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盟？
陆羽问道：“她们能找什么麻烦？”
教皇语气颇有无奈：“现在驱梦组已经发了接近十万欠条，但你知道，柳盟是江南最大的商贾抱团势力，那些商贾免不了要拿到一些，现在察觉了问题，全部要来兑现。”
“拿到多少？很多吗？”
“嗯...也不是很多，就五万多。”
五万多股，一股百万灵石，五百亿...
“不是很多，那还给他们不就得了。”
教皇脸皮一抽，“其实...也不少，驱梦组正常时期都难掏出来这么多，更别说现在都把资源放在防御外敌上了。”
陆羽问道：“教皇大人想让我帮忙做什么？”
教皇犹豫了会，“这次出来几个舵主，要与我们谈判，我寻思你有层特殊身份，可以搞定下她们。”
陆羽笑了，“教皇大人是让我色诱？”
“不。”
教皇果断否认，并递给陆羽一张面具，“你去了先静观其变，关键时刻摘了扰乱她们心神，干扰一下就可以。”
陆羽拿过面具，没有说话。
“还有一件事。”
教皇见陆羽接了面具，面色缓和，目光中有掩不住的赞赏，“梦秋身体出问题期间，你竟然能恪守本分，实在让我意外。不过我想知道...你对梦秋到底是什么想法？”
陆羽道：“很可爱。”
“那，你真心喜欢她吗？”
陆羽这次安静了很久，点了点头，“嗯。”
他的感觉，其实很难说清楚。来到这个世界上，最缺的就是安全感。
无论是来自修仙界的冷酷，还是来自系统的秘密，都曾让他心神不安。
妹妹曾差点遭遇侵犯，她当时哭着说，她要成为世界上最强的女人。
虽然没成，但她跟白鹤尊者搭上了关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实现了梦想。
老爹更是居安思危，现在还一心张罗着要给他们这对兄妹筹办未来。
对于陆羽来说，梦秋是第一个给自己提供安全的。
而且在她身边，陆羽一直感觉很轻松愉快。她对自己敏感的身份一直表现得很不在意，以前是巫族感染者，如今是系统拥有者，疑似柳立的身份。
她平时几乎从未提及。
陆羽点头说道：“是的，我喜欢她。”
得到确认，教皇眉开眼笑，“目前忙着祖星之事，若是此劫安然度过，我来帮你们安排。”
他最清楚自家闺女什么心思。
“对了，你给你周姨那枚解药，效果也很好，她很开心。”
怕是你自己开心吧...陆羽瞧了教皇一眼，祝他保温杯里继续放枸杞。
他看了看面具，沉默了会，收了起来，然后取出自己的千丝网面具戴上。
……
白玉城东，神品阵法雏形显现。
整个禁地都弥漫着仙雾，那是灵力极度凝聚形成的气流。很多修炼者慕名而来，到这里吸氧。
无数阵法师在设计图纸，不时挠头，露出日渐稀疏的头发。
不过禁地内部，却一副紧张态势。
这次柳盟安排来了三位舵主，分别是东海舵主，中原舵主，还有陆羽未曾见过的江南舵主。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下人，都是女子。
并没有看到柳安或者副盟主燕青。
这让陆羽心神微松，要是她们在场，确实不好办，免不了一场尴尬。
三位舵主中，与陆羽有一面之缘的东海舵主，中原舵主也没认出易容后的陆羽，只是有些疑惑地看了这个新来者一眼，觉得有点熟悉。
碍于气氛紧张，都没多想。
谈判桌另一面，则是被告人司学士，庆荣，赵敬庭，叶研，包括萧峰大主祭等一众驱梦组人物。
此外还有三位尊者压阵，有教皇和面容淡然，虽然坐着却依然双手背负的南原尊者，另外一人让陆羽意外，竟是东瀛尊者。
这货不是跟柳盟穿一个裤子么？怎么跑这边了？
“我们柳盟一共受到了五万八万三百六十五张来自驱梦组的欠条。”东海舵主坐在谈判桌对面，取出一叠文件，请司学士过目。”
司学士取来文件，干咳一声，“不知柳盟是遇到了什么紧急问题？如果可以的话，我们驱梦组倒是可以免费帮忙，何必这样大动干戈。”
东海舵主露出笑容，“免费是应该的，话说有借有还，我们柳盟掏出去接近六百亿灵石，还有你们百分之七十的阵法材料，接近一半的阵师。
我们算过一笔账，支出的价值少说也有一千三百亿灵石，按照当今最低利息算，你们每年都要为我柳盟递交至少23亿灵石。
驱梦组有擅长算术者，需要核对一下？”
“不不，老夫自然是相信柳盟的专业度。”司学士说道：“只是如今情形特殊，几位知道祖星马上就要...”
