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绿阳低低喊了一声，将怀里抱着的饭盒打开，露出几个包子来。
“先把汤喝了。”绿阳掀开上面一层，果然见下面一层放了一瓷碗汤。
摸了摸，还热着，放了心。
齐旭瞧见那从未见过的饭盒，心里有了猜测，还是问道:“哪里来的？”
“赵府拎来的。”绿阳老实回答道，想起什么，将食盒递给齐旭，他自怀里拿出一包糕点出来:“这是老爷让带来的，说是让您注意身体。”
齐旭脸上带了笑，打开看了一下，发现是师妹喜欢的。
齐旭将糕点塞到怀里，咬了一口包子，问他:“师妹可有带什么话来？”
“让您注意身体。”
齐旭“嗯”了一声，几口解决了一个包子，迟迟没等来下文，不由抬起疑惑的目光，“没了？”
“没了。”
齐旭嘴里的包子有一瞬间的没有味道，呆了一下。
绿阳缩了缩脖子。
齐旭没说话，低头继续咬包子，很快消灭完毕，他一口将鸡汤饮完毕，丢了碗在食盒里，“早些回去吧，让师妹别担心。”
“嗯嗯。”绿阳点点头，收拾好食盒，冲他作了一辑，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掏了个东西放他手上，绿阳挤眉弄眼，笑的很坏说:“赵姑娘特意吩咐要给您送来的。”
说完怕挨打，拎着食盒飞一样的跑了，黑色的衣角顷刻间消失在茫茫长夜。
齐旭低头，看着那散发着温热的扁圆物什，摸了一把上面被裹着的黑色绣布，唇角慢慢扬起。
很快又坠下，再之后疯狂扬起。
虽然大男人不该用这个，但是既然是师妹特意吩咐的，那必然不能像寻常物一样对待。
……
雪一直没有停下来，齐宣帝还没有下葬，请封的折子却都呈了上来。
齐允扔掉所有请封的折子，一阵索然无味。
父皇尸体未凉，这些人就上赶着讨好自己这个新君了。
“殿下。”须臾，总管悄声进来，低着声音询问:“皇后给您炖了汤来，您看……”
“下去下去。”齐允不耐烦的挥挥手，另一只手撑着额头，一脸的不耐烦，“让她在宫里好好呆着，不要乱走动。”
“……是。”总管心里匪夷所思，飞快退下去传令。
“慢着。”齐允突然叫住他。
总管心里一喜。
却听未来新君哑着嗓子问:“长宁郡主身体如何？”
长宁郡主，赵家姑娘，不久前晕过去那位。
滕王当时直接把人抱回府上去了，总管并没有打听这个，闻言有些踌躇。
“算了，孤自己去问。”齐允直接站起，身上玄色锦服带起璎珞脆响的声音。
他大着步子朝殿外走去，背影孤鸿，外面还下着大雪，总管忙扯了伞跟上去。
今日一天茶水未沾，众人已经早回了家去了，齐旭站在檐下风口，大雪打湿他的长发，白絮挂满大氅，氅内的手指悄悄滑动，从外表看却看不出丝毫。
此刻酉时末快戍时，再等差不多一刻钟，他就可以换班回家了。
就在这时，他看到齐允大着步子走过来，迎着一身风雪长夜，威势极重。
心头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太子殿下。”
“你还没走。”齐允看他一眼，有些意外。旁的兄弟姐妹们可都已经走完了。不过没走也好，不然他就要白来一趟。
齐允脸色和缓一些，看着他问道:“长宁身体如何？”
齐旭微微垂眸掩去眸中思绪，手指不自觉滑着汤婆子上面的绸布纹路，淡声道:“多谢太子殿下关心，师妹身体尚可。”
“你手里拿着什么?”齐允目光一转。
“小东西罢了。”齐旭并没有掏出来的打算。
齐允脸色冷了一刻，他逼近一寸，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说:“掏出来，让孤看看。”
他带着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齐旭侧眼看了他一下，微微嗤然一笑，大氅一动，一个黑色的扁圆的，两个巴掌大的东西跃在手上。
“是汤婆子。”总管见多识广，一眼认出。
齐允脸色更冷，他盯着齐旭，说:“孤若没记错，这东西，向来是只有女人才会用。”
不，太监也会用。总管低头，在心里回答。
“师妹非要送来的，推迟不过。”齐旭微微一笑，君子磊落光明，重新又将大氅合上，东西也被他收了回去，一幅很宝贝的样子。
齐允盯着他的笑容，只觉得刺眼的厉害。他失去了唯一的父皇，齐旭却在这里耀武扬威说他有个好师妹，人在病中，也不忘让人给他送温暖，实在过于体贴。
“太子还有事?”见他一直站着不语，也不走，齐旭略略提醒一下。
“无事。”齐允皮笑肉不笑，“风雪立长夜，最为孤冷，六弟，可要保护好身体。”
“不劳太子殿下费心。”齐旭微微一笑，指了指他身后说:“戍时已到，臣要下衙了。”
齐允身后，凌昭一身铠甲外披着一身落脚的大氅，带着一队人马走过来。
“滕王。”凌昭人还没到就冲他招手，转眼看到一旁的太子，有些惊讶，俯身道:“太子殿下也在啊。”
齐允冲他点点头，不发一言。
凌昭心里奇怪，转眼对着齐旭挤眉弄眼道:“行了，接下来我来守，你快回去叭，有人等着呢。”
齐允冷哼一声，大步迈走。
总管忙跑着跟上去，心里直叹气。
“怎么回事？”凌昭对着齐旭无声发问。
齐旭摆手，无声回答:“不知啊，突然就来了。”
凌昭拍拍他的肩，由心道:“你也不容易。”往常这会儿，谁还会亲自守着，大雪纷飞的，早钻在塌上享受了。
齐旭笑而不语，飞快同他交接完毕。
……
沉星与照夜都是从塞北带回来的战马崽，身强力壮，即便是茫茫雪夜，也精神的很。
齐旭驾马，跃进茫茫长夜，去了赵府。冬日天黑的快，赵府这会儿早落了钥，齐旭没有敲门，将沉星绑在门外，翻墙跃进去。
远远看到沉香阁，好似还亮着一盏灯，在这孤寂的夜里极为显眼，仿佛盛着人心归处。
齐旭放轻了脚步，待走进了，才发现亮灯的不是卧室，而是茶厅。
难道师妹还没睡?是在等自己?
心里冒出甜蜜的问号，齐旭慢慢靠近。
“王爷。”耳朵灵敏的青璇听到隐隐的声音，门推开一条缝露出一张脸，瞧见是他，欢喜的喊了一声，竟有些期待。
青璇立刻将门拉开:“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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