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兄长，那随着丛玦一并而来的三人乃是自楼兰回转大汉暗卫，却是他等皆用了满家乔装之术，想来该是魔灵尊主所遣，若是今晚可使得四哥、五哥自其等处探查出何样消息便再好不过，只是需得倍加谨慎，尤是需得使用楼兰语。”我将昨夜自他等处强记下的楼兰语学了数句，得了莫山相译方知详情，便由此生出可以莫武之能私下察查之念。
莫达与莫山、莫良对视一眼笑道，“妹妹安心便是，本就为小五所长，定是不致有何疏漏。”
“如此，恐是妹妹又需得与我等相习楼兰语了。”
我颔首笑应，“是啊，艺不压身，还请兄长们不吝赐教哦。”
如此你来我往，便是于这雅室之内足足相议了近三个时辰，直至夜色渐深且是华灯明艳，骆弈城才叩响房门。
“师弟，青弟已是去寻客栈了，不若咱们今夜歇于庄集明日再返回玉门关吧，如此你亦可不致那般劳累。”
我并未有疑，笑应，“好，幸得师兄相随，事事皆是代小弟处置妥当，那我便躲懒了。”望了望其身后的丛玦，“丛大人见笑了。”
莫达三人见状亦是拱手致歉，佯称一时赘述忘了时辰，忙起身告辞。
进至梁青择选的客栈，莫思、莫武已带了芳茂于我所在房中静候少时了。
“如何？”芳茂开启内间房门朝着我与梁青一笑。
“嘶，当真分毫不差。”梁青惊得瞪大双眸，往复于我二人之间不住扫过。
莫武笑意盈盈将我二人复又推进内室，“更换了外衫再使青兄看看。”
而再度现于梁青眼前的，非但是他再不得辨别芳茂与我，更是莫思已然扮作他那般形容了，纵是梁青早有准备亦是震惊不已。
望着如同双生一般的另一个自己，梁青双眼愣直，转向我茫然道，“鸣儿，该是咱们之间需得留有暗语为凭了，否则四哥这技能断断会生出岔子啊。”
哈哈哈哈。便是连莫武皆被其逗笑。
芳茂满脸正式道，“公子安心，小的所习十数载之能便是做戏，必不致给公子招来忧扰。”
“芳班主，”我淡笑打断他，“班主较之顾名长了两岁，日后以兄弟相谓便可。且是班主所能我等皆有不及，无需如此妄自菲薄。”
芳茂闻言感慨万千，竟是双目含泪哽咽道，“世人皆做戏子卑微，唯公子从不曾轻贱我等半分，便是如此足以令茂誓死追随！”说着便单膝触地与我行了大礼。
“芳兄万不得如此！”我忙欲搀扶，莫思于其身侧已是先行有了动作。
“若论身世，恐是班主较之我等兄弟尚且不知高贵数倍。”莫武亦是上前劝慰，“班主可知我等实乃罪人？呵呵，无需多言了，便是依计行事便好。”转向我，“大哥他们亦是稳妥，你们还是早去早回吧。”
骆弈城与莫良已是与我相询了魏家所在，称是需得先行前去设伏以备万一，故而现下只需我与梁青出门便可了。
“师弟，丛副统领已于前堂相候了，且是飨食已妥，可下楼用饭了。”门外传来叩门声，而随着的便是假扮骆弈城的莫达含笑立身门外。
芳茂与莫思相视一笑，一前一后迈步而出，我与梁青隐身里间暗中窥探，见他等离去才更换了一袭黑衣遮了面纱跳窗而出。
初春之夜，尤是乍暖还寒之状，萧瑟冷风仍旧刺骨。
魏家院落因得原本三口亡故早已破败，更是府衙昭告乃是遭人毒杀而致无人敢轻易接近。
“莫姑娘，一别数月，可尚安好？”未及子时我便已立身院中，竟是自房中迈步而出一男子，月光下映照出他那如玉容颜，实算得俊逸不凡。
我浅浅勾唇，“不知柳兄相邀有何要事，竟是这般谨慎小心？”
