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连鞮嫣儿敢和文芷阳咋咋呼呼，绝对是因为太年轻。整个九州大陆，但凡稍微年长一点的，谁不知道文芷阳表面是个美女，实则是个疯批？
年轻时候的文芷阳，本就有骄横的资本，但她立志要做个温婉的大家闺秀，加上长得也的确一副端庄贤惠的样子。初见之人便总觉得这女子柔弱可欺。
可文芷阳并非性格柔顺之人，一副谦逊有礼的样子，纯属是自制力惊人。但文芷阳的自制力，仅限于心情好、身体好、吃得好、睡得好、意识清醒……万事俱佳的情况下。
十几岁的文芷阳，已上过战场。无战事时，和小姐妹一起逛街，大家都花枝招展环佩叮当的，任谁也看不出文芷阳那纤纤玉手当时十几岁的年纪就能提起五十斤重剑，在战场上横刀立马，作为全军尖刀，所向披靡。
文芷阳久在战场，能回到栎都和小姐妹逛街吃喝聊天的时间，本就珍贵无比。文芷阳自然高兴。文芷阳在军中是滴酒不沾，但和小姐妹聚会，总归要喝一点香醇的果酒。
可文芷阳又不胜酒力。
偏偏这个时候，有公子哥调戏店里卖艺抚琴的几位姑娘，嘴里污言秽语。
“脱，边脱边跳，本公子有的是钱！”
“跳的好，本公子今天就让你们尝尝男人大蟒的味道！”
……
酒至微醺，文芷阳听到几人的污言秽语，伸手一拍桌子，吓了在场众人无不一抖，包括和文芷阳同桌的小姐妹和那几个卖艺抚琴的姑娘。
其实文芷阳并不在意男人污言秽语，毕竟军营中说粗话的男人有的是，但只要不过分，不当面调戏女子，哪怕当着文芷阳的面说，文芷阳也不甚在意。
“放你娘的屁！你有本事把刚才说的话，再给老子说一遍！”文芷阳酒后粗话，也完全是在军中和那群大老粗学的，自然也是老子老子的。
那群贵公子本也是欺软怕硬之人，见文芷阳这桌穿着打扮，便知道是官宦人家的女儿，自然不敢调戏。但文芷阳生得貌美，又看着有几分醉意，还主动来招惹，几个贵公子大概也喝的有点多，胆子大了些。见文芷阳站起身，便过来伸手拉她，还没碰到文芷阳，只听哎呦哎呦声音接连不断，文芷阳就着对方伸过来的手，把几个人七倒八歪地摔在了地上，自己还晕晕乎乎站得歪歪扭扭，但无论是过肩摔还是任何方向摔人，动作都是十分利落，快准狠。
几个贵公子摔在地上哎呦哎呦叫苦连天，酒已经醒了七八分。
文芷阳性格中的暴戾面正玩心大起呢，“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听我的指挥，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要么，我老子立刻把你们那什么大蟒蛇都给嘎了。”文芷阳十几岁时声音软糯，并无威慑力。但她武力惊人，又将一把匕首信手转得让人眼花缭乱。
几个公子哥哪里把文芷阳这一手放在眼里，毕竟他们随行都带着护卫呢。
可但凡有点实力的家族，请的护卫大多有从军经历，从军的又有哪个不认得文芷阳的？
“选二的，现在就可以排队过来了，老子劁猪的本事也是一绝，绝对不会让你们有别的伤，也绝对不危及性命，保证手到根除！”文芷阳比划着。
几位公子哥见自家护卫都不见了，自然慌了神。但也有几个仍旧不服的，还在那边嚷嚷，文芷阳立刻飞刀切了其中一人。其他人只见电光火石之间，那被切了命根子的同伴还没来得及叫唤，裤裆前已经是通红一片，脚下有一团肉乎乎的东西从裤管掉下来，立刻吓得噤声，不敢再嚷嚷。
“老子给你们每人三次机会，啊，不对，也是你们自己天生长的机会，一次不服，割掉左边，两次不服，割掉两边，三次不服，就三个全割了。你，服不服。”文芷阳问着那被割了左边的男子。
男子哪里敢不服。
“好，都听话，那就齐声答应一声‘嗨！’”文芷阳完全像练兵一般。
