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院的时候，他的体态还是很正常的。”宁莎莎想了想，“好像随着病情加重，他就变成这样了。”
“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黄莺不知何时站在自己的病房门口，看着张海被张小江二人拖行远去的背影，声音微微发抖：“你们都看不见吗？张海早就死了，他是怪物！”
“他背上背着一具腐尸，无数蛆虫在他的身上乱窜，还有几条野狗撕扯着他的裤腿，将他的身体啃咬得支离破碎。”
“看！那里！”黄莺忽然伸手指着走廊上某处，“几块碎肉从他身上掉了下来，啊啊啊，那些野狗转头看我了，我也会被它们撕成碎片的……”
黄莺一边尖叫，一边仓惶逃进病房。
在她喊出那几句话的时候，乔沅注意到张海的脚步停了下来，并且回头看了过来。
跟张海充满恶意的目光相对，乔沅感觉后背产生了丝丝的凉意。
黄莺描述的那些画面，竟然与张海的自述不谋而合。
黄莺和张海，他们到底是真的生病了，还是能够看见其他人看不见的东西？
仿佛知道乔沅在想什么，宁莎莎安慰她：“你不要被黄莺说的那些话影响，她有多重人格，其中一个人格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经常给我们描述出一个奇奇怪怪的世界，说咱们医院有很多怪物，那些东西都要害她的性命。”
“那她别的人格是什么样子的？”
乔沅对黄莺很好奇，想多问问她的情况，可惜宁莎莎并不想多谈，说道：“时间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睡觉吧。”
宁莎莎将她推回病房，帮助她躺到病床上，让她赶紧睡觉，然后关好房门离开了。
乔沅看了眼又被放回墙角的轮椅，也没了再折腾的心思，老实闭上眼睛睡觉。
……
睁开双眼，窗户外面已经亮了。
走廊里响起嘈杂的脚步声和谈话声，大家聊起昨晚走廊上的动静。
原来，被张海吵醒的病人不少，只是大家都害怕张海，躲在病房里没敢出来。
过了一会儿，病房门被人打开，护士前来查房。
查完房，护工推着早餐车给病人分发早餐，她给乔沅打了一份早餐放到床头柜上，并且在乔沅的请求下帮她将轮椅推到了病床边。
“需要我帮你坐到轮椅上吗？”护工好心地询问。
“谢谢，不过不用了，我想自己多锻炼一下。”
护工没说什么，推着早餐车走了。
跟前两次的生疏动作相比，这次乔沅坐上轮椅的动作稍微熟练了一些，她来到洗手间，用温水洗了把脸，又用医院特制的硅胶牙刷刷了牙漱了口。
吃完早餐，护士挨个病房给病人发药，然后是医生查房，到康复科接受康复训练和治疗。
每一天的流程都很固定，直到吃午饭的时候，乔沅才找到机会跟黄莺搭上话。
黄莺独自一人坐在饭厅角落的餐桌旁，乔沅操控轮椅来到她的身边，冲她笑了笑：“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黄莺掀起眼皮看了眼乔沅，没有说话。
乔沅道：“我昨晚也算是救了你一命，你就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黄莺用勺子舀饭的动作一顿，犹如深潭般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乔沅，表情冷漠：“要不是因为你，七七也不会被它们盯上。”
七七？
是黄莺的人格之一吗？
那现在占据她身体的是她的主人格，还是另外一个副人格？
乔沅好脾气地笑了笑：“你这么说也没有错，我跟你和七七道歉，对不起，昨晚让你们受到惊吓了。”
“受到惊吓的是七七，不是我。”黄莺面无表情地用勺子戳着餐盘里的饭菜，“我知道你为什么找我，你想知道七七昨晚趴在窗户上对你说了什么是不是？”
“这个问题我已经有答案了，我猜七七当时肯定是想提醒我张海快来了，让我赶紧离开。不过我很好奇，当时张海的脚步声还没有传过来，七七是怎么知道他会出现的？”
“狗叫，”黄莺掀起眼皮，冷漠地注视着乔沅，“每次狗叫，都会死人。”
乔沅立刻问：“第八病区死过人吗？”
“当然，已经死了三个人了。他们都是被张海身边的野狗活活咬死的。”这个话题并不美好，让黄莺对盘中的饭菜都失去了兴趣，丢下勺子说道，“晚上不能出门，被那些野狗发现，会被它们撕成碎片。”
“死的那三个人都是谁？你还记得名字吗？”
“不知道，不要再问我了！”
黄莺的表情突然变得暴躁，双手用力抓着餐桌边沿，似乎在努力克制着某种情绪。
“你没事吧？”
乔沅伸出手试图安抚她，被她一把打开。
紧接着，黄莺咣当一声掀翻桌上的餐盘，恶狠狠地冲乔沅怒吼：“不要再来烦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食物飞溅，乔沅的头发和衣服上也弄上了饭菜。
护士听到动静，立刻冲上来抓住了黄莺的手臂，一边安抚她的情绪，一边将她带往病房。
因为及时制止，黄莺忽然暴起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但是作为引起黄莺发病的“罪魁祸首”，乔沅还是被肖沁找到，单独谈话。
肖沁站在她的面前，说道：“你刚才在饭厅跟黄莺谈什么了，她为什么会突然发怒？”
乔沅知道他们肯定查过监控，所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隐瞒，回答说：“我对昨晚咬人的那个病人感到好奇，看黄莺好像对他挺了解的，就问了她几个问题。”
“你问了什么问题？”
“我问她……”乔沅直接将自己和黄莺的对话重复了一遍，然后看着肖沁的双眼，说，“肖医生，张海真的像黄莺说的那样，咬死过三个人吗？”
“当然是假的。”肖沁像是听到天方夜谭一般，好笑地摇了摇头，“如果医院接二连三发生这么多起命案，肯定会被停业整顿，怎么可能还正常营业？”
乔沅不死心，又问道：“那咱们病区有暴毙身亡的病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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