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纸厂在磨山乡公社开分厂的计划，胎死于出示的前一刻。
这事儿，乍一看算是结束了。
但曲红星越想越气，咽不下这口气。
老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可这刨祖坟呢？
若不是乔成功打了个电话来，他曲红星的祖坟都要被人给撅了。这是什么样的仇？岂能这么简单放下？
曲红星干脆跑去了县里告状。
直接将曾厂长等人的行为，上升到了欺骗农民兄弟的层次。
工人老大哥这么对待他们这些农民兄弟，伤心，难过，需要安慰。
县里何书记也看出来了，曲红星是非得要讨一个公道。
他能咋办？
上报呗！
烟市领导知道了，然后报到了省里。
这一下，造纸厂曾厂长就倒了大霉了。
撤职！
调查！
这一查，就发现了造纸厂的严重污染，而造纸厂排污口那条河流经的几个村子，早已经是怨声载道。
查吧！
该是谁的责任，谁来承担。
……
宋娟自然不知道省里这些事儿，她准备开始猫冬了。
天儿越来越冷，尤其是一早一晚。
偏偏早上要去上班，傍晚要回村。
最冷的时候，都在路上。
这对于立志躺平的宋娟来讲，着实是一种煎熬。
“你领工资的时候，煎熬不？”
李婉听了宋娟的抱怨，直接丢给她一个白眼。
“煎熬！”
宋娟点头。
五十块钱的工资，在当下是真的不算少，至少是县里收入排名前列的一群人之一。但是吧，宋娟感觉自己干的活儿太多了。
尤其是她创造的价值，这点工资实在是太少了。
若是等个十几二十年，就凭她弄得那个规划，没个几十万，她都说不过去。
当然，这想法也就是想一想
她又不拜金！
钱，够花就行。
至于说领工资的时候煎熬，因为她每次都要去县里领工资。
若是按照她的性子，这工资，不如攒着，几个月去领一次。
奈何薛鹏程跟李婉没有宋娟的想法。
每个月一次领工资，他们都会去割肉，回家庆祝一下，吃一顿好的，仪式感满满。
而宋娟呢？
想吃好的，随时都可以。
作为爹妈的心肝宝贝，宋娟这日子过得，那是真的舒服的很。
“娟儿，我又没有跟你说过，你是真的很欠打？”
“嫂子，我们要文明，打打杀杀太野蛮了！”
宋娟不止一次差点儿被李婉揍，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李婉的心思。
“那你就说点人话，要不然，我哪天非得揍你一顿！”
“嫂子，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多说人话！”
“呃，嫂子，好像不对啊，我要说的不是人话，你是咋听懂的呢？”
“宋娟！”
李婉忍无可忍，决定现在就把宋娟收拾一顿。
可惜，说完话的宋娟，早就猜到了李婉会动手，所以，撒腿就跑，跑得贼快，溜溜儿地就蹿到了前面去。
李婉在后面追。
奈何小短腿，追不上！
两人你追我赶，很快回到了半坡村。
“嫂子，下雪了，下雪了，你看到没有？”
刚到村口，宋娟就停下了脚步，兴奋地指着半空。
确实下雪了！
李婉皱了皱眉头，道：“下雪就下雪吧，冬天下雪不是很正常吗？”
“是正常啊！”
宋娟嘿嘿笑，“嫂子，你说，这场雪会下多大？能不能下很大？到时候，说不定可以上山抓兔子！”
“还上山抓兔子？”
李婉愣了下，“咱们村山上还有兔子让你抓吗？”
“那肯定有！”
宋娟都不带思考的，“之前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我跑山上看了的，看到不少的兔子脚印。”
“可惜，第一场雪下太小，没法抓兔子。”
“咱们村养的兔子可不少了！”
李婉拍了宋娟一巴掌，“我看啊，你还是饶了山里那些可怜的兔子吧！”
“村里的兔子，过年又不分给我！”
“我想吃兔子，总不能花钱跟村里买吧！”
这才是宋娟抓兔子的本意。
只是后来忽然想要搞点事情，让自己的生活不至于太无聊，哪曾想，随便搞搞，这兔子就养成了半坡村的特色产业。
“说不定年底结算工分的时候，村里会一家送一只兔子呢！”
李婉随口一说，“就跟城里厂子发年货那样。”
正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听到李婉的话，宋娟还真的是起了心思。
厂子可以给职工发年货，那村里为啥不能给村民发年货？
然而，只是想了想，宋娟就觉得这事儿有些不靠谱，至少今年这个年货是发不成的。
生产队重组，半坡村所属的这个生产大队，一共十个村子。严格来讲，半坡村的兔子养殖场是属于整个生产队的。
若是半坡村给他们村的人发年货，那么，其他村子的人怎么想？
不患寡而患不均！
“得广开财源才成啊！”
想要让村里也能发年货，那就得让生产队的收入增加。
只有收入多了，才有发年货的底气。
即便是城里的厂子，那也是有些厂子发年货，有的厂子只能干瞪眼。
为啥会这样？
一句话，都是钱闹的。
效益好的厂子，收入高，厂里的截留也多，能给厂子的工人发的起年货。而效益不好的厂子，自然要节流。
回到家，宋娟先是帮着李桂兰做了晚饭，然后就开始琢磨发年货的可能性。
一家一只兔子，这肯定是发不起的。
毕竟，半坡村的兔子，光是对外售卖，都数量欠缺。
这也就是现在的市场环境，这要是在后世，市场定价，那么，半坡村的兔子绝对要比现在卖的贵得多。
只是，事情也不能一概而论。
兔子是卖的不贵，但别的东西，也是卖的便宜啊。
或许，可以采买一批年货。
因为生产队重组，半坡村卖兔子的收入要整个生产队来分配，这分配到各家各户，都没几个钱。
显不出养兔子的好处。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换个法子呢？
将数量不多的钱，转化为肉眼可见的年货呢？
宋娟不指望年货是兔子，毕竟发不起。可若是换成别的东西呢？
比如，鱼！
烟市临海，沿海打鱼的收获不差，但他们的鱼同样是卖不出价钱。
如此，倒是可以来个以物易物。
总不能真的像后世的笑话里讲的，沿海的人是龙虾鲍鱼吃到吐，山里的人，吃山珍野味吃到不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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