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文章副局长正在发愁，手里的香烟快烧到手指头，他都没有发觉。
他发愁的对象是自己的女儿和未来的女婿。
自从高考过后，补习学校的老师公布高考各科答案，他的女儿陶文丽就变得失魂落魄起来。
这几天不是发呆就是哭闹，总而言之就是考砸了，还是考得很砸那一种！
而之前被他一直看好的准女婿，在对了答案之后也经常走神和哀声叹息。
根据他支支吾吾的回答，陶文章判断出何海洋这次最多就是个普通本科。
难道让两人再读一年？
想到女儿的年纪，陶文章愁的头发都有点发白。
他狠狠的把烟摁灭在了烟灰缸里。
等不到明年了！
过完年他就要退下来，那时候就算他想做什么，也没几个人会买他的账。
为了孩子，他这次决定豁出去了！
陶文章没有使用办公室的电话，而是离开单位找到一处公用电话给之前联系过的朋友打了过去。
半小时后，在一家私营饭馆里，陶文章和一个戴眼镜的男子，互相笑着走进一间包厢。
这次是陶文章请客，饭菜很丰盛，酒也是名酒，烟也是好烟。
“陶局长这就太见外了！”
眼镜男子拍了拍自己的公文包。
“咱们自家孩子的事，还不是你随口吩咐一声就行。”
陶文章惊喜的看了对方的公文包一眼：“你已经带来了？”
眼镜男子得意的一笑。
“说起来也是幸运，活该咱们的孩子有这个好运气！”
眼镜男子抿了一口酒，笑的有些得意：“我昨天下班的时候，刚好学校门卫室没人，邮递员来送信件，里头居然有两份提前特招录取通知书！”
“哦？”
陶文章露出了惊喜之色。
“是哪个地方寄来的特招录取书？”
眼镜男子嘿嘿笑了一下。
“一个是燕大，一个是燕京医科大！而且刚好是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
陶文章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急忙给眼镜男子倒了杯酒。
“老陈这件事好不好操作？孩子们可全靠你了！”
老陈笑得相当自信。
“所以说咱们的孩子好运气，我偷偷查过了。这两份特招通知书在学校里没有记录，在市教育局也没有记录！”
“我还以学校的名义打给了燕京大学和医科大，你猜人家怎么说？”
“怎么说？”
“人家说通知书是临时决定发出的，还要我们帮着通知一下那两个学生！”
“着啊！”
陶文章兴奋的几乎坐立不住。
“知道这两个学生家里是什么情况吗？”
老陈慢条斯理地敲了敲桌子。
“就是一男一女两个社员！一个是孤儿、一个是乡下的丫头，没有比他们这种身份更好操作的人了。”
陶文章兴奋难已，将杯里的酒一口饮尽，然后慎重的问老陈。
“老陈你这个副校长，做这种事比我内行，你说该怎么操作？”
老陈显然很轻车熟路：“也得亏是你陶局长现在就下了决心，上头刚下了文件，明年就要改制度，日后可就不好操作了！”
“你不是说两孩子的分数最多一个普通本科和一个专科吗？我看就这么办！”
“这年头收不到通知书的人不是一个两个，到时候等这两个人来学校查分，我就把咱们俩孩子的分数报给这两个人。”
“两个乡下孩子，他们能怎么办？”
“嘿嘿，还不是我们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
“这年头高考突然失败的人也不是没有，不少他们这两个！我查过他们上次的预考的成绩，很不错，都有460分以上，但状态不佳考个400出头，甚至300多分也不是没有可能嘛。”
“他们要么就等着明年继续参加高考，要么就接受我私下提供的【人情】，让他们改成咱们孩子的名字去读普通本科和大专。”
“至于咱们的孩子嘛，马上找人帮忙改一下名字和户口，”他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公文包，“立即拿着新户口和通知书去学校报到！”
陶文章大笑点头，他觉得这事非常靠谱。
一个燕大，一个燕京医科大！
只要何海洋和陶文丽能毕业，出来就是起点很高的干部，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能比现在的他还要强。
那两个乡下孩子，呵呵，都是命啊。
一个大信封被他掏出来递给陈副校长。
陈副校长打开信封，数了数里面的大团结，足足两千块！
他满意的笑了。
陶文章离开饭店立即去找了自己的某个关系。
这年头因为没有联网，只要胆子够大，伪造一个户口还是很简单的。
看着眼前的两份崭新的户口页，何海洋和陶文丽都忍不住吞了口吐沫。
何海洋显得有些担心，但他看着户口页恋恋不舍的目光，却说明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陶叔叔，这样真的可以吗？”
陶文丽则两眼放光的一把抓起了那张“属于”自己的户口页。
韩玉瑶！
哈哈哈哈哈，陶文丽的心中涌出一阵狂喜。
楚云生啊，楚云生！叫你在考试的时候阴我。
但你没有想到的是，你们两人辛辛苦苦考来的成绩和结果，却轻易落到了我和海洋的手中。
还真是一报还一报！
陶文章面无表情的将两张录取通知书推到了两人的面前。
“燕大物理系，硕博连读！小何，你的运气要比我女儿的好，当然你可以选择不接受。”
“但你应该清楚以你的成绩和水平，想考上燕大的硕博连读几乎没有可能。”
何海洋盯着户口页上楚云生的名字，最终还是点下了头。
他和陶文丽一样，觉得自己能拿到楚云生的录取通知书和户口，完全是老天在对自己进行补偿。
也许是两人有些心虚，都对陶文章隐瞒了自己认识楚云生和韩玉瑶，而且还有点恩怨的事。
也就是在这一刻，何海洋突然发现成绩再好、再努力，都比不过人际关系的厉害。
他一想到以楚云生的成绩却只能代替自己去读一个普通本科，而美到犯规的韩玉瑶却只能去读一个专科，他的内心就有些激动，对未来的某些规划瞬间充满了憧憬。
在拿到通知书的第二天，改名为楚云生和韩玉瑶的何海洋、陶文丽，立即踏上了前往燕京的旅途。
对于身为副局长的陶文章的安排，两人的心里都是一百个放心。
至于对偷盗别人人生的事情他们俩一点内疚感都没有，反而在火车上一直练习熟悉自己的新名字。
......
“你说什么，没有我们的通知书？”
市一中和补习学校的通知书都是统一寄到市一中的，楚云生在邮电局查过自己和韩玉瑶的挂号信已经被一中签收后，这才找过来的。
可对方的门卫却很不耐烦的说根本没有他们的通知书！
“高考成绩都没出来，哪有你们的通知书？你是不是有病！”
如果换做普通的考生，可能不会想多，但楚云生可不是真正十九岁的小年轻！
他立即察觉到了这件事的不对劲！
现在可是八一年，是通讯极为不畅的时代，也是有很多漏洞可以钻的时期！
楚云生忽然意识到，他和韩玉瑶的通知书可能已经落到了不相干人的手里！
【都怪我卡章不对地方，那就剧透一下吧。陈校长有个私生子，姓彭，急缺钱......所以姓陈的铤而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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