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车唐念念就皱起了眉:“这辆车活的死的肯定拉过不少动物，跟他说说，我们还是一起打车走吧。”
白小樱转述了这句话之后，姜子良对她信服的不得了，要知道贩卖动物这件事他之前跟那些人都没提过，他显得毕恭毕敬，又很是惶恐，带着白小樱坐车走。
一路没什么话，他家离曹香枝那个城中村不算太远，开车走高架半小时的路程就到了，白小樱有点惊讶，明明是一个城市的，离得也不远，可是这个地方她从来没有涉足过。
“到那边的时候先不要说我是来看事儿的，我先观察一下再说，不要惊动了它。”白小樱又一次复述了唐念念的话:“不过提醒你们，一定不要随便答应她的任何要求，我同意了再答应，知道吗？”
姜子良诺诺应着，跟白小樱说:“可千万不要让我娘有什么事，千万赶走她，哪怕用我来换，我也愿意。”
唐念念跟在旁边，有符咒的作用，她的身体在阳光下近乎透明，没有了鬼气，那个狐狸是发现不了她的。她莞尔一笑，轻声说:“有他这句话，这件事还有什么是办不成的呢？”
白小樱黯然的一点头:“是。”
曹香枝看到姜子良带着白小樱来到家里自然是有她的疑『惑』，只是她头疼的愈发厉害，已经大有恨不得撞墙的势头了，她有些埋怨儿子这两天都躲着没过来，可是看到他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就原谅了:“怎么两天不见，你气『色』这么差。”
“这是我朋友。”姜子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想引荐白小樱给妈妈，可是白小樱看到屋里的那个东西，还是有点忐忑的退缩了两步，是唐念念催促她踏进去，她才硬着头皮进了屋子。
当驱魔人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白小樱在屋里站着，努力不去直视曹香枝的眼睛。
她看到那只狐狸了，那不是个狐狸，而是个女人，她这会儿整个人都趴在曹香枝背上，用手紧紧箍着她的脑袋，对着白小樱『露』出狞笑。
“你是道士吗？你不是道士，你身上没有道士的气。给老娘回答！”她试图跟白小樱对话。
唐念念却出声提醒白小樱:“她在诈你，不要理她。”
为了让自己的表现真实自然一点，白小樱面带微笑接过了老太太递来的水。她偷眼看了看那个女人，她正死死盯着姜子良，似乎对他大为感兴趣，她甚至在大笑:“我怎么以前没发现呢，这么个人，他竟然是这么个人？！”
“你除了不想头疼还有什么心愿，在这里都跟我说了。”白小樱按着唐念念的交代跟曹香枝说，点点头表示她可以言无不尽:“你把心里想的都说明白，说明白了我才能帮你。”
白小樱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她亲自当场说明白，但是唐念念和高越似乎都执着于这一点，再三提醒她要按照唐念念的指使一句一句复述。当她问及原因的时候，高越很潦草的解释了一切:“言灵也是很玄妙的东西，所以我们都说不要信口雌黄，举头三尺有神明，人类或许不忌讳这个，但是修道的生灵最为忌讳，不然她也不会苦苦折磨老太太，等她一句应承。”
似乎一种无形的契约，在大家的允诺之间产生着千丝万缕的奇妙效果。
曹香枝捂着自己的头，在白小樱看来，就好像覆上了红衣女人那双染着猩红颜『色』、伸着利爪的手:“我不想再头疼，我也想让那只狐狸走，我不想出马。”
“我明白了。”白小樱点点头，按唐念念的要求再一次叮嘱老太太:“记住，我不许你应允的，她说什么，你都不能应允她。”
老太太点点头，带着一点敬畏盯着白小樱，白小樱按唐念念所说，鼓起勇气定定看着狐狸，盯着她那双血红的、带着狞笑的眼睛:“她的诉求我听见了，你呢？你需要借个身体说话吧，想说什么，上了身说给我听。”
狐狸略微有些迟疑，她看了看姜子良，似乎在思量。
唐念念知道她在动摇，姜子良的灵魂少了一半，她想附身便也不用如此辛苦，如果今天她们不来，她的事情很轻易的就能成了。
可是还好，是她们先发现了其中玄机，她想顺利出马的计谋怕是不那么容易得逞了。
曹香枝觉得头上陡然轻快了，她心下猛地释然，觉得高人还真是高明，她太怀念这种没有病痛的感觉了。
可是还未来得及喜悦，自己的儿子就开口说话了，他桀桀笑着，声线恍若一个女人……就和，她梦里的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你有什么本事把老娘请走？老娘连鬼差都不怕，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法子。”
白小樱害怕狐狸那张狰狞的面孔，却不怕姜子良，她定定看着他:“今时不同往日，你受了伤，也没有当时的实力，是不是？”