苏扬苦涩摇头，“我若当真为大汉校尉柳如杨该是多好。”轻叹一声，“想来姑娘已知悉我如今身份，那在下亦无需相隐，只是，”他微顿，眼角挑了挑，“仍是离京时那一句：我断不会相害于你！故而，还请暗中两位现身吧。纵是隐匿极佳，然如今绝非我之敌手。”苏扬必知如今我定不会孤身前来，无论他可会与我不利，便是众世家皆是不允的，而他不过尚不知如何开口将我二人乃是对立之势言明罢了，这才只得坦言此事。
骆弈城与莫良自是一惊，不想凭借他二人之能竟是如此轻易便遭苏扬识破，需知他二人至时并无人于此，且是亲眼见得苏扬翻墙进屋的。
我打量苏扬开口道，“师兄、二哥，苏将军所言非虚，如今他内力恐是已然近半百之存。”
“是啊，功力强劲又如何，却是与你这毒毫无所用。”苏扬颓废至极、没落出声。待骆弈城与莫良双双飘身落至随我同来的梁青左右，方再度启唇道，“院中寒凉，你身子非健，不如房中叙话吧。”言罢也不迟疑，而是转身进了房门。
我微微侧身环视了他三人一眼，略略颔首以示令其等安心，便迈步随着入了房内。
原来，苏扬竟是携了炭火前来的，房中暖意融融，将破败、冷寒甚是有些阴森之气皆是掩了去，取而代之的便是那熠熠火光，似是预示着希冀之光。
“莫姑娘，抱歉，于你那毒，我无能为力。”我四人将将站定，苏扬便幽幽出声，“本是国主下毒之意为图将你掌控于身侧相抗国师，然中此毒者若无对症解药必定出不得数月便筋脉尽爆而亡，却是，仅于男子有效，而他所不知的，便是你为女儿身。然恰是因此，这解药便也无用了。”自怀中摸出一个锦囊，苏扬仍是将其抛至梁青近前，以便他抬手接下。“想来你身侧自有杏林高手，定可辨别得出我所言虚实。”
实则上官清流早已将楼兰国主所赠的解药交予傅家主，仅是经了数番尝试确如苏扬方才所言那般不得有用，反会毒上加毒，故而傅家主方未曾与我一试。
“谢过柳兄关怀，这毒，呵呵，莫鸣自会另寻解法。”既是他暂且未曾提及魔灵之事，我便不愿先发制人，终是如今苏扬再不是昔日那般至纯心思的，且他邀我前来尚不知会有何事交待。
一时间房中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苏扬抬眸望着我满是不甘、欣喜、深情，却须臾便落寞、无助、颓败。终是挨不过心内煎熬，少时他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启堂兄该是得了上官清流所救，不知现下如何？”
“尚可。只是那所中之毒需得好生调理，非是短时可大安的。”他问我便答，更是依着他之意反询道，“你可知苏吾启因何遭人所害？又是遭何人所害？为何害他？”
身后的骆弈城三人皆是默不作声静立原处细细听着，暗中却皆是了然，这苏扬果真心机颇深，不愿冒然认下他如今身份，反是试探于我知晓几分。
“莫姑娘不过与启堂兄有过几面之缘，且皆不过为对立之势，缘何这般关切于他？”苏扬盯着我双眸仍旧试探，既不愿如他所揣我已尽知他当下乃是满家后人且并非效命楼兰皇家反是与我为世代仇怨之人，又希冀我可尽掌所有无需他直白坦言那残忍事实。
我勾唇一笑，“扬兄，既是你已回归本家换了姓氏，我实不知该如何相谓，不若便以名讳相称，终是即便字不同，却是同音的。”不待他有应，继而道，“容莫鸣暂且不便回应兄之疑，还请兄先替莫鸣解个惑可好？”我笑得人畜无害将那起子暗卫所讲的楼兰之语又复述了一番，便静待他如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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