几个公子哥竟然被文芷阳吓出了气势，齐齐一声“嗨”喊得有声有势的。
“好，现在再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是，几位姐姐抚琴，你们跳舞，边跳边脱，脱光了，也继续跳，老子说停才能停！另一个是，现在你们就能尝到男人的大蟒蛇是什么味道，你们两两一组，互相品尝就是了。”文芷阳说完，坐下来喝茶，仍旧兴致满满。
文芷阳的几个小姐妹自然了解她这暴戾的一面，但那几位公子无法无天在前，她们自然也不会为他们求情，只得由着文芷阳闹。不过难怪几人是好姐妹，也不回避，文芷阳说一句，她们也学着纨绔子弟的样子，吹口哨，拍桌子，拍手叫好。
其他女客见状，自然都有被男子调戏却无处说理的时候，只能暗自吃了闷亏。此刻她们学起来纨绔的样子，只能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学得那叫一个地道。
几位公子哥自然觉得无论选哪个都很丢脸，但总归选第一个好些。
“姑娘，我们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只是我能也不敢说受了屈辱，可脏了在座几位姑娘的眼，就不好了。”其中一位公子对文芷阳求着情。
“第一，要叫姑奶奶！第二，屈辱？你们平日里对姑娘言语凌辱，上下其手，怎么没想到人家姑娘的屈辱？！第三，你们这些人，不会以为这辈子长了个把儿就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了吧？给老子选！”文芷阳声音虽软又带着醉意，却掷地有声。
文芷阳手里的匕首飞速转动，瘆人的寒光在几人脸上闪来闪去。
几个贵公子长长呼出一口气，随着姑娘们的琴声，一边跳一边脱。
那个晚上，姑娘们有钱的砸钱，没钱的扔糕点糖果水果，吹着口哨，笑着，叫着……就像她们曾经遇到过的男子一样。
在文芷阳十几岁的那一年的某一天，在一间普普通通的酒馆，十分偶然地聚在一起的一些女子，她们竟然都有着十分相似的经历。
她们一边笑着叫着，一边泪水模糊了双眼，往日种种委屈，甚至因为不敢想已经忘了的陈年往事，都是那么酸涩。终于大声哭了出来，她们很多人不认得彼此，却从对方的眼中，就知道她们经历了什么。曾经他们都以为那些经历十分正常，正常到她们不能去在意，不能去诉说。可在那一天，那些当面的污言秽语，那些口哨声，那些笑声，那些摸到自己身上的手……都泛滥成实体，让他们的泪水决堤。
也是那一天，那些压抑在心口连细想都是负担的经历。她们终于放下了，终于有人懂，终于出了口气。
那些贵公子见女人们笑着叫着突然就哭喊出来，然后又笑了。全都被震撼到了。
从那一天，他们真实地懂了被自己不经意调笑的女子们的感受。
文芷阳后来醉倒了，是被小姐妹们扶回去的。
可以往每次文芷阳闯了祸，文沧擎将军都会收到一堆弹劾，这次却没有。
当天的贵族公子哥，回到家中都没有提及此事，包括那被割了半边的男子。
反而这些人都成为了文芷阳的追随者，有的入伍，有的从政……
文芷阳并不记得哪天除了小姐妹之外的其他人姓甚名谁样貌若何，只是成为了栎都所有女子的大姐，成了栎都所有男子的姑奶奶。
文芷阳并不知道自己名声如此响亮，只是到哪里都有崇拜者帮忙。文沧擎掌管玄国大半兵马的时候，尚且有人弹劾。可当文芷阳持三道兵符时，朝中竟然无一人找她的麻烦。就连文邑冉那么阴的一个人，时不时都会有大臣跟他杠上，但文芷阳做大将军，愣是没有一人敢说她半个字不好的。
没办法，当年的脱衣服，过于刻骨铭心。
当年的文芷阳，也过于见之难忘。
