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句话，顾芮便能够笃定结局了。
她举起酒杯：“来，为我们今天的表演干杯！”
宿禾意看着她，觉得顾芮现在其实有些心不在焉。
她比任何人看起来都要淡定，可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又有几个人知道？很显然，一切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即便顾芮早就做好了准备。
沈凛是半个小时之后到的，他踏进酒吧的时候，台上的演出正到了最为刺激精彩的时刻。
他眉头一皱，向来温和的表情也变了一点。
找到顾芮，沈凛并没有去在意顾芮身边的人，只是看着她说：“我不想在这样的地方和你谈话，芮芮，先和我离开这里。”
“不用了，有什么就在这里谈，你坐下。”
顾芮伸手指了指沙发，仰着下巴。
沈凛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为了顾芮，他坐了下来。
“芮芮，我对你说过的话，你有好好思考过了对吧？”
“嗯。”
“那你是怎么想的？”
顾芮看着他，凤眸里好像有着醉意。
她吃吃笑了：“沈凛，我们和好吧。”
沈凛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你说什么？你没有在逗我，我也没有听错，对吧？”
“对，你不是要帮我报仇么，我们不在一起，怎么报仇？况且……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沈凛眼中浮现起狂喜的神采，他想要去触摸顾芮的脸，但是被她躲过了。
不过这个时候，沈凛也不会在意这些。
他的心里，全是顾芮刚才说的话。
“你原谅我了？芮芮，你真的原谅我了？”沈凛所有的开心都不是伪装出来的，此刻的他就是如此的喜悦，竟然像个吃到糖的小孩子一样。
顾芮别开眼神，音量好像提高了一些：“沈凛，你走了以后，我看到的每一个人，我都在他们身上寻找和你想象的地方，既然你回来了，我也不愿意自欺欺人了，你帮我报仇，我和你在一起，等仇报完了，我们就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如何？”
“好！”沈凛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顾芮。
顾芮的眼神越过沈凛，看向宿禾意：“小禾意，你来做个见证吧，从现在开始，我会将我所有不清不楚的关系都清理干净，从今往后，我和沈凛，恢复到以往的关系。”
宿禾意点了点头：“……好。”
顾芮又看向沈凛：“不过你需要给我一点时间。”
“嗯，我等你！”
汪孝在旁边不停的摇头，他知道顾芮为什么要叫他来，不过现在现在他还起不了什么作用。
只是顾芮未雨绸缪的做法而已。
等顾芮想办法将沈凛哄走了以后，汪孝才说：“你就喜欢作吧。”
“巧了，今天的行动名称就叫做作死行动。”
顾芮边说着，边拿出来自己的手机，通话早在沈凛离开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她已经能够想象到，电话那一头，因为无意中接到她的电话，又听到一切的靳宸舟，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而她之所以选择今天，是因为靳宸舟因为一些家里的事情被叫回了京城，今天上午才刚回去。
靳宸舟回去要耽误一些时间，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等靳宸舟回来，顾芮的计划早已开始实施了。
在那么遥远的距离，即便靳宸舟想要做什么，也做不了。
顾芮知道自己有些残忍。
可她现在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就算以后，靳宸舟再也不想理她了，再也不愿意同她有任何关系，那也是她自己自找的，这个后果，她做好了准备自己来承担，不管结果如何，她都接受。
宿禾意叹口气：“都已经这样了，说什么都没用了，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就好。”
“我当然知道，谢谢你啊小禾意。”
“我们现在呢，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人。”
回到家，顾炎宝宝都已经睡下了。
宿禾意这才把这个事情，告诉了顾漠。
当然，在告诉顾漠的时候，宿禾意选择了避重就轻，没有提前任何的前缀。
只是说，她帮着顾芮一起，让靳宸舟彻底死心了。顺便让顾芮得以和沈凛重新和好。
宿禾意说一句，顾漠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到最后，宿禾意的声音也越变越小，几乎都要听不到了。
