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之间，刚刚还在办公室里的人都已离去，偌大的办公室马上又恢复了宽敞，只剩下我和晓雯，还有朱老板、阿亚四个。
我问朱老板，你花那么多钱，能划算吗？
朱老板看了我一眼，随后淡淡说，雅雅，我告诉你，这就不是钱的问题。
我心里有点不爽，你们就是仗着有几个钱，无论怎么样，都要把逃出去的人给抓回来严惩呗。
你肯这么花钱，看来骗骗三人是插翅难逃了。我不禁有点胆怯，自己要是再一次逃出去了，这个朱老板花的钱一定更多。
那时候，该怎么办？
不过，自己有老乞丐干爹撑腰，他花再多的钱，也不怕他。
我看着朱老板，淡然说，朱老板，我和晓雯上班去了。
朱老板挥了挥手，说既然你那么喜欢上班，那就去吧，去下面陪男人吧。俄顷，又阴恻恻的说：“我特意想让你来看这个热闹，免得到时候，你一不小心，又成了热闹。”
谁看谁的热闹，那可不一定。我在心里说，拉了晓雯就走。
“雅雅，我想在这里看看，行不行？”晓雯仰头问我，声音很小，语气中透出一股小坚定。
哦，我差点忘了，晓雯是自告奋勇想看骗骗是如何被抓到的。
我拉着晓雯又转了身，看着朱老板，说：“朱老板，你的话就代表公司，公司既然想要我看这个热闹，那我自然得听从安排啦。”
朱老板将手往凳子上一指，说那就坐。
阿亚在旁边附和，雅雅，晓雯，你们坐下吧，站久了会累。
我没坐凳子，拉着晓雯坐到墙边的沙发上，离朱老板远远的，看他泡茶，听他打电话闲扯篇。
这个家伙，现在居然沉得住气了，比在门口时稳重了好多。
我一琢磨，就渐渐明白了，他在下面不是沉得住气，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而那些个别人，就包括我、包括晓雯，还包括柳姐和她后面的人。
我想起了从前的几个舍友，这次回来居然一个也没见着，除了媛媛回了国，那个惠惠、那个梅梅、那个丽丽、那个楠楠，她们怎么一个都没看见？
真是有点奇怪。
于是，我试探着问，朱老板，惠惠、梅梅她们几个呢？怎么一个也没看到了？她们不用到夜店上班吗？
阿亚听了我的话，特意看了我一眼。
朱老板慢悠悠的说：“这本来是公司的秘密，但告诉你也没什么，那个丽丽后来生了病，我们送她回去了。”
“真的假的？你不会骗我们吧？”我既觉得意外，又有点怀疑，又问，那惠惠、梅梅和楠楠呢？
“卖了。”朱老板抿了口茶，答得很干脆。
这话我信。
在缅北这里，被卖来卖去是很正常的，反正一转手，就都是钱，自己不也是被人从妙瓦底卖到果敢老街来了吗？还有那个小凡，还有那个张姐。
我暗自叹气，又问，朱老板，公司什么时候会把我和晓雯也弄出去卖掉啊？
这一回，我故意扯上了晓雯，因为她总是觉得自己是主动来缅北的，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话一说完，眼中的余光告诉我，阿亚那家伙立刻又瞄了我一眼。
呆萌的晓雯则是一脸的疑惑，小脑袋瓜子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可能也会被卖掉。
她还在满心欢喜的憧憬，看到骗骗的下场以后，自己就不干了，回到国内，继续过从前的岁月静好。
朱老板也看着我，冷冷地说：“雅雅，在老街这里，知道了真相，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我虽是个小女人，但草泥马这三个字也会说的。
但我最后还是没说那三个字，他不告诉我，我以后就问阿亚，阿亚比他好说话。
时间慢慢过去，骗骗几个逃出去的家伙，还是入石沉大海，没有半点消息。
中午这顿饭，我们是在朱老板办公室一起吃的，吃饭时，柳姐也来了。
吃完饭，晓雯就有点犯困，我就拉着她回到了二十楼，什么也不管，痛痛快快地睡了一觉。
临近黄昏的时候，阿亚上来了，在门口说：“雅雅，晓雯，朱老板让你们下去办公室。”
他自从写了自白书以后，就再也没有主动想进屋里来，也再也没有对我伸过手来，抹墙泥。
晓雯一听是他的声音，半秒钟没耽搁，急急起身开了门，问他，人又没抓回来，朱老板又叫我们去做什么？
我却想知道惠惠、梅梅她们被卖哪里去了，就冲阿亚招了招手，热情邀请：“阿亚哥，你进来坐坐。”
阿亚踩了一回坑之后，已经学得巨滑了，站在门口，并不挪步。
我只好起身，走到门口边，伸头往走廊上看了一眼，就笑盈盈的问，阿亚哥，你悄悄告诉我们，惠惠、梅梅她们被卖到哪里去了？
我问的时候，拉住了他的手，以防他突然掉头跑掉。
阿亚不敢不说，迟疑了一下，还是告诉我们，说丽丽是熊猫血，抽了几个月血以后，就死了。惠惠和楠楠在半年前就卖去了乃场，现在只怕肚子很大了。
小呆萌不懂半点内情，憨憨的问他，阿亚哥，去乃场就去乃场，怎么还要把肚子弄大呢？
阿亚看了我一眼，嘴里开始支支吾吾。
我怂恿他，阿亚哥，你得洗心革面，给晓雯说实话。
阿亚的喉头自下往上滑动了一个来回，这才告诉晓雯，不把你肚子弄大，你怎会有乃？
是自己的啊？
小呆萌终于整明白了，自己闹了个大红脸。
阿亚说了这句话就想开溜，但我怎么会就这样放过他？又问：“阿亚哥，公司准备什么时候把我和晓雯也弄去卖掉？”
小呆萌仍不相信，说，雅雅姐，怎么会？
要说阿亚这家伙还是机灵的，很快就将我意图猜了八九不离十，嘴里又开始支支吾吾，准备东拉西扯了。
我冲他笑，阿亚哥，你得洗心革面，给晓雯说实话。
阿亚被逼不过，只得实话实说：“你们现在还早得很，什么也不用担心。等到那一天，你们什么客人都没有了，那就、那就……估计晓雯会早一点。”
小呆萌睁大了水蒙蒙的美目，说，阿亚哥，我是自愿来的。
阿亚脸上的神色滞了一下，这才说：“晓雯，你是自愿来的不假。但你来的第二天，那个吊毛就去公司支取了四十五万，那些钱可都算在你头上……”
小呆萌这回是彻底晕菜了，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五颜六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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