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通嘴巴子让她彻底认清了这个事实,至少在这被打肿的脸完全好之前,她对这个不得不面对的现实是有清晰认知的。
当然,好了伤疤忘了痛,也是她经常犯的错,将来还会不会继续这么犯蠢,挑衅砚秋这位摄政王的权威,那只有老天爷知道。
“扶我起来。”
长公主被搀扶了起来,她摇晃了两下,这才站稳,也不敢去看砚秋,生怕自己怨毒的眼神激怒对方,再挨一顿嘴巴子。那她就别活了,还是赶紧开溜吧,来这一趟简直是自取其辱。
她很后悔,不过该说的话,她觉得还是要向砚秋说清楚。
她说道:“你不想让我们进入京城防守,那就算了。不过我要提醒你,等到你们镇守的城池快被基马可汗国的军队攻破的时候,可千万别向我们求救。否则除了得到我们的嘲笑之外,将不会有任何增援,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
砚秋点头说道:“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我不担心基马可汗国的军队打下京城,但我相信他们要攻打你们驻扎的城池,或者把你们找出来消灭,这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难事。
那时候也希望你们不要向我们请求增援,因为那时候你们得到的可能没有嘲笑 —— 毕竟我们跟你们不一样,我们是不会笑话你们的,但这并不妨碍我们看热闹,而且只有看热闹。
除此之外,你们将不会得到我们的任何援助,因为镇守京城的是宋军,而你们已经跟我们宋军交战了十多天了,是你们主动来攻打我们的。
你们的敌对行为已经彻底破坏了我们两国的同盟关系,所以我们宋军是不可能帮着自己的敌人去攻打这个敌人的对手的。”
长公主再次怒火上身,脱口大骂:“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你是我们辽朝的摄政王,当今的太后,为什么张口一个宋军、闭口一个大宋?要是这样,你为什么不回到大宋去?把你现在的位置让出来。”
砚秋说道:“我以宋人的身份当上了辽朝的皇后,成为摄政王,这一点天下人都知道。我既然是宋人,当然要维护大宋的权益,要为大宋说话。
更何况在我看来,你这位辽朝的长公主做的事,却不是为辽朝的美好未来着想,你完全是想着如何拆辽朝的台,把辽朝的江山断送掉。
所以不要去指责别人,先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干的事有哪一件是为了辽朝好?就说眼前的事,刚才你要勾结侵略辽朝的基马可汗国,一起来攻打我们大宋军队,这就足以证明你是个卖国贼,你还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好了,我不想跟你这个没脑子的蠢货再说下去,现在立刻马上滚出去。”
说着,砚秋袍袖一拂,转身走了。几个侍卫立刻上前对长公主和驸马说道:“出去,别等我们动手。”
长公主这时候可不敢嚣张,她一张脸已经肿得不像话,越来越痛,只能忍气吞声地跟驸马一起离开了皇宫。
到了外面,眼看没有人盯着,她才咬牙切齿,含糊不清地说道:“气死我了,我一定要狠狠整治他们!等到那贱人落到我手里,我定叫她生不如死!”
驸马叹了口气,他本来想说估计没有那一天了,但是他知道,只要他敢这么说,大耳刮子一定会抽到他脸上,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赶紧离开。
他们仍旧用吊篮从城墙上下来,然后回到了辽军兵营,见到了宰相。
到了这时,长公主的脸已经肿得不成样子,根本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由驸马在一旁把整个经过说了一遍。即便如此,但凡长公主觉得驸马说得不如意的地方,她还是强行插了几句。
宰相听了之后,不由皱起了眉头,对两位元帅耶律云川和萧斡里剌说道:“摄政王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的要求也不答应,难道她把京城当成自己家了吗?”
这还是长公主第一次觉得公公说话很中听,她也是这么认为的,马上连连赞成,含糊不清地说道:“就是,她实在太过分了,完全不把我们当回事!这是我们大辽的京城,现在倒好像是她大宋的一样,真是可恶!”
宰相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他这样说只会激化矛盾,只是后悔已经晚了。
耶律云川和萧斡里剌也早就觉得摄政王这样太不近人情,太不把他们当自己人。他们明明是回到自己的京城,却被堵在外头,完全没有考虑他们之前派兵强行进攻京城造成的后果,只知道自己不如意,觉得别人错了,而自己什么都是对的。
耶律云川最是性急,立刻说道:“萧宰相,他们杀了我们那么多人,连句道歉都没有,更别说赔偿了。而现在我们要跟他们联盟,共同对抗基马可汗国,她居然不愿意!
我觉得她这位太后兼摄政王已经不是我们大辽朝的人了,我们完全可以把她推翻,重新选一个摄政王。
至于太后之位,我们可以用皇帝的名义将她罢黜,然后把她打入冷宫,让她在那儿待着去,诸位觉得如何?”
萧斡里剌也缓缓点头,不过他经历的大风大浪太多了,做事沉稳,他说道:“摄政王和皇后之位都是先帝当众宣布的,而且立下了遗诏,要想推翻,从法理上是站不住脚的。从能力上估计也够呛,因为很明显大宋在后面替她撑腰,你们有自信能打得过大宋吗?”
听到这话,连耶律云川都沉默了。
长公主说道:“大宋有什么了不起?我们辽朝想当年把他们多次打得大败。所以如今的宋军并非不可战胜,我们有很多击败过他们的成功战例,而且把他们杀得望风而逃,怎么现在反而怕他们了?”
大家听到这话之后,并没有半点受鼓舞的样子,反倒一时很是沮丧。
因为西辽虽然从历史传承上已经跟原来的辽朝断开了,在史学上也从来没有把二者作为同一个朝代传承来认定,而是认定为两个独立的朝代。
但是作为契丹人,他们自己却始终认为西辽是原先辽朝的传承,依旧以辽朝的过往为光荣,口中时常津津乐道的是当初辽朝如何把大宋打得丢盔卸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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