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这时已经把菜单拿了过来，翻开第一页，递给丁忘川：“少爷，你看想吃什么？”
丁忘川冲老曹笑了笑，拿过菜单翻了起来。
他看着菜单，时不时就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商歌，再看看她碗里的面，傻傻地笑。
商歌打完招呼后接着吃她的面条，她得等他点了餐，再去厨房给他上菜，反正都是现成的那几样。
“我想吃姐姐这个。”丁忘川指着商歌面前的碗，给老曹说道。
“好的少爷，你等一会儿，我去点餐。”老曹收起菜单，走向前台。
他这样完全代替了王来这个服务员，也罢，王来揉了把鼻子，坐到一旁打起了盹。
商歌没想到丁忘川真的是来吃饭的，丁家的大少爷，竟然会光顾这个小店。
而丁忘川就坐在她的对面看她吃饭，也不说话，眉宇间一片平静，带着淡淡的笑意。
商歌无论如何，都没法把他这人畜无害的模样和丁二爷的儿子结合在一起。
也是，他智力低下，某种意义上也把他从新河的明争暗斗中拯救出来。二爷的事情，他肯定是不知道的。
在他的眼中，这个世界大概很单纯，除了漂亮的烟花，就是温柔的姐姐。
商歌甚至有些羡慕这个弱智的丁公子。
向对面看去，丁忘川身穿裁剪得体的深蓝色风衣，衬的他的脸很白净。
不是那种病态的白，而是白里透红，薄唇轻挑，带着抹妖艳。
如果他不说话，这个样子根本就是个正常人。
在大街上勾勾手指估计能迷倒一片小姑娘。
商歌被他盯着有些不舒服，也不知是哪儿不舒服。
她快速解决了碗里的面条，然后就进厨房给丁忘川做早餐。
虾仁面条的面条已经在老汤里煮过，只要在面条上撒一点虾仁和菜叶。
商歌想了想，最后又在上面加了一颗煎蛋。
她找了个托盘，把面条端出来放到丁忘川面前，看着他一双澄澈的眼睛，竟然有点手抖：“这是我刚才吃的虾仁面条，加了点绿色蔬菜，可以补充维生素C。”
她耐心解释着，完全把他当成了小孩子。
“谢谢姐姐！”丁忘川看到色泽金黄的煎蛋，不由得惊喜，“我最爱吃鸡蛋了！”
他拿起了筷子准备开动。
商歌不由得发现他是左手使筷，便下意识把他左手边的瓶瓶罐罐往外移动了些。
迎来丁忘川探寻的目光，她便道：“这些是调料，想吃什么口味可以自己加，盐、胡椒、醋。”她挨个指了指。
丁忘川认真地点头，嗯了一声。
老曹在他旁边坐着，也不怎么管他。
商歌看了看周围，温言靠在前台后的椅子上聚精会神地看着某热播剧。王来趴在角落里的卡座上补觉。
她突然觉得自己在这儿有些不合适，于是想要折回厨房。
“商小姐，不如和我们少爷说说话吧。”老曹叫住了她，“少爷一直以来没什么朋友，也没人和他玩，挺孤单的。”
商歌能理解丁忘川，一个智力不正常的成年男子，在这个社会上想必不会有很多陪伴。要不是他出身在丁家，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
餐厅外，太阳懒懒地升起，清冷的冬日余晖要进不进地卡在旁边的落地窗上。看样子早晨不会有其他顾客了。
商歌答应了老曹，回到丁忘川对面的地方坐下。
丁忘川吃饭很优雅，不疾不徐，汤水也不会蹭到嘴边。
这让商歌想起了另外一个人在她家厨房，用优雅的姿势和她一起吃馒头咸菜。
也不知道他的病好些了没有。
“姐姐，你为什么皱眉头呀？”丁忘川咽下口中的饭，认真地问她，“书上说皱眉头是因为有不开心的事。姐姐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商歌被丁忘川拉进了现实，她笑笑：“没事，我应该是昨晚没睡好。”
“哦，也是，姐姐有点黑眼圈。”丁忘川小鸡啄米似点头，“但姐姐还是好漂亮的！像大明星！”
最后一句话是丁忘川发自肺腑之言，却让商歌本来就强挤出的笑容有了瞬间的凝固，瞬间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她盯着丁忘川看，要从他脸上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却是徒劳。
他早已低下头继续吃面了，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
商歌揉了揉太阳穴，果然是太敏感了。
神秘快递的事情把她弄得疑神疑鬼的。
丁忘川只有一个小孩子的智商，童言无忌，她怎么能怀疑他呢？
“商小姐请见谅，今天本无意打扰，只是刚才在外面见到你，就想着进来打个招呼。顺便解决早餐了。”老曹在一边打圆场。“少爷每个周末都会来新河的大街小巷采风。”
“采风？”商歌神色缓和了些，问道。
“是啊，少爷从小有绘画的爱好，采风才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灵感。”老曹颇有些骄傲地介绍着，“少爷的画，很多国际大师看了都赞不绝口，邀请少爷带着画作去展览，但少爷只是一心画画，从不关系其他的……”
“老曹，别说了……”丁忘川耷拉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我不说了。”老曹笑眯眯地答，能看出他对丁忘川实在是宠溺。
商歌很惊讶，她好像和丁忘川找到了什么共鸣，眼中有些欣喜道：“我妈妈以前是美术老师，她说美术是心灵的眼睛对世界的折射。小时候她带着我去看了很多展览，她总是说，不一定要会画，但一定要懂得欣赏。”
说完这些，她又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说太多了。于是接着道：“你会画画，真好。”她这是个发自内心的称赞。
被人夸赞，丁忘川本来就白里透红的脸上又多了些粉色，他嘿嘿笑着：“姐姐可以去我家，我把我的画都给你看！”
商歌想起了明天中午得去丁宅，是二爷吩咐的……
还真挺巧的，商歌心想，她看向丁忘川一双充满期待的眼睛，应了一声好。
吃完饭，丁忘川和老曹就离开了餐厅。
等了一个小时才迎来第二位客人，到十点多，人才陆陆续续进入餐厅。
商歌王来温言三个人忙碌起来。
王来对任何事都没兴趣。温言就不一样了，她趁商歌出来喝口水的时间，拉住商歌八卦地问：“商歌姐，今早那位是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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