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生骨肉。
如果尴尬有颜色，那一定就是柳清风此时的脸色，顽皮如他，论嘴皮，他不知道什么叫做对手，如今也吃了亏。
不过柳清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打趣道：“师父说什么话，他最多就算是你弟弟，你一点看出来四十岁的样子，最多三十九。”
碧梦瑶笑声戛然而止，面无表情，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清风，只见过五月飞霜吗？”
“……”
心惊，肉跳，刺激呀。
“师……师父，没，我没见过。”
“一会你就见到了。”
风起，凉意生。
刚才身上还是暖暖的，现在却感觉入了冬，柳清风打了个冷颤，暗暗道：坏了，闹大了，师父要开始作妖了。
其他弟子偷偷掩嘴轻笑，都说吃一堑，长一智，清风师兄真的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顽皮如孩童。
碧梦瑶不再理会柳清风，转向夜冥道：“夜冥，入列吧。”
“是。”
夜冥慢步上前，走到十二人之后。这一举动，倒是深得众人心。小师弟不仗着师父厚爱，立于人前，谦卑恭敬，聪慧至极。
碧梦瑶眼中闪过赞许之色，满意点头道：“好了，考核开始吧，这半年我看看你们长进多少？”
长进多少，这句她是对着柳清风说的，敲打之意，针对无疑。
柳清风视若无睹，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反正不是跟师父打，云霜这个冰美人，还是很温柔的，嗯，对，很温柔。
弹指间，半日尽。
宽阔的空地上，两道身影，一站立，一单膝跪地。
风扬起的站立的落云霜的衣裳，她长发舞动，香气送入清风中，沁人心脾。
一袭红衣，迎风而立。
寒剑斜挥，缓缓入鞘。
单膝跪地的，就是没见过五月飞霜的柳清风。此刻他披头散发，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掉落青石上。
他的衣裳上，数道破痕，碧寒阁有一个规矩，毁坏阁服之人，必须到后山，面壁三天，不得吃喝，修仙之人，不吃不喝三天，只是受点罪，并无大碍。
狼狈，凄惨，落寞，还要受罪。一定是故意的！柳清风心想，一定是师父授意，冰美人什么时候下过这么重的手。
天呀？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有了前车之鉴，不敢再说，只能压在心里，狠狠地痛诉了一把。
云霜胜！
“清风，你看到了五月飞霜没？”
“嗯嗯，看……看到了，有点冷，不，是非常冷，就差钻木取火了。”
碧梦瑶“扑哧”笑出声，一手点在他破碎衣袍上，“这毁坏阁袍？”
柳清风面露苦色，反抗道：“那明明是师姐出手弄的，可不关我事。你要罚，就罚师姐。”
碧梦瑶戏谑一笑道：“哦，我没看到。”说着，她转向众人问道：“谁看到了？我只看到有个人，学艺不精，还口出狂言，一头撞了南墙，然后头没流血，反而衣裳破了。”
“是，师父说得没错。”众弟子生怕引火上身，连忙附和，一脸同情地看向柳清风。心中笑道：活该呀，师兄。
碧梦瑶收起玩笑，道：“好了，入寒潭的是云霜、清风。”
虽然柳清风输了比赛，不过他也是除了落云霜之外最强之人。凝魂境顶峰的实力，枫火诀跟灵诀火候，只比云霜稍逊一筹。比赛结果，不出众人所料。
接着，碧梦瑶神色严峻道：“距离宗派大战已不足五年，参赛的资格，必须是二十岁前达到神魄境。如今云霜跟清风皆是处于凝魂境顶峰，这段时间还需加大修炼力度，不然到时连抢占参赛名额的资格，都不够！”
神魄境。
如今的落枫谷弟子中，仅大师姐凌寒羽达到。五年后，凌师姐刚好踩着二十岁的临界点，也算是占了一分好运。
柳清风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道：“师父，神魄境，可不容易。”柳清风道。
碧梦瑶道：“你们也不用过分担心，谷主以及为师都会想办法助你们突破。不过，如果实力不够，就算拿到名额也是替人做嫁衣，所以还是努力修炼吧，好了，准备入寒潭洗礼。”
寒潭洗礼，夜冥露出疑惑之色，他初来乍到，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
落云霜微微一笑，道：“师父，我想把名额给夜冥小师弟。”
“啊！”其余弟子纷纷不解。
虽然入寒潭洗礼，并没有说不可以转让。但，谁不是想通过寒潭洗礼，好让自身实力更进一步。
如今师姐主动让出名额给夜冥，难不成真如师父所说，亲生骨肉？
夜冥一怔，他没料到落云霜辛苦夺来的名额，竟然会为了帮他完成塑魂，选择相让。
“寒潭洗礼，我已经享用过两次，再入亦是作用不大，还不如助小师弟固本塑魂。”
“我同意。”碧梦瑶率先出声。
其余人听到师父出声，便不敢再多言。尊师重道，乃是阁中规矩。没看到刚才清风师兄被整得有多惨。
夜冥诚恳道：“师……”
“既然云霜主动帮你，不用再推脱。我碧寒阁不收扭捏之人，你欠下的人情，日后自己还。”碧梦瑶一番话，倒是干练。
夜冥轻轻点头，心中感激，师父心思细腻，又不失强者风范，大大方方，让他好感倍增。
至于云霜，如师父所说，日后有机会再报答也不迟，自己需要这样一个契机。这番情义，铭记于心。
“那便听师父吩咐，谢过师姐。”
碧梦瑶道：“随我过来。”
柳清风走上前，拍拍夜冥肩膀，小声道。“小师弟，好样的，竟然能让冰美人主动让出名额，好好珍惜。”
柳清风此时，露出一副猥琐的笑容。配合上他现在凄惨的样子，倒像个流氓。不过确实是个简单、淳朴之人，不失为一个可交的朋友。
冰美人吗？
夜冥无奈摇头，清风师兄，你但凡正经一些，都不至于被师父教训，今日之事，想必都是家常便饭，往日里，清风师兄肯定惹了不少次师父。
不过，有这么个活宝，碧寒阁的欢笑声，应该是不缺的吧？
看着一身痞子气的柳清风，夜冥轻松一笑，人，其实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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