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们败了。”
“那些人手中都有能爆炸的东西，咱们实在打不过啊。”
“……”
马枝看向冯燕，满脸讪讪，有些尴尬。
冯燕就站在城楼上，对底下的情况一清二楚，深知这人无心应战，也不可能真的逼人去送死，有些头大。
“把武光那一万人放出去，耗也要将齐旭耗死。”冯燕转头对狼熹说。
狼熹犹豫一瞬，提着狼骨刀下去了。
城门已经关上，齐旭也没有再去逼城的意思，反而趁着这个时间让众位禁军都坐在新出的草地上歇歇。
“等下再出来的就是土匪了，不必下手留情。”齐旭看着众禁军，认真说道。
“俺晓得，这些个土鸡瓦狗的，早想一刀下去劈了他们了。”
“何须劈，二号炸弹一扔下去，炸他们一个人仰马翻。”
“诶，刚刚扔的太任性了，手里没有了，谁还能余我一个?”
“想屁呢，一人就两个，不给。”
“……”齐旭转头，从怀里摸了一个扔给他。不懂他杀守备军还能兴奋个什么劲。
“谢谢殿下。”那人欢欢喜喜的伸手接过，一口黄牙在光下没有光。
这回调人显然不如之前顺利，禁军休息了一刻钟也没等来人，都有些急切。
“他们不会是怕了，不敢出来了吧。”
“应当不是吧，我瞧着那城楼上还有人呢。”
齐旭抬眼，巳时的日头高高挂在东南边，白晃晃的，照在身上就很出尘又温暖。
手下长剑未出鞘，齐旭摸着剑柄，清润的眼神明明灭灭，等待着时机。
终于，铁链搅动，城门被缓缓升起。先出来的是一队骑着马的挥着各种各样的长刀的匪人，一个比一个长的凶悍。
“准备，不要动，候在五十步开外，以防有人乱箭射击。”齐旭站在最首端，黑色的大氅裹身，长剑被裹在里面，只露出一张清白的小脸，无端秀气。
无端羸弱，无端手无缚鸡之力。
骑马的人为首，首个人挥着刀就朝齐旭跑过来，擒贼先擒王，这道理谁都懂得。
齐旭岿然不动，大氅下手指一根一根抓紧了剑鞘，倏而，长刀凶狠的劈过来，齐旭轻松躲过，纵身一跃，长剑随之拔出，日头一晃，寒光一斩，人头落地。
“……”轻轻松松一首杀。
众人看着那个翩翩世家公子一样温和无害的少年，气氛有片刻的寂静。
却见齐旭直接落座在高头大马上，喊了一声:“愣着做什么，杀啊！”
众人回过神来，“杀，杀，杀。”
“都给我站起来，势必要让这些土匪再也回不去！”齐旭说罢，打马就朝城门口跑。
土匪人数众多，骑兵只是少之又少的一部分，之后一万多人，尚未出来完，城门口大开着，不断有土匪从里面跑出来。
倒是有些秩序，不至于发生踩踏事件。
长剑在光下发着凛凛寒光，血水滴溅，齐旭一路直冲城门口，路过多少人，长剑一扫，彼时看着没事，稍稍一回神，人头落地许多。
“他在……做什么?”马枝趴在城楼上，两手扒着城砖，死死扣着，不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以往只觉得滕王是个文人，探花郎什么的，没想到他武力值这么高。
但是，跑的方向是不是不太对?
