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第一，几位前辈只有进入那片禁区，才会遭受攻击，但这攻击只有一轮，它不会追杀。”
“此为逻辑一，它是被动防御，且攻击一轮，便判定对手死亡，不再视作目标。”
三位天尊皱眉，面面相觑，这个说法还挺有新意。
“第二，它的智慧有所不足。”陆羽看向这千疮百孔的纸人，说道：“这里还要问教皇大人，方才那凶物攻击纸人时，攻击几次方才现出原型？”
“三刀致命伤，便破了我施的法术。”
陆羽神色微松，“那请问，它为何还要继续攻击？而且这伤势，应该与两位天尊一样。”
大衍尊者冷哼，“老夫哪有这般狼狈。”
南原尊者点头，“只是一个不防，被划了几剑。”
要是讲实话，岂不意味是说自己战斗力跟个纸人一样？
两位还搁这挽尊呐...陆羽没有纠结这个话题，继续分析道：“这一点说明，它灵智不足，攻击对象不分死活，一旦行动，必须完成某种指令，那就是在特定位置捅几十剑。”
“我们可以以此入手，破掉它的手段，不知三位尊者觉得如何？”
大衍尊者愣了一下，看向夏皇，发现他在低头自顾自饮茶。
南原之主看见，也默默低头饮茶。
大衍尊者努力想了一下，还是没搞懂其中逻辑，但直说自己不懂又有失身份，于是看向庆荣大祭司，“庆荣，你怎么看？”
庆荣很实诚，“没听懂。”
赵敬庭抚须，若有所悟，“然。”
倒是萧峰忽然开口，“我大概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这凶物出手，必须严格遵循某种步骤，第一，发现敌人入侵，第二，发动一次致命攻击。我们想要对付它，可以用一些手段，破坏这个步骤，看它会如何应变。”
陆羽赞道：“萧帮主英明。”
萧峰面色微缓，看来自己猜对了，可是这般推理却是奇怪，什么东西拥有灵智，却没有完全拥有灵智？
傀儡？那不行，傀儡即便自行战斗，也需要一丝宿主残魂或者执念。
另外，我怎么成帮主了？
叶研思考了会，这是司学士教他的吗？为什么从来没听司学士提过这种“逻辑”的东西?
“都是你的猜测而已，你讲得到好听，倒是拿出证据证明？”她开口。
“老夫附议。”赵敬庭抚须说道。
庆荣说：“我没怎么听明白，但陆主祭若是能有办法演示一通，或许会明了一些。”
“自然是可以操作的。”
陆羽看向夏皇，“不过还需要前辈出手。”
“你想让我做什么？”
“借用一下您的纸片人。”
……
一个时辰后。
教皇大人看着全新的傀儡，陷入沉默。
根据陆羽的要求，他把傀儡拆成了十几个部分，每一块都可以单独行动，但三块聚在一起，便成为一个个体。
可是这，头长在胯下，胸膛上有两只眼睛，肚脐眼会开口说话，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大衍尊者不厚道地笑了：“今日才发现，夏皇兄竟这般英武帅气。”
这模样是照着夏皇的样子改的，他经常拿来做替身。
赵敬庭抚须而笑，“陆主祭有一套不一样的审美。”
南原尊者负手而立，“夏皇兄，别来无恙。”
教皇脸色一沉，袖子一挥，那胯下的头变成了大衍尊者的模样，再随手一抹，胸膛上的大脸，变成了南原尊者的样子。
“这番看着顺眼多了。”
“嘿！”大衍尊者不乐意了，堂堂尊者，岂能受胯下之辱？
“快给我改回去！”
夏皇微笑，袖袍一挥，两张脸换了个位置。
赵敬庭道：“善。”
南原尊者脸上笑容收敛，道：“赵祭司仪表堂堂，倒是与之颇般配。”
经过三番修改，胸膛上的人脸变成了庆荣大主祭，胯下的人头，则变成了赵敬庭。
三位尊者颔首，“诸位觉得这副模样如何？”
“我觉得很好。”萧主祭说。
陆羽点头，“我也觉得不错。”
叶研一副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肩膀却“库库库”抽动起来。
庆荣打心底不舒服，但看到赵敬庭的脸色，点了点头，“我觉得还行。”
赵敬庭沉吟，“陆主祭，你这折腾半天，该怎么做快些吧。”
不能再这么闹下去了...陆羽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我们这般这般...”
