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真身？”
苏良笑了。
抬手在空中装模作样挥舞了一下：“道兄，现在呢？”
赵公明凝眸看去，而后诧异道：“道友乃先天元人？”
苏良差点笑出声来。
像赵公明这等存在，凡事都喜欢加“先天”两字，以显示与旁人的不同。
如赵公明的根脚是先天日之精。
惧留孙师是先天土灵。
慈航是先天并蒂莲……
苏良不答反问：“道友，何谓先天？”
“先有盘古先有天？”
赵公明一下被问住了。
苏良心底暗笑。
赵公明这种存在，最容易陷入思考的问题就是问他“先有蛋还是先有鸡”。
显然，在他得到的漫长时间里，也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思索片刻，他朝苏良欠身：“求道友教我！”
苏良笑道：“我辈中人，修道修的什么？”
这个简单。
甚至简单到赵公明不由皱眉，就这？
但他还是老实回答：“神，元，气。”
苏良摇头：“是炁。”
他抬手在赵公明面前隔空写下神秘的“炁”字。
赵公明第一次见到“炁”这个字，眼里充满疑惑。
可看到苏良一脸严肃的模样，又有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他神情跟着变得严肃，腰杆也挺直起来。
“求道友解惑。”
苏良笑道：“炁，是能量。”
“能量？”
“对，是一种存在于我们身体内外，沟通、连接道我、真我、本我的桥梁……”
苏良开始忽悠。
这种说法，在前世，任一个看过几本网络小说的人都能给他掰扯两句，说上几句“不明觉厉”的见解。
简而言之，就是把看上去高大上的词汇凑在一起，加上一套能自圆其说的说法，就齐活了！
而赵公明又是修道万载的得道之士，又极其容易将其中合理的加以联想、参悟，更能验证。
更何况，苏良说的，本就是自己看的半懂不懂的道家真气之说，也不全是胡扯。
甚至说到最后，他说出了一句自己都不太明白的词：“道之尽头，炁体源流。”
赵公明听得眼神一缩。
有种豁然开朗之感。
什么道，什么法，甚至连炁，不过是一个词——本源罢了！
赵公明眼睛一亮，身上原本就出尘的气质猛地一变，凭空多了几分厚重。
厚重凝聚之时，还有几分灵动。
他坐在那里，像是本来就在那里。
现在就走，给人的感觉他就该走。
他不走，就像他应该留下来。
存在，即合理。
凝眸望去，他身边的光粒、不可察的微尘，像是与他合二为一。
他激动看向苏良，欠身一礼。
“道友，我懂了！”
“你真的懂了？”
“懂了！”
“很好！”
苏良暗自腹诽，老子还不懂呢！
赵公明深吸一口气：“道友今日传道之恩，无以为报！”
苏良心底正郁闷呢，听到这句话，心底一动，有了！
他微微叹气：“道兄万年修道不易，贫道不忍见有德之士误入凡俗而已。”
“什么！”
赵公明心底一凛，“听道兄的意思，是我将有劫难。”
不觉间，“道友”变成了“道兄。
苏良叹道：“此乃天机，道兄真想知道？”
赵公明深吸一口气：“求道兄赐教！”
“若得解脱，必有重谢！”
苏良又叹了一声：“贫道就不该接你这镇海神鞭，何苦给自己招来祸端！”
“罢了，罢了，合该你我有缘。”
他深吸一口气，“那金灵圣母与你虽是同门师兄弟，她收的徒弟却犯了你的忌讳。”
赵公明诧异，脱口而出：“那余元？”
“一个吞魂邪门，若是被贫道遇上，直接打杀就是，还能犯我忌讳！”
苏良摇头：“不是这个徒弟，是千年后，她将收的另外一个徒弟。”
“她这个徒弟，将勾你下山……可叹万载修行，毁于一旦……世间再无赵公明！”
赵公明轰然一震，什么！
自己万载修炼，早已水火不侵，潜心修道的情况下，谁还能坏他性命？
因为金灵圣母的一个徒弟？
更让他震惊的是苏良竟然能预料千年之后的事！
这是什么道行！
这种修为，只怕与他师尊相比，也不遑多让。
这种人，不屑说假话。
也不至于说假话！
毕竟他赵公明这等修为，只要给个方向，他短时间内可能无法验证得出，却可以去找师尊验证。
再加上自己的诸多手段推衍，自能获知。
赵公明想到金灵圣母来时跟他说的，玉虚门下的算计之事，忍不住问道：“道兄，此事是否与玉虚门下有关？”
看到苏良面露难色，他赶忙起身躬身道：“还请道兄看在我万载修行不易的份上……”
苏良长叹一声，伸手以镜花水月给他看了一段支离破碎的片段。
不是他不能给他看全的，是太全了容易让赵公明怀疑。
只有零星片段，才能让他相信推衍天机不易。
即便如此，赵公明还是敏锐地抓住了“关键”信息。
他豁然起身：“四百年大夏，六百年成汤，封神……此事非我截教所定……”
“居然还有西方释教！”
“大夏定朝，因为……眼下这场大雨！”
“而这场大雨，源于天庭……不，是道祖？也不对，是玉虚设计！”
赵公明面色阴沉。
阐教、西方释教的算计。
截教的衰落，他都看在眼里。
这教他如何不慌？
一时间接触到太多“天机”，让赵公明显得失魂落魄，无所适从。
他眉头拧成疙瘩，不知如何是好。
苏良眼神幽幽：“道兄如今得知天机，是否与贫道一样生出无力之感？”
赵公明错愕，看了一眼苏良，随后点了点头。
三教教主级别的亲自下场，又有鸿钧老祖出手干预，这种结果谁能躲过？
不料苏良却嗤笑道：“道兄万载修行都是白费功夫？”
“只知道顺应天命，不知道逆流而上？”
“天命是什么？是人心？还是大势，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赵公明愣住了，眼神慢慢变亮：“是本源！”
苏良点头微笑：“不错，是本源！”
“道是本源，炁是本源，人也是本源！”
“你今日改变本源，来日不就改变天命了吗？”
赵公明眼神大亮。
苏良则呵呵一笑，把手一招：“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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