“顾先生，你别生气！我错了还不行嘛……对不起。”
宿禾意扁着嘴巴，可怜兮兮的道歉。
顾漠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意意，这次你不该跟她一起胡闹。”
“可是在芮芮看来，这并不是胡闹。”
因为宿禾意知道，顾芮不愿意牵扯到顾漠，也不愿意牵扯到自己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所以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但顾漠并不会在意这些，所以他不会赞成顾芮的做法。
“意意。”顾漠的语气稍微严肃了一些，“我可以帮她，所以她并不需要走到这样的地步。”
“但是芮芮不想要你帮她。芮芮自尊心很强，如果你真的帮了她，她会一直都耿耿于怀。所以在她看来，还不如铤而走险。”
宿禾意知道顾漠会很生气，她小声的劝慰：“顾先生，芮芮已经可以为自己的事情做主了，再说现在都已经这样了，我们除了帮她，还能怎么办呢？”
顾漠道：“她倒是聪明，知道叫上你作为共犯，我就不舍得发火。”
宿禾意吐吐舌：“那顾先生你还生气吗？”
顾漠自然舍不得生气，他刚刚不过也是认为顾芮太自作主张了一些，又想到宿禾意跟着她一些胡闹，有些无奈罢了。
既然现在事情都已经进展到了这样的地步，顾漠明白已经无法挽回了，不管如何都只能按照顾芮的想法走下去，这大概就是顾芮最初的目的。
让宿禾意也成为共犯以后，什么事情都会好解决了。
顾漠作为兄长，肯定会不惜一些代价去帮助顾芮，但顾芮如果真的会因此一直愧疚，顾漠也不会强求。
“不生气了，只是以后这样的事情，不管如何，都要先告诉我一声。”
“嗯嗯！”
不过虽然是这么说了，但要是真得有下次，也不一定会真的告诉顾漠。
毕竟如果今天的这事儿告诉了顾漠，他必然不会同意，顾芮的谋划也没有办法实施。
宿禾意对着电脑屏幕飞吻一下：“顾先生，我真的知道错啦！”
“等我回来再教训你。”
虽然是不生气了，但该罚的，还是要罚，应该怎么罚才好呢……某人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看出来顾漠的眼神越来越深，宿禾意打了个寒颤。
“顾先生……你不会是在想什么折磨我的法子吧……”
“你说呢？你瞒着我做了错事，该不该罚？”
“那我已经认错了嘛，顾先生你舍得罚我这么一个小可爱么？”
宿禾意冲着顾漠撒娇，男人顿了顿，声音沙哑的说：“你越是这样，越该罚。”
行吧，宿禾意想，自己果然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但顾漠确实没有继续生气了，他想了一些后续可能出现的情况，让宿禾意转告顾芮。
“顾先生怎么不自己去告诉她？”
顾漠道：“我怕我忍不住发火。”
在宿禾意这里，他当然根本无法动怒，但在顾芮面前，还真的说不好。
“好的好的，那我一定转告！”
顾漠知道，顾芮敢让宿禾意来帮忙，也是因为他对宿禾意的无底线纵容。
但既然是他喜欢的人，本就是放在心尖上宠着的，做了件错事又如何呢？他始终都是可以原谅的。
只要宿禾意不想到要离开他，那无论宿禾意做什么，在顾漠这里，都是被允许的。
顾芮看的清清楚楚，所以才敢那么做。
“就是不知道……芮芮回去之后，和靳宸舟怎么样了？”
顾漠语气也沉了一些：“这回她这么做，总算是可以如愿以偿了。”
没有多少男人能够接受这样的事情，亲耳听到喜欢的女人同另一个男人告白，尤其是在她和那个男人本就是初恋的情况下。
他很有机会去相信，这么多年，顾芮的心里，从来没有真正放下过沈凛，甚至于，和他在一起，也不过是因为他身上有些地方与沈凛极其相似罢了。
在顾芮回到家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靳宸舟，五官藏在黑暗里，看不清楚。
顾芮没有去开灯，只能够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微弱光线，分辨男人的轮廓。
顾芮努力将自己的声线平复：“你怎么还没有睡。”
“你都已经刻意让我听到你的心里想法，不就是希望有这样的结果？”靳宸舟好像很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个话题。
他的声音更是听不出任何的喜怒，顾芮完全无法分辨，他现在的情绪到底如何。
但这确实如同靳宸舟说的那样，是她想要见到的结果。
之前每次顾芮试图让靳宸舟和自己分开，两个人之间都会爆发很激烈的争执，但这一次，好像两个人的情绪都极为的平静。
“你的想法，我都知道了，既然这么多年，你都不曾忘记过他，也同他和好了，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们。”
靳宸舟在黑暗里说。