文芷阳回到栎都，当年那批纨绔子弟可都身居高位了。可文芷阳的美貌还一如记忆中的样子，转着匕首喝着酒、走路带风、策马奔腾、上房揭瓦……
文芷阳在栎都，可不止是靠着做大将军的父亲，做国后的姐姐，做丞相的哥哥，做国君的姐夫……朝中更有满朝文武为她撑腰，民间自有富商侠客为她折腰，哪怕她嫁了揽臣洪荒，她依然是他们心中永远守望。
所以虚连鞮嫣儿的咋咋呼呼，简直就是胆大包天。文芷阳的那句草原能不能在只不过是她一句话的事儿，已是说的谦虚。虚连鞮嫣儿当天张狂的态度，立刻就能以一种灭国信号的形式从各种途径传到随时能割破草原咽喉的人耳中，除了边境的几位将军和将领，还有草原上的游侠，常驻草原的细人长官……
不过文芷阳没时间去搭理一个无需放在眼里的草原公主，听得手下来报有一个房间破不开。文芷阳便想到是有结界。飞身下马，一剑劈开房间结界。
“你们是什么东西？”文芷阳率兵围攻火云门的时候，姒云燕和陆季早早逃走，文芷阳并未见到二人真容。如今见到地上坐着两个全身上下连整张脸连带着头皮都是肉粉色没有一根毛的人，自然被丑得皱了皱眉。
文芷阳感受到二人身上的灵力波动，知道他们是修仙者，正在吸收重藜体内外溢的灵气，便强忍着不适，对姒云燕和陆季二人出手。
可姒云燕和陆季毕竟是活了几百年的修士，加上文芷阳出手犹豫，慢了一点点，竟然就被他们给逃了。
文芷阳虽然战斗力强，可却有一个弱点，就是害怕丑东西。遇见什么丑东西便会有身体上的不适。比如什么肉乎乎的虫子啊、长得奇丑无比的癞蛤蟆啊、或者是赖皮蛇一类，她并不特定地害怕什么，只是不能丑，只要丑，文芷阳便会感到不适。
尽管如此，姒云燕和陆季还是被文芷阳的剑气所伤，赶紧逃走找地方疗伤去了。
原本是黄家女儿的马天阳，自然知道文芷阳的事迹。此刻她和虚连鞮嫣儿关在一起，倒也不怎么害怕，总归这些事情都和她没关系。马天阳便只是专心修炼。
在虚连鞮嫣儿为了让揽臣重藜感染魔气的时候，在姒云燕和陆季专心修炼的时候，马天阳倒是得了空一心堕魔。加上这些天揽臣重藜灵气外溢，多方凑巧之下，还真被她给做成了。只是她现在魔气尚且低微，并未被发现。
文芷阳强忍着不适，镇定心神。想起姒云燕和陆季，略做思考，便知道这栎都城中灵气断断续续的原因。
“小桃子！”文芷阳这次为女儿出气，自然是带着桃蒲的。桃蒲一听文芷阳是要去找场子的，立刻就跟上了。
“娘亲！”桃蒲跟着文芷阳，就有一股子当兵的气势，实在是文芷阳对待这几个小孩子都是练兵一样。
“回去告诉太子，一刻不停地修炼，哪怕重儿醒来，也不能停。自家的灵气不能便宜外人！”文芷阳知道无论如何无法阻止那逃走的二人修炼，总归要断了他们的灵气才是。
“是！”桃蒲得令，立刻驱马回文太傅府中，将文芷阳的话和太子钦说了。刚好重藜醒来，又和重藜说了会子话。
虽然桃蒲很是崇拜文芷阳这个干娘，并且小时候大家一起淘气的时候，他们最怕的也是文芷阳。但文芷阳的神话毕竟之存在于传说中，可是亲眼看到文芷阳的霸气，桃蒲还是很激动的。这种霸气侧漏和文芷阳在战场上给人的感觉不同。战场上的文芷阳就是冷静地杀神，带领全军走向胜利。可为女儿撑腰的文芷阳，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字——拽。
桃蒲正激动地站在重藜床边给重藜讲着文芷阳的高大帅气，满眼都是崇拜。
重藜则笑着听桃蒲讲。
这两姐妹丝毫没有在意这房间内，就在重藜的床上，还有一个一刻修炼不能停的太子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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