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泼脏水
老族长简直为王英这个混婆娘气得要吐血了，这是什么场合，族里有点辈份头脸的都在这里了。这老不羞的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羞辱他们老苏家的长辈，这还得了。这不是往整个老苏家脸上抹黑嘛！
“苏铁牛，苏铁柱，我蒋玉梅当初也曾舍了米粮救过你们这一支，我没求着你们感激报答我，可你们由着这婆子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就不能由着她。难不成是你们看不得我这个寡居的老婆子活着占了你们的地方，占了这桃山村的风水了。前阵子你苏铁牛不由分说让翠花通知我要占了我家老房子当知青点，我作为长辈支持你工作给你腾了出来二话也没说，今天你们又这样污蔑我这老婆子，我要是再不出声，是不是你们下一步就要将我这老婆子逼死了才算！”
蒋玉梅气得浑身直哆嗦，她孀居多年，为了这个村子也算是尽心尽力，当年她带着那么丰厚的嫁妆，结果全都用在了同族的身上，自问对得起这苏家一族的任何一房人。可现在她老了，得到的是什么？
就因为她后继无人，就被人这么欺辱吗？她蒋玉梅是没了夫家，可娘家还有人活着，别以为她一个老婆子就能这么随意被人作践！
刘翠花和蒋玉梅是比较近的亲戚，对这个长辈最是尊敬，当年她是眼瞅着这个女人用一袋子小米将自己从自家亲爹的手里救了下来，那个困难时期，为了一口吃食，外村多少女娃子被扔到野地里自生自灭，唯独桃山村因为有了这个善良的老人，他们这些女娃子得以平平安安活了下来。对蒋玉梅，刘翠花是当作母亲敬重的，相比起自家那重男轻女的娘和愚昧无知冷心冷情的爹，她觉得蒋玉梅才是她最亲的长辈。
“王英，你这是诽谤军烈属，支书你看着办，作为一名干部，俄有权利向公社汇报俄们村妇女的思想和生活情况。”
苏铁牛也是个聪明人，在这样的场合他可不敢随便拿自己的身份压人，更何况，这老苏家的破事儿一直就是让他无比头疼的事情，对着像疯婆子一样没个眼力劲儿的弟媳妇和他那蠢弟弟，如果可以，他也早就想要跟他们划清界限了。
“苏铁柱！你还不好好管管你婆姨的嘴，还要不要脸了，这么大岁数了，那嘴里能有个把门的没有，说正事扯什么乱七八糟的……”
苏瑶看着苏铁牛的嘴脸就想吐，这人真是无时无刻不在耍心眼，明明是王英针对人蒋奶奶，到他嘴里却能轻拿轻放，真是够不要脸。
很显然，有人也不屑苏铁牛的嘴脸。
“苏铁牛你少在这和稀泥，扯些没用的屁话。我就问一句，苏铁柱你是不是觉得俄苏青山好欺负，一而再再而三让你家婆姨往俄身上泼脏水，俄一个老男人皮糙肉厚，倒不在意跟你们家掰扯，蒋家嫂子可是俄苏青山的长辈，你要污蔑俄嫂子，也要问问俄们这一支的男人答不答应！”
苏青山听了这半天还都有些不敢相信王英那嘴里能说出这样的话。说他和蒋嫂子，这不是要逼死人嘛，他从前只当王英那老婆子是个泼妇，没想到，她还是个神经质加毒妇，这样的人如果不一次性治了，等以后，没准从她嘴里还能传出什么脏话来。
“老族长，这事儿，他们一支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我蒋玉梅在桃山村行的端走得正，啥时候被人这么讲究过。这是要逼着老婆子去苏家老祖宗的祠堂里上吊吗？”
蒋玉梅抖着手站起了身来，瞪着王英的眼睛里能喷出火来。之前她是看着这一家子就厌烦，说她这老婆子不检点，这话她也听了不止一次，也不知这王英咋就这么见不得她，大家都是半截埋土里的人了，想不到她竟然这么狠，非要硬生生往她一个寡居的人身上泼脏水。当她不知道吗？当年她家那老家伙在进城求学之前，这王英曾经打过她家男人的主意，没想到这么些年了，她竟然还对那事儿耿耿于怀。
老族长家堂屋里已经是剑拔弩张，苏姓一族苏青山和蒋玉梅这一支的男丁全都站了出来。要讲团结，没谁比得上这些同气连枝的亲戚了。
“别！别呀！大家都冷静些！”这下连苏铁牛也不敢再和稀泥了。而这会儿的王英则是被吓得有些呆滞。她这些年被苏爱国的光环捧着，被苏老栓的懦弱纵容着，啥时候都端着一张高高在上的表情，冷不丁被人这么威胁着，心里难免起了化学反应，今天她还真不是针对蒋玉梅来的，她就是看苏青山不顺眼，明明是老苏家自己的事情，就因为他一个外人瞎掺和，现在竟闹到了不得不分家的地步，她就是埋怨几句，咋就不行了。
苏老栓这会儿也不敢再躲在后面了，一巴掌打上了王英的脸：“你个不知羞的老东西，想死也别连累家里人，叔婆那是你能讲究的吗，还不给叔婆赔礼道歉。”
看着王英那一副又要开始发飙的表情，苏老栓恨急，又是一巴掌拍在了王英的脸上：“叫你道歉！”
“对！道歉！”
“不道歉就揍死这老东西！敢给俄们老祖宗泼脏水，能的她！”
……
王英刚要爆发的撒泼三式就这样硬生生被一群指责的声音堵在了嗓子眼儿里。看着这么多指指点点的人，她就算是脸皮再厚，也不敢再多说一句。可到底觉得就这么道歉失了面子，她干脆躲到了苏老栓的身后不敢出声了。
苏老栓真是无力又无奈，只得赔了笑脸，冲着蒋玉梅和苏青山鞠了个躬：“叔婆，青山兄弟，真是对不住两位，我这婆娘就是脑子坏掉了，啥也不懂，就会瞎咧咧，俄回去一定好好收拾她，咱这不是。还得说正事儿呢不是，俄决定了，分家，老族长咋说俄都认，这样总行了吧？”
全是他自己的老婆子搅屎棍，这明摆着可以狠捞一笔的买卖，就为了她一张破嘴，竟然啥也捞不到了。
与苏老栓的无力相对应的，却是其余相关人等的轻松。
没了王英胡搅蛮缠，苏老栓最终不得不签了对他来说十分“丧权辱国”的条约。
以后每月三家只需要负担他们老两口五块钱，等到苏娇娇结婚的时候，他们三家再每人负担二十块就成。苏老栓和王英的吃饭问题就三家轮流。而苏瑶姐弟因为特殊情况，要另外每月增加三块钱的养老钱，另外，因为老屋里东边西边的两个小院儿都分给了老大和老四两家，苏瑶苏楠将得到老屋补偿的三十块钱用来建房。
更让王英崩溃的是，她一向认为最老实听话的小四苏继业竟然宣布了一条令他们震惊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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