……
片刻后，那粗糙拼接成的无头骑士，骑着脑袋，几个闪身，灵活的身姿没入地宫的黑暗中。
夏皇动用观天石，施展神术，袖袍一挥，于是一番场面出现在众人眼前。
无头骑士手持火炬，正在飞奔。
这是摄像头吗...陆羽精神一震，借着火炬的光，他也是首次看到了地宫内的情景。
周围是空旷整齐的墙壁，看其结构，像是钢筋混凝土。
前后环境十分空旷，但奇怪的是，无头骑士飞速奔跑，却没有丝毫回音。
似乎地宫内充满了东西。
大约奔跑了一炷香时间，前方有亮光出现。
然后，观天石映出的画面开始扭曲，呈现各种奇怪的映像：
天地忽然变成诡异的猩红色，空中有尸体漂浮，那些都是虚影，残尸，白骨影子嵌在地宫墙壁内，如蜉蝣一般飘动。
无头骑士受到的控制差点重点，在原地僵直了一会。
这不是我的幻觉...陆羽眼神微凝，思考为何会出现这般景象。
夏皇也“咦”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袖袍一挥，猩红色消失，扭曲的空间恢复正常，无头骑士继续行走。
周围忽然弥漫出蓝色光芒。
一根根管道，各种线束，还有一些水晶模样的东西，在空中漂浮，还能看到雷电般的电弧与闪光。
无数画面一闪而过，陆羽似乎看到了一个牌子，上边写着什么字迹，可惜无头骑士没有驻足。
“这巫族果然神妙无比。”几位大祭司抚须。
看着那些管道，各种虚影穿过无头骑士身体，还有偶尔可见的一些设备，根据他们丰富的经历，确认这是巫族风格。
忽然，众人眼神一凝，无头骑士也停了下来。
一只膝盖高的“甲虫”，长着四条腿，一只圆滑的机械臂，手中握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正站在无头骑士前，匕首对着它。
然后，甲虫胸前的金属突然发光，出现了几个字。
【禁止入内！】
是巫族语言。
“现在怎么办？”教皇平静地问。
大衍，南原两位尊者看着匕首，下意识摸了摸臀部。
有点心理阴影了。
“之前没听说你们提起这几个字？”陆羽问。
“什么字？”大衍尊者一脸茫然，他完全没注意过。
南原尊者沉思，“好像，是巫族文字。”
“禁止入内。”庆荣翻译道。
赵敬庭温馨提示，“是巫族的一种常见警示语，通常在某些特殊的地方如“实验室”内，这里警告我们，不要再前进。”
陆羽点头，认识巫族文字，是驱梦组的基本素养，连赵敬庭都会。
“唔，本尊想起来了。”南原尊者淡淡道。
“谎言！”
叶研冷声开口，然后赶紧捂住嘴，接着又放下手，不怎么在乎。
反正是老爹，怕啥呢。
三位天尊略有尴尬，就咱仨不懂，显得太不专业，教皇说道：“那现在是向前，还是不向前？”
“向前吧。”陆羽打算挑动战斗。
在观天石呈现的映像中，无头骑士向前踏出一步。
然后，警告字迹突然消失。
甲虫四条腿迅速回缩，悬浮在空中，匕首闪着冷光。
然后，空间一阵扭曲，甲虫消失不见。
修炼者对危机有天然预感，这一刻陆羽竟感觉到了危险，“拆散傀儡！”
不过动作还是慢了，话音刚落，还未动手，无头骑士胯下的头就挨了一剑。
噗嗤一下，那头颅被整个贯穿，纸人法术被破，头颅变成一张残破符纸。
赵敬庭下意识摸了摸天灵盖，头顶发凉。
原来，几位尊者的伤就是这般来的。
解！
教皇伸手结印，神魂与傀儡构建联系。
啪啪！
无头骑士迅速崩解，手臂，胸膛，大腿...之前由几十块拼凑组成的它，变成了原本的模样。
胸膛上长出一张人脸，对着那甲虫嘲笑。
几条大腿左右横跳。
手臂也竖起中指，嗯...这不是陆羽安排的，是教皇大人的作风。
这看起来真的好蠢啊...叶研忍不住吐槽，“这真的有用吗？”
不过紧接着，所有人都呆住了。
“它不动了！”
“竟然没有继续攻击？”
两位尊者同时“诶”了一声，互相对视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还真灵验了？
“接下来如何操作？要发动偷袭吗？”教皇专心操控着诸多傀儡，那手臂掌心凝聚光毫，出现强大的能量波动。
“不要动，就在原地等一会。”陆羽说，“它应该是出Bug了。”
“八哥是什么？”赵敬庭不懂就问。
萧峰沉吟道：“听说是巫族逻辑领域的某个专业名次，指逻辑冲突。”
随即补充道：“是偶然听司学士所说。”
看到陆羽确认态度，几位大祭司惊异，“司学士大才。”
不对。
这岂不是说，陆羽跟司学士一般见多识广？
