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艳阳高照的日子，只是冬天的晴天依然寒风瑟瑟。
枝头的叶子在秋天时就落光了，墓园的树只剩光秃秃的树枝。
连地上的落叶都被清扫得干净，看起来更加荒凉。
司熠紧紧握着李炜的手，站在司博宏的墓碑前沉默不语。
这几日他一句话也不说，不吃不睡，眼睛都熬红了，李炜担心他会撑不住。
沈霞站在他们左侧，这么多天过去了，她依然要靠旁人扶着，眼睛都哭肿了。
薛管家、王秘书和顾律师他们站在右边，面色凝重。
他们身后还有一群跟司博宏沾亲带故利益相连的人。
黑白成色，真心几分？
最后的仪式结束，身后的人陆续散去了，只剩司熠跟李炜。
司熠盯着墓碑上的照片看了许久，他已经想不起自己最后一次面对面跟老头说话是什么时候。
人跟人的告别总是这样，毫无征兆，毫无防备。
逝者无意，生者无心。
“走吧。”司熠的声音嘶哑干涩。
“嗯。”
李炜侧身迈出了一步，司熠才转过身。
两人一同出了墓园。
小谢把车停在门口候着，看到两人出来赶紧打开后座的门。
李炜让司熠先上车，自己才跟进去。
司熠握着李炜的手一直没松开。
李炜抬起另一只手让司熠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心疼道：“睡一会吧。”
司熠顺从地靠在李炜身上没有说话。
小谢发动车子，平稳地往山下开去。
李炜转头看向窗外，一个瘦弱的身影一闪而过，他连忙转头看去。
只是车子已经转过了这个山弯，没让他来的及确认。
陈南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坐公交车到半山腰，然后徒步走上来。
要放在以前的肥宅身上，她断然不会做这种废命的事。
她弯腰把一束菊花放在司博宏的墓碑前，又站起身退了两步。
“昨晚怎么都睡不着，想着还是来看一看。”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会来墓园看望一个陌生人。
“其实···”她还想说些什么，想想最后还是没说。
小谢把车开进了别墅。
“辛苦了。”李炜对小谢说完，扶着司熠进了别墅。
这大概就是成家的意义吧。看着两人搀扶的背影小谢突然萌生要结婚的想法。
李炜扶着司熠回到房间，脱去他板正的西装，给他换上家里的衣服。
司熠像个没灵魂的陶瓷娃娃，听话地配合着。
李炜把人拉到床上，按着他的肩膀，“躺下睡一会。”
司熠顺从地躺下。
李炜给司熠盖上被子
司熠却突然拉住李炜的手，红着眼说道：“不要走。”
“好。”李炜在司熠身边躺下，两人之间隔着被子。
李炜又给司熠捏了捏被角，“我不走。”
司熠忽然伸手抱住他，双手勒得很紧，整个人埋进他的胸前，感觉要把自己嵌入到对方身体里。
李炜感受到胸前的炽热的滚烫，那是司熠埋藏在心底的脆弱。
几日的压抑，在这一刻冲破防线。
李炜轻拍着他颤抖的身体，轻声道：“我在···”
每一个情绪稳定的大人，心里都关着一个闹情绪的小孩。
看似平静的背后，只是躲起来默默舔舐伤口。
——————
从墓园出来后，王秘书坐着顾律师的车，两人一同回公司。
“司董有遗嘱么？”顾律师开着车，王秘书坐在副驾驶上。
“不知道。”
意外发生的太突然，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顾律师：“如果没有，怕是要麻烦了。”
司博宏是司家企业占比最大的股东，如果没有遗嘱，他的股份作为遗产的一部分将重新分配给继承人。
如今司博宏的法定继承人有两位，司熠和沈霞。
王秘书叹了口气，天要风云变幻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你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顾律师：“直播那件事不是偶然，有人做了舆论引导，目的就是利用那小主播说出司总。”
“那小主播跟司总都八百年前的事了···”王秘书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事情爆出来的时候王秘书就查了这个人，跟司熠只有过一次交集。
因为两人什么也没发生，所以他后续也没做什么处理，想不到就这么一个就出事。
“八百年前···”顾律师琢磨着，“那这背后的人对司总事了解不少。”
是啊···如果不是长期跟着，怎么连这细枝末节的事都知道。
简直细思极恐。
“那引导舆论的人呢？”王秘书问道。
“他们只是水军，拿钱办事，哪知道金主是谁。”顾律师摇摇头。
每次都是查到一半，后面就没线索了。
“唉。”王秘书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累死了。”
自己老板今年是犯太岁了么，不然怎么突然迸出那么多仇家。
“如果后面很辛苦···”王秘书突然想起陈南南那时候对他说的话。
他猛地睁开眼睛，问道：“陈南南呢？”
之前顾律师说她回了谭县，老板他们才过去。
现在老板回来了，她还在谭县吗？
“啊？好像回来了吧。怎么突然说起她？”顾律师双眼不自然地眨得有些快，只是一瞬又恢复了正常。
“回来就好，想找她算一卦啊。”
王秘书还没给自己招助理，又要管公司的事，又要给老板当秘书，这段时间忙得晕头转向。
重点是查的事又没什么大的进展，他需要一点好消息刺激一下。
顾律师：“你不怕她是双面间谍？”
一边在他们这边帮他们提供线索，一边给帮着另一边。
“她手上有我们的机密或把柄么？”王秘书问道。
顾律师想了想，她一不在公司任职，二又很宅所以也没什么跟踪人的能力。唯一知道老板跟李炜那点事，目前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好像没有。”
王秘书：“那是她给我提供的方向不对？”
虽然目前没查出最后的人是谁，但提供的信息确实准确，比他们自己一点点摸索要快得多。
顾律师：“没有。”
王秘书摊开双手，“她一没掌握机密，二没误导我们，怎么当双面间谍？”
“那她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顾律师至今还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算卦啊。”王秘书理所当然地说。
“······”
顾律师是逻辑推理十分严谨的人，这种没有依据的推理根本无法让他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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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谢开着车把沈霞送回司宅。
“今天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沈霞对老谢说。
“是。”
确定老谢的车开走后，沈霞到车库开着车离开了司家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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