“可问题是。”东海舵主叹息，“我柳盟都要被掏空了啊，诸君，各位国主，有哪位经得起一千三百亿的灵石消耗？”
“还是说，你们想趁资金链断裂，灭了我们柳盟？南原尊者，是这样吗？”
南原尊者淡然摇头，“本尊什么时候会这么对待朋友。”
资金链...司学士精神一振，这是他从巫族经济论中学会的，这柳盟何时竟从中习得此古语？
一千三百亿...陆羽无言，这柳盟也特么恁有钱了，不过也是，五千八百个情头，大多非富即贵，一家掏一亿灵石出来，也凑够五千八百亿了。
“舵主大人，”庆荣大祭司说道：“我驱梦组是联盟总部分支，既然发出去欠条，自然会信守承诺，而今情况特殊才无法兑现，但信誉诸位可以保证。”
“庆荣大祭司，我们很信任驱梦组，也无比信任联盟和八位尊者，可是谈感情并不能解决钱的问题，我们感情也没那么好。”
庆荣自然知道仅凭这个无法说服，“我们会按目前的票价兑现，据我所知，目前我们的欠条在外转手，已经涨到420万灵石一张了吧？
几位不妨再等等，待此次危机过去，我们会按此价还清，这对你们也是好处。”
“我柳盟踏实做事，认真做人，阁下为何要把我等当傻子。”
江南舵主平和开口，笑意嫣然，“如今有五万多张欠条流到我柳盟中，按照如今价格来算，一共价值两千四百五十亿。
您不兑现也可以，我们这就把欠条低价抛售出去，我看哪个势力或者财团吃得下？
只怕您的欠条很快就跌回百万灵石一张，再往下跌的话，五十万？十万？
到时候，谁还敢收您驱梦组的欠条呀？驱梦组和联盟总部名声扫地，可莫要怨我们。”
言罢，她脸色忽然变得冷淡，
“说句不好听的，欠条就是欠条，白鹤尊者写下的也一样，您既然无法兑现，那就是一张废纸。
我柳盟都是老实人，请不要用经济泡沫搪塞我们。”
一阵安静。
几位大祭司忽然对了下眼神，又默契收了回去。
教皇对南原尊者传音，“她说的啥？经济泡沫是什么？”
南原尊者淡淡回应：“杀招，妙不可言。”
东瀛尊者面无表情，“管他什么，我建议把柳盟灭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陆羽竟然能听到三人传音，颇为吃惊。
这东瀛尊者是咋着了？一开口就要端掉柳盟。
赵敬庭左右看了看，庆荣在皱眉沉思，司学士则一脸凝重，侄女叶研盯着桌子上的水杯，看着茶叶浮上浮下，在思考开水里边会不会有看不见的虫子。
赵敬庭迟疑了一会，问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驱梦组一众大祭司纷纷扭过头去。虽然他们也听不懂，但不妨碍他们觉得直接问出来很丢人。
柳盟能做到富甲天下的地步，确实有两把刷子啊...陆羽捏了捏喉咙，发出低沉的嗓音，“几位的威胁确实有道理，这样一来，我驱梦组直接崩盘，颜面扫地。”
“不是威胁。”江南舵主微笑，“我们都是商人，哪有什么坏心思，只是想卖点东西，为了自救罢了。”
陆羽不置可否，“不过您可以换一个想法，真低价抛出我们阻止不了，但这是双输局面，您柳盟低价把欠款卖出去，就不介意外人把钱赚了？
我其实有一个不成熟的建议，柳盟可以把大部分欠条收了，然后营造一副稀缺景象，再高价卖出，驱梦组可以保持沉默，这样你们就可以把钱赚回来。
以柳盟的资本，一天收回个几百亿应该不是问题。”
驱梦组鸦雀无声。
江南舵主却怔了一下，盯着陆羽看了好一会。
伪装被发现了？不可能吧？在青云剑宗可是试验过的，他现在通过千丝网面具，把眼神都换成阴冷型了。
而且教皇也替自己遮掩了气息，又加了一层伪装。
“好办法，很大胆。”江南舵主说。
听到认同，驱梦组众人眼神一亮，看向陆羽却有些疑惑，这是哪位怎么没见过？谁请来的帮手？
懂经济运作，这怕不是司学士的弟子，或者请来支援的高手。
司学士也愕然地看了他一会，抚须沉思。