“逻辑领域...倒是听司学士谈起过，说这是个复杂的领域。”庆荣抚须思考。
这让几位大祭司羡慕又嫉妒，看来司学士是真的重视这个年轻人，教了他很多啊，能讲这么多专业名次，还能学以致用。
以后，得想办法向司学士多讨教讨教。
此番，连三位尊者都心情微紧。
好在，那甲虫果然再没有动静，像傻了一般，举着匕首怔在原地。
果然才对了，这玩意看来就是执行个死程序啊...陆羽做了一个决断，“我们进去看看。”
……
一群人进入地宫，因为先前已经有多人探路，再无阻碍。
为了防止外界有弟子误入，大衍尊者随手一抹，在地宫洞口布置了一道结界。
地宫内并不潮湿，很干燥，走在狭长的通道内，并无回音。
几位大祭司举起火把，照亮了前方道路。
经过一段路程，穿过那片蓝光，众人看到了那“爬虫”，它依然怔在原地，像是被施展了某种魔咒，动弹不得。
三位尊者默契对视一眼，各自踏出一步。
而后抬手。
轰！
空间骤然扭曲，三只庞大的手掌虚影拍下，“爬虫”瞬间四分五裂，变成无数碎片。
只有那银光闪闪的匕首，依旧毫无损伤，被恐怖的力量掀翻，扎在墙壁上。
几位大祭司正紧张着，被突然出手吓了一跳，赵敬庭道：“这....”
还想好好看看，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此物太过不凡，能伤我等，便能诛杀你们所有人。”教皇开口道。
大衍尊者，南原之主同样默默点头，“太危险，不可留。”
叶研目光灼灼，心情舒坦不少，这三个，总算讲句实话。
陆羽走到墙角，伸手用力拔掉匕首，镜子般的光亮，有些晃眼。
大衍尊者，南原之主看得有些心里阴影。
“这把小剑，绝非凡物。”庆荣说。
“老夫亦以为。”庆荣点头。
几位大祭司都有些心动及眼馋，方才他们是看到，这把剑生生刺穿了大衍尊者的胸甲。
那可是天尊的护身宝物啊。
陆羽却随手丢给萧峰大主祭，“强相互作用力，镀膜工艺，留给司学士归类收藏吧。”
这...
看到陆羽如此慷慨，未有丝毫贪意，几位大祭司就有些尴尬，随后想到陆羽是有那么一把剑的，又满是酸意。
“这些碎片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教皇捡起一枚碎片，发现原本的金属色，渐渐开始褪去，变成了乳白，直至半透明。
接着，所有碎片都开始发生同样的变化，变得接近透明，像是琼脂块。
手感有些柔韧。
陆羽也伸手捡起一枚菱形的碎片，然而刚入手，有系统消息突然传来。
【无君——蜂刺D4S】
【编号：】
【封装核状态：良好】
【电量不足】
无君！
陆羽心跳渐渐加速，竟然真的是珊所说的，销量很好的一款机甲？
只是这状态【良好】，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又试着捡起另一块碎片，却并没有出现同样的系统反应。
正思考着，萧峰却伸手一卷，所有碎片落在手中，“带回去让司学士过目一下吧，他应该能识得。”
然后看向陆羽手中的那块碎片。
陆羽耸肩，“我觉得，还是让司学士亲自过来一趟吧，这些东西给他也看不懂。”
庆荣忍不住开口，“你师承司学士，口气便不要太大了，司学士如何能不懂这些？”
我什么时候师承司学士了...陆羽吐槽，那老头当时总缠着自己当老师，烦都烦死了。
“这里危险太多，司学士是驱梦组之宝，不可以身犯险。”萧峰也沉吟道。
司学士，论学识，能顶大半个驱梦组。
论功绩，那些凡间火枪，火药，炸弹等，全都是司学士研究理论的衍生物。
有人曾说，若是司学士出了意外，驱梦组得倒退一百年。
陆羽看向教皇大人。
教皇沉吟了下，道：“让他过来吧，这里也不太远。”
“好。”
既然尊者开口了，萧峰只好点头，这里发现的一切，确实超乎想象，不同于以往所见。
还是教皇爸爸说话好使，陆羽攥紧手中的菱形碎片，司学士什么的倒是无所谓，他只是对这“无君”有些兴趣，暂时不想交出去。
众人继续向前，不过没多久便停下了。
一口深邃的黑洞出现在面前，周围空间在扭曲，笔直的路，扭曲成了环形。
强大的吸力，仿佛能吞噬万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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