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于东方只是平淡地笑笑，一会儿说道：“少主，你过来，我们到楼顶的天棚说几句话。状元，明星，你们也来。”
楼顶的天棚有躺椅。
等到华亭躺下，于东方说道：“少主，你买的也太多了。”
“没事，余总打钱过来了，反正顺路就买了，就是要让大家开心开心。”
状元笑道：“不是吧，于司长，你怎么看着不像是很开心的样子？难道你会觉得钱多了能咬手？”
露凡道：“觉得咬手了可以分一点给我，我喜欢被钱咬着的感觉。地府的物价最近涨得厉害，特别是玉皇跟上帝谈崩了之后，双方大搞经济制裁，天庭和地府的西货都在蹭蹭的上涨……”
于东方苦笑一声，语重心长道：“钱多了不咬手，可是……也不能让少主有钱就乱花啊，低调一点吧。”
华亭道：“不用，你们把我当成亲人，我也一样把你们当成亲人，我得到了你们那么大的帮助，无以为报，只能尽我所能，能帮多少就帮多少。”
于东方道：“我叫你来，是想跟你具体谈一谈，你这么热心，我想，还是先让你多了解我们吧。”
“其实我早就想问你了，你生前是什么官，看你的谈吐，官不小吧。”
于东方道：“还行吧，说到底，也就是一个级别大一些的公务员而已。我想说的不是我自己，而是我们这群人，以及我们为什么要找你。上次跟你谈过一些，但是当时考虑到你的心理承受力，没敢说那么多。”
华亭道：“说吧，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我不会害怕的。”
状元道：“哇，有进步，胆子壮了不少了。”
状元刚开始看他的眼神是满脸鄙视感，是彻底的学神看学渣的感觉，弄得华亭都有点怵他，现在好像没那种感觉了，真的有大哥看着小弟的感觉了。
“有你们在，胆子想不壮也不行啊，我现在走起路来都会觉得身轻如燕，两脚装了弹簧一般。”
露凡打趣道：“不见得吧，刚才抱了一箱冥币上五楼时，弹簧哪去了？”
华亭大是尴尬。
露凡莞尔一笑：“少主啊，你还是多锻炼一些，不能老是指望付万春，他生前欠的睡眠太多了，现在每天都想着多睡一点，所以身体时常处在冷却状态，需要较长的时间热身，你如果身体强一些，也可以让他少点热身时间的。”
华亭道：“行，我听你们的。”
露凡甜甜地笑了。
于东方道：“行了，先别说了，我跟少主谈点正事。少主，你还记得你是地选之主吧。”
“记得。”
“地选之子非常特殊，原本属于凡人，却为冥界提供金融服务，而且很多地选之主，一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在为冥界银行工作。”
华亭道：“没有人找他们吗？”
“不需要找，只要地选之子还有血亲在阴间，所烧的冥币就会通过他血亲的特别账户流入冥界银行，银行就可以把这些冥币放进国库，只把一小部分返还血亲。所以通常情况下，地府政府都不会让地选之主的血亲全部离开阴间，至少留下一个。”
“那我的血亲为什么都不在阴间了？”
“就是因为你迟迟没有暴露地选之子的身份，让他们误把你的血亲全部安排到别的世界去了，才给我们捡了个便宜，估计现在地府地府已经把肠子都悔青了。”
华亭不解道：“意思是说地府政府不想让你们拿到钱吗？”
“当然不想了，我们本来应该在死后喝孟婆汤，过奈何桥，正式成为冥界公民，为有序地进入下一个轮回做准备，结果我们没有，还逗留在桥的这一端，而按照自愿为原则的鬼道主义精神，政府不能强迫我们喝汤过桥……”
“居然还有鬼道主义的说法。”
“那当然，宇宙万物都在变化之中，冥界也一样在不断进化。”
“喝了孟婆汤后会怎么样？”
“喝了孟婆汤，就彻底告别了这一生之前的一切，就算有记忆，情感上也不会再有粘连，就相当于你扔掉了一件破烂衣服一样，因为刚过去的这一生，只是你无数衣服中的一件而已。这样就能成为冥界合法公民，获得正常的工作和收入。”
“看起来好像也不错嘛。”
“是啊，对于那些寿终正寝的人来说，了无遗憾，喝了孟婆汤，就进入一段新的旅程，可是我们这些鬼，全都是……以前怕吓着你没有敢仔细说，别看我们跟你一团和气，实际上我们因为太多都是死于非命且含冤未雪，心里都有一团怨气。”
“都是？”华亭有些吃惊，他还以为他们只是心有牵挂而已。
“对，就连状元，表面上是死于意外，其实不是，也是被人害死的，至于我，还有露凡，还有其他人，公开报告不是说死于意外就是说死于自杀，都是一派胡言，我们都是被害死的。我们死得太突然，来不及告别家人，甚至死后还被恶意诬蔑，你说怎么可能安心一走了之？”
于司长显得有些悲愤，这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出现这样的表情。
华亭看向状元和露凡，说道：“真的是这样吗？”
两人都点了点头，脸上也显示出了跟于司长一样的悲愤神色。
“露凡，你，不是抑郁症吗？”
露凡道：“既然要说我是自杀，除了给一个抑郁症的病名，他们还能编排什么？”
“其实，你是被人害死的？”
露凡点了点头。
“状元，你也是？”
状元也点点头。
“都是谋杀？”
“是的。”
“因为什么？”
于东方道：“可能是因为他们太优秀了吧。”
“你也是吗？”
露凡道：“他不是，他是因为……太正直，有些人不允许这样正直的人存在，所以……”
“那凶手是谁，你们知道吗？”
于东方苦笑一声道：“你先别打岔，我话还没说完，你现在应该理清楚了，我们不能算是冥界里的正式公民，而是冥国与阳间中间灰色地带上的冤魂。”
“地府保留这个灰色地带，是因为理解我们都是怨灵，但是他们对这个地带只能监，不能管，非常不喜欢，他们想方设法阻止冥钱大量流到这里，让我们无法坚持。”
“设置地选之子，普通人所烧的冥币无法流通，一方面确实是出于抑制通胀的需要，另一方面也是要加强货币管理，隔断非冥国正式公民的收入。因为即使有亲人是地选之子，烧的钱也大部分也只会进入冥国银行，加上我们不能工作，就不会有收入了。”
“那灰色地带没有商店这些的吗？商店不需要工作人员吗？”
“灰色地带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个体户，大商店都在奈何桥那一边，冥府允许我们不喝孟婆汤的过桥去买物，但每次都要申请入境证，而且时间有限，有诸多不便。反正他们处心积虑，就是不想让我们有钱，想让我们早一点就范，乖乖喝汤过桥。”
华亭听到这里，突然明白了什么，说道：“所以，我给你们烧那么多钱，其实是很不符合地府意志的？”
于东方点点头：“没错，所以我才说，你今天太高调了。”
华亭冷汗如雨，说道：“那地府会不会派人来杀我？”
于东方道：“那倒不会，冥界是法制社会，冥界政府不至于做这种事，何况地选之子对冥界银行来说那么重要？”
华亭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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