟还惦记着你呢！”
吴逵的嘴角轻轻抽动，终于开口：“哦！他们，怎么样？”
王大卫：“好着呢！呃......也不全是。死了三十一个，残疾的也差不多吧！其他人都挺好，活蹦乱跳的。”
广锐军的伤亡率远低于志愿军的平均水平。他们是精锐，战力彪悍，经验丰富。虽然被王韶打散，分散于各部，那他们也不是小兵，起码能当个伍长。
吴逵却不知道这些，听到有人伤亡，急切地追问：“怎么回事儿？”
王大卫：“打仗啊！这年头儿实在做不到零伤亡。总有照顾不到的，毕竟有三千多人呢！是不是？哦！对了，你还不知道我们拿下河湟了吧！”
吴逵：“河湟？”
王大卫：“就是之前的青唐。俞龙珂、木征、董毡的地盘儿，还差个兰州。”
吴逵：“你们？”
王大卫得意的一笑：“对，我们，志愿军，老牛逼了。嘿嘿！志愿军都总管是王韶王子纯。”
吴逵不敢相信。这就拿下了？满打满算也就一年。那可是青唐，不是什么山贼野寇。这是灭国之战呐！王子纯固然是个有本事的，可，这本事也太大了吧！
“能不能给我讲讲？”
“当然可以。我可是后营总管，全程参与。咱就从，跟你分开之后讲起吧......”
王大卫大摆龙门阵。
他估计吴逵最关心的应该就是广锐军，所以，广锐军的事情讲得最为详细。有些他没亲眼得见，听别人说的，估计有不少艺术加工的成分，那就，二次创作，再加工一次。没准儿就负负得正了。
有些跟广锐军有关，比如代表大会，这必须讲明白，不然吴逵可能不清楚十六个代表席位意味着什么。这充分证明一条真理：军队，能打才是硬道理。至少在军队的中下层一直有效，而上层嘛......志愿军存续时间不长，没有腐败的机会。
剩下跟广锐军关系不大的，像什么做强盗之类的，简单说说就行了。
此外，有些事情王大卫决定只字不提。比如，火烧李师中。俺记性不好，忘了，忘了，两次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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