冯燕一怔，瞧着那不断靠近的玄色身影，指甲深深扣在灰色的砖里，脸上表情冷肃而充满杀意，继而一笑:“阿狼，他在朝我们跑来。”
狼熹摸着狼骨刀，眼中是炽热的战意:“我要和他打一场。”
冯燕转头看他，神色认真:“可以吗？”
“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我可以。”狼熹是个很自信的人。
冯燕笑起来，清秀的眉眼都生花，说:“好，我相信你。”
“但是。”冯燕手指摩擦着狼毫笔，说:“我想亲杀了他。”
齐旭已经到了城门口，马踏尸体，直直冲过，惊跑一众土匪，欲言又止，骂娘声从未停歇。
马是个好马，可惜不是沉星。齐旭在城内门口下了马，拍了拍他的马头，转头对上一众拿刀的守备军。
“我不为难你们。”齐旭掏出帕子将沾血的长剑擦干净，可惜沾的血太多，只待帕子被染的鲜红，两面都染透了，寒光剑身扔透着一层血色，像是饮血而生。
有些小洁症的齐旭有些不乐意，但是又不想再浪费帕子，于是只得作罢。
抬眼，那些人站在楼梯上，战战巍巍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刀却是明晃晃的。
齐旭解了大氅，怕等会儿打起来弄脏了。
“不走吗？”齐旭失笑，摇了摇头，手一挥大氅直接落在一个看起来长得不错的兵身上，“帮我拿一会儿。”而后直接运起了轻功踩着诸多肩膀飞了上去。
都是小兵，他无意要这些人的性命。
被踩肩膀的人看着他轻飘飘越上城墙的身影:……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还有些说不上来的庆幸。
最起码命保住了。
城墙上并不宽阔，冯燕站在转角口，一身青色棉布长袍，手中一支青翠狼毫笔，笑容也温和干净，书生气尽显:“郑旭，好久不见。”
两人一上一下，中间只有几个台阶的距离。
齐旭在下首停了下来，自下而上抬头看他，微微眯眼，说:“是好久了。”
久到他根本就想不到原来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现在竟然摇身一变成了风陵渡月郡的土匪头子。
势力跨越两郡，何其风光。
冯燕站在四方的拐角处，居高临下的瞅着那张以前就觉得虚伪的脸，脸上挂着真心实意的笑:“我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真的。”
亏自己还在花郡设了重重兵力，只待齐旭人一到，就将人轻松拿下。
不过现在也不错，不用等到几日后了。
冯燕指尖狼毫笔轻转，他笑的清雅温和:“四年前你杀我哥哥，今日我便要你来偿命。”
“冯鹰死有余辜。”齐旭面无表情，缓缓迈上最后几步台阶。
“你知道什么?”冯燕咬着牙:“他最是温和有礼，邻居无一人没有不交口称赞他的，只是背上了一层土匪的身份而已，到了你们嘴里，就成了十恶不赦了？”
“真是可笑！”冯燕冷笑一声，手中狼毫笔霍然变长几寸，看起来凶狠许多，这竟还是个机关暗器。
齐旭已经凑到他身前，就剩两个台阶，霍然长剑一挑，寒光乍泄，冯燕胸前的衣服立刻多了一道裂痕，紧接着，血色凝结。
“阿燕！”狼熹立刻迎上来，扒着他的胸膛:“没事吧。”
“……没事。”冯燕推着他的头将人推离，下一刻，纵然对齐旭杀过来。
齐旭这还是第一次遇见用笔当武器的，不免有些惊奇，交身而过的瞬间不免用手摸了一下。
如他所想，冯燕内力并不深厚，只是笔杆子上面好像抹了什么东西。
冯燕目光有些惊奇:“你刚刚是在用手摸我的笔杆子?”
似是没想到还有这个操作，冯燕眼角都带笑:“真不巧，我这笔杆子月月都在毒水里浸泡许久，常人摸一下，便要断了肝肠的……敢问你身体可还好?”
“……”齐旭摸了摸头发，心道这还是个本家?
他低头嗅了嗅，发现冯燕所言不假，只是:“这毒要是换个人来，定然活不过三息。”
齐旭再次拔剑一挥，声音带着奇异的笑意:“可惜了，你碰上了用毒的祖宗。”的未婚夫。
先不说头上还顶着一只吃毒为生的小豆子，就是这些年为了和师妹近距离接触不被毒死，对这具身体，他也是下了狠心改造了许久的。
寻常毒对他不管用，稀奇的毒小豆子最是喜欢。
冯燕这毒，放他身上，根本根本不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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