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
病床边，李峰坐在凳子上，双手撑着膝盖，前倾着身子自顾自的削着带来的苹果。
病床的对面，带着口罩的护士，正给易大妈的胳膊量着血压，随着听诊器里最后的声音消失，记录了一下水银停留的位置，草草的记载了本子上。
“血压还是很低，头晕不晕，看我的手，能看清手指么？”
病床上的易大妈，此时容貌已经憔悴的厉害，一个多月不见，脸颊上的肉都没了，颧骨凸显了出来，而且苍白的很，嘴唇都没有多少血色，看起来，真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脖子下面的枕头垫的很高，面对护士的询问，老太太点了点头后，又缓缓的摇了摇头，光是这些动作，能看出都十分吃力了。
果然，人对于死亡，是有预感的，特别是上了年纪的人，也怪不得，找母亲嘱咐后事，小老太太这个架势，李峰都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她的身体情况还是很差，不建议出院，可能下床走不了两步，就能摔倒，到时候磕着碰着，更麻烦~！”
“咔嚓~！”
把削好的苹果塞进了自己嘴里咬了一口，李峰左右看了看，才意识小护士在跟自己说话。
“哦，那就先住着么，医院好歹还有暖气片~！”
嘴里叼着苹果，把老太太的被子掖了掖，转身倒了一杯热水。
护士小姐姐看着李峰这么好说话，跟之前来的人不同，疑惑的摇了摇头，走了。
“稍等一下，水还有点烫，等凉一点再喝~！”
肚子早已经饿了的李峰，看着易大妈盯着杯子目光，语气柔和的说道，就冲老太太愿意盖所学校，他也不介意临终关怀一下空巢老人。
易大妈点了点，看着李峰狼吞虎咽吃着苹果的样子，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丝毫不介意，看病人的李峰把属于病人水果吃了。
等热水稍微凉了一点，李峰这才把易大妈撑了起来，枕头调整到后背，一点点把热水喂了进去。
“小峰，我快走了，我感觉到，时间不多了~！”
喝完热水后，老太太的状态，稍微好上了一些，说话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很坦然的面对自己的死亡倒计时。
“事情，不该是这样子的，其实你应该还可以多活几年~！”
电视剧里，老太太走的时间，至少不是现在，但看易大妈现在身体的状态，确实又岌岌可危。
“老易走的时候，其实我就知道，我也快了，夜里，胸口，经常，疼，咳~咳~！”
干瘪的嘴唇上，嘴皮都裂成了一道道沟壑，李峰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了，好好休息休息，结果易大妈还是在嘟囔着。
眼神十分空洞，仿佛陷入了曾经的回忆当中。
家庭的变剧，始于李峰退伍到家的那一天，但这段悲剧，再往前，可能是老太太跟易中海两人结婚时。
曾经，两人可能也是有过一段美好的记忆，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膝下无子，才导致事态的一步步发展。
老太太可能早就发觉到一些，丈夫的变化，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但她却没能阻止。
一直到，最后两个人的感情，走到了离婚的地步。
当然，一切也拜身旁的这位年轻人所赐，如果不是他告知了原委，可能，还会往后拖延一段时间，至少，能让老太太自欺欺人的把日子糊弄下去。
“这就是，让何大清照顾你的原因？”
再次削了个苹果，不过，这次的，李峰没打算吃了，而是给老太太削的，顺带，问起了她跟何大清的事情。
“傻柱，我早就把傻柱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我是看着他一点点长大的，他妈，走之前，让我把俩孩子，当成自己的，让我照顾好他们俩~！”
说到了这里，易大妈的眼眸里，仿佛有了一丝的光，但这一丝的光，转瞬即逝，再次变的黯然，变的十分复杂。
能看到傻柱结婚，她也是高兴的，但这份高兴，只维持到了上个月，聋老太当场去世，对她的打击，也很大。
“那你还不把钱留给他，让他再找一个~！”
削掉皮的苹果，被李峰甩进了垃圾桶里，在床头的碗里，李峰把苹果切成一一块一块，表现的十分随意。
“留给他，最后，只会便宜了秦淮茹~！”
李峰切苹果的手稍微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病床上的小老太，别说，哪怕现在病成了这个样子，心思还是通透的。
易大妈脸上，已经有了一抹病态的红晕，提到秦淮茹就想到了贾家，一想到贾家，眼神都清醒了许多，那种毫不遮掩的恨意，连嘴唇都有了一丝血色。
“她就是想拖着傻柱，拖到他找不到人才好，这对婆媳俩，没一个好东西，咳咳~！”
好家伙，刚才还病恹恹，随时可能撒手人寰的小老太，一聊起这个，就来劲了，仿佛还能把这关给挺过去。
李峰撇了撇嘴，这丧良心的事儿，主谋不还是易中海造成的，都不敢跟她说，易中海不光盯上了贾张氏，还盯上了人家的儿媳妇。
要知道了审讯时自己还多问了这么一条，估计易大妈能当场立马咽了气。
哪怕当时的易中海，存在着报复的心态，报复贾张氏去上了环，也未免，太，太bt了，某霓虹国才会有的剧情，现实里，眼皮子底下，竟然上演了。
不过，当时手里就掐着那么多钱，别说，寡妇搞不好腿一软，就扛不住了。
“钱和房子，我都交给你，你建学校也好，买铅笔给学生也好，花出去，花到有用的地方，我是不会留给秦淮茹的，也不会留给贾家，傻柱守不住这些钱~！”
脸上带着一丝血色，小老太说话都清楚了许多，哆哆嗦嗦从枕头下够出了一张纸条，希冀的目光看向了李峰。
“我知道你跟贾家不对付，你看不上这些歪门邪道，老易已经死了，我从来没怪过你，是他自己做错了事，等我走了，麻烦你，把我的骨灰，跟他放一块好么~！”
接过易大妈递来的纸条，李峰把她的胳膊，重新塞进了被子里，这才打开看了看。
是易中海的骨灰盒存放证明，在某个陵园，不过这个证明，李峰看着好像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就这一件事，其他的，我管不上了，钱和房契，都在炕脚的地砖下面，我跟院子里的人，做过交代了，何大清没说什么，都放心你~！”
“咳咳~！”
李峰点了点头，把切好的苹果用开水烫了烫，准备喂一点给老太太吃，结果，枯瘦的手掌再次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抓住了李峰的手腕。
“我这辈子，没做过丧良心的事情，但我恨贾家，我恨秦淮茹，傻柱对她们那么好，我真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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