顾芮笑了笑，她低下头，努力让自己不受影响。
她说：“嗯，这段时间以来……总之如果你以后还来龙城的话，你还是我的客人。”
顾芮又向卧室的方向走了几步，佯装淡定，实则紧握着拳头，指甲在掌心里掐出了血痕。
“你的行李收拾好了么？需不需要我来帮你？”
“不用，都已经收拾好了。”
“那好，需要叫车么？在附近定个酒店吧，我已经同沈凛和好了，所以……”
顾芮背对着靳宸舟，所以不知道男人是怎样的反应。
空气仿佛静默了那么几秒钟，然后她就被熟悉的气息环绕了。
只是那些气息里，还涌动着让人心悸的怒意。
靳宸舟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从顾芮身后环过她的胸口，咬牙切齿的道：“为了他，你倒是如此的痛快，丝毫不拖泥带水！”
“靳宸舟……”
“不用说了，我马上就会离开，既然这时候你要的结果，那就希望你永远不要后悔。”靳宸舟在她耳边低语，两个人的姿势仿佛耳鬓厮磨一般，只是心却离的极为遥远。
靳宸舟离开的很快，因为他如果不走的再快一点，心口的钝痛便会将他彻底击倒。
顾芮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反应，都在刺痛他的心，让他明白，原来喜欢一个人，却得不到回应，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是这样难受的滋味。
他甚至都没有心思去生气，整颗心都被揪了起来。
曾经风流快活如靳宸舟，也终于体会到了，这样的滋味有多么让人绝望。
他的身体好像在不停的坠落，追向无边无际的深渊，再也见不到阳光与希望，这个世界里，从此便只剩下了空洞。
一直到大门再次打开关上，靳宸舟离开的时候，还没有忘记从外面落锁。
顾芮坚持到现在的力气才如潮水般瞬间褪去，她蹲在地上，捂住脸，无声的抽噎起来。
那双凤眸里，满是灰暗，色彩已然消失。
顾芮确实做好了足够的准备，可真的到了这一刻，她也明白了，要亲手毁掉一个人，毁掉她迷恋喜欢的事物，有多么的痛苦。
只是她根本没有资格来伤心，因为这都是她亲手选择的结果。
靳宸舟第二天就离开龙城了，一秒钟都没有在京城多呆。
顾芮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好像根本不曾在意过一样。
反倒是顾琤率先找了过来：“你怎么和靳少分手了？这事情现在传的人人皆知，你们不是谈的好好的？”
“顾琤，我又不喜欢他，我迟早要和他分开的，你不是知道么？”
“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们会这么快分开，你原本不是还说了要让他帮助我们么？现在他离开了……到时候我们怎么办？”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没有靳宸舟，还有沈凛在呢，他说了，要帮我。”
顾琤愣了愣，眼底出现一抹窃喜：“真的？你们和好了？”
“嗯，对。”
“那就好，那就好……不过你确定没事儿把？我担心你因为和靳宸舟分开了，会……”
“不会，我不喜欢他，所以和他分开，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哎，当初你本就是为了利用他所以才和他在一起，这主意不会还是顾漠出的吧？我觉得就是顾漠出的主意，肯定是他逼着你去欺骗靳宸舟……”
顾芮没有回应，像是默认了。
“那你和沈凛好好在一起，既然你喜欢他，也可以让他帮你，不过你也是，以前居然真的把靳宸舟当成了沈凛的影子……”
“行了，堂哥，我今天不想聊这些，我们以后再说吧。”
顾琤又安慰了几句，离开了顾芮的办公室。
他去到一件休息室，摸出手机，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你听到了吧？我这个堂妹呢，从始至终喜欢的人，就只有沈家公子而已，而你如果想要得到她，你就要和我合作，我们把顾漠解决了，她不就随你摆布了么？”
电话那头，靳宸舟的语气很是讽刺：“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妹妹。”
“又不是一个爹妈生的，何况就算是同一个爹妈，我和顾漠不照样是死敌？顾芮骗你，也有顾漠的一份，这个仇，你难道不想报？被人耍了一通的滋味不好受吧？其实呢，我只是想要让顾漠倒台而已，对于顾芮，我还是拿她当做妹妹，希望她好的，她若是和你在一起，我也双手双脚赞成。”
“……好，我同你合作，事成之后，把顾芮交给我。”
靳宸舟声线阴冷，话里没有丝毫的感情。
－－－－－－题外话－－－－－－
修罗场！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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