赵敬庭没听懂，但一听这几百亿几千亿的数字，还有什么专业术语，就感觉很厉害的样子，肯定靠谱。
司学士面色逐渐凝重，他隐约明白了意思，在权衡利弊。
教皇开口，“不知此为何意？”
东海舵主笑吟吟看了陆羽一眼，道：“他建议柳盟与驱梦组联合，抢整个世界的钱。”
众人吃了一惊，竟然是这个意思。
您这平时智慧过人，一中情咒怎么就跟个傻子似的...陆羽不禁感慨柳立下的咒当真可怕。
“不可！”
三位尊者几乎同时开口。
他们掌管的是天下，整个世界的钱都给柳盟搜刮光了，那还得了？
“那恐怕是真的没得谈了。”江南舵主遗憾道：“手下还有一帮家族，等着拿钱养活老婆孩子呢。”
一阵沉默。
陆羽扣了扣脸上面具的边缘，最终也没有动作。
倒是东海舵主和中原舵主两女不时疑惑地看着陆羽。
此人懂的商业知识还不少，虽然看起来年轻，却让人意外地感觉亲近呢，没想到驱梦组还有如此出类拔萃的人物。
“各位。”
教皇开口，沉声道：“现在不是内部斗争的时候，祖星传来的话大家都看到了，他们很快就回来，若是我们不做准备，三百年前的大战复现，一切都晚了，谁也躲不掉。
还望几位，能有大局观。”
驱梦组一众大祭司眼神坚定，无论是力量上，亦或者道义上，他们都站在高点。
为了这个世界安全，为了建造神品阵法封印虫洞，他们已经付出太多，这个世界没有谁能独善其身。
“那好。”
江南舵主微微坐直身体，“我柳盟目光短浅，不知所谓祖星强弱，所以今日特意带来几个问题。
第一，祖星将要降临的人，是何修为？第二，你们要修建的神品阵法，能挡住几重天修为的高手？第三，他们真的会是敌人？
最后，你们觉得耗费如此大财力建造的神品杀阵，以后能起到几分作用？”
全是一针见血的问题啊...陆羽沉思，柳盟这绝对是有备而来。
教皇开口，“三百年前，祖星到来的那场大战，前来者大多二到三重天，且有很多沾染血咒，最后铩羽而归。
根据当年对祖星的描述，那个世界已经是遍地污染，如今就算三百年过去，想要恢复实力也不容易。
所以这次前来者，修为必然更弱。”
三百年，差不多是一位尊者诞生需要的周期。
“可有证据？”江南舵主问。
证据？这需要什么证据。教皇摇头，“历史便是证据。”
江南舵主笑了，“我明白了，这不过都是你们的推算而已。你们没去过祖星，又如何知道他们有多少高手？
万一来了几十位如白鹤尊者一般强大的天尊，亦或者来了几个不及我柳盟侍卫一样的修士，谁来承担责任？
敢情诸位是拿我柳盟的财产，来做一场豪赌？”
整个驱梦组，三位尊者，都完全讲不出话来。
教皇默默退回，用尊者才能感知到的传音说道：“这三个小娘皮，口舌实在太厉害了。”
南原尊者点头，“这柳盟，真的是小人之心。”
东瀛尊者面无表情，“我建议把柳盟灭了。”
“我没辙了，你们谁上？”教皇问。
片刻后，南原尊者出面，“三位，若是大战再来，没有谁能独善其身。
我南原捐了一般资产，大陆众多宗门也投入大量财物，我等几位更是亲自监督神品阵法建造，柳盟何德何能，能置身之外？
莫要为了眼前之利，毁了前程。”
“真是好一个道德绑架呢。”
江南舵主笑道：“没错，我柳盟就是目光短浅，只会看钱。可是江湖打打杀杀，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只做生意，跟谁做生意都一样。
古往今来，没有哪个强者能征服所有人，但钱可以。”
南原尊者想了想，竟觉得好有道理的样子，于是退后传音道：“两位，我也败了。”
一直沉默的东瀛尊者开口了，一开口便是冷冰冰的语气：
“我觉得，柳盟可以解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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