姜子良轻蔑的笑了:“老娘出马是要修仙练道，帮这个老太婆积福，碍着你什么事？你想凭着这个理由收了我，不合适吧？”
唐念念也发出一声冷笑，白小樱按照她的说辞一句一句复述下来:“放你的屁，你修的是你自己的道，她要是答应你的话跟你出马，你不把她家的福禄折腾干净、把人折腾死怎么也不算完。哪有你这样的修仙，不顾人家不同意，死乞白赖的待着，不是你当时缠着小孩『逼』死白家一家人的时候了，那时候你怎么不想着给自己积福呢？”
姜子良的阴笑冷寂下去，他恶狠狠的看着白小樱:“你是什么人。”
唐念念笑的轻快:“让你成不了事的人。”
姜子良从鼻翼里发出一声嗤笑:“老娘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一个名不经传的小玩意儿也敢跟我叫板，”他扬了扬眉:“不错，我得罪了人，不敢轻易『露』面，只能附在老太太身上安身立命。但你们想赶我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老娘拼出『性』命不要，也要跟你们来个鱼死网破！”
一旁的曹香枝吓呆了，她盯着自己的儿子，吓得眼泪都下来了，怎么她的头不疼了，狐狸精又开始折磨她的儿子了？！
“你不能！”她带着哀求喊道:“不要害我孩子！”
姜子良冷笑着朝地上啐了一口:“你知道头疼的滋味儿，我现在附身，想折磨他可比折磨你容易得多，这不是她们的身子，她们不心疼，你自己想想要不要再违抗我！”
“不要答应她任何要求！”白小樱皱起眉。
曹香枝无助的捂住脸。
“我要的东西很简单，我只要一个猪头，你给不给？”姜子良的眼中透出寒光，看着他的母亲。
“不——”白小樱正要制止，唐念念却出声制止了白小樱。
“不要再说了，让她自己选择吧。”
“猪头？”曹香枝声音颤抖的问，望着儿子浑然没有丝毫温情的脸:“只要这样？”
唐念念叹息一声，轻声说了句:“别答应她。”
“别答应她。”白小樱也重复了这句话。
姜子良的笑意更浓，跟她对峙着:“我只要这样，你答应，就可以了。”
曹香枝看了看白小樱，白小樱也皱眉看着她，这是什么要求她全然未懂，可是唐念念和高越都嘱咐过不要轻易应承，或许这件事答应下来也会有什么了不起的后果吧？
“别答应吧。”她又说了一句，这是唐念念没说的话，白小樱只好沉默下去，再说也不便了。
“我答应。”曹香枝说出这句话，姜子良突然拍着手笑了。
“真好，真好。”他笑的手舞足蹈:“你不容我，我就到他家里建庙堂。”
曹香枝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姜子良捧起自己的脸，对着客厅两间屋中间墙上的那面破镜子愉快的照来照去:“这张脸这么肿，可不就是个猪头吗？虽然不甚好看，但是在他身上住着没那么挤，倒比你舒服。”
“什么！”曹香枝狂『乱』的过去拽住他:“放过我孩子！放了我孩子！”
姜子良一味只是笑:“她叫你别答应的，你答应了，再说也晚了。”
曹香枝这些天都未睡好，加之被病痛折磨，听到这话就好像抽尽了力气，身子一晃就瘫坐在地上，白小樱想去扶起她，却听她无助的哭了起来。
唐念念似乎也是不忍，她别过头叹了一口气:“没办法的，原本我们计划的也是这样，很快就会一了百了，她也不是唯一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命人，会习惯的。”
她说完这话转身飘了出去，白小樱见此也知道不用在此逗留了，虽然这个结局是她不忍眼见，可是唐念念既然转身走了，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她踟蹰了片刻，转身跟着唐念念离开了，临到走时还能听见姜子良的笑。
走出胡同口，唐念念丢掉了手里的符咒。彼时已经快到傍晚，她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颜『色』，她在自己的手腕上绕了绕，白小樱很快就见到一身红衣的唐念念站在了她的身边。
“只能这样了吗？”她问出这句话，想起曹香枝方才的痛哭，心下颇有不忍。
“她说不想头疼，想让狐狸离开她的家，这些都做到了，我们只能帮到这里。”唐念念叹了一口气:“姜子良对地府有大用处，少了一半魂魄，他也很难活的长久，这是权宜之计，也是最好的办法。抱歉。”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的鬼差朋友》，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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