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今日我也没什么心情去走街串巷了，不如早点回去吧？”
叶以欣打着商量，背篓里还剩下十来斤天花蕈。
周氏无有不应的，想想就能体会到女儿的心情。
先是遇上赵芬儿，又遇到这卫家二少爷，换谁都会心情不好的。
母女俩坐上牛车，却遇到好事的村里人打探。
“哎，周嫂子，今日这天花蕈没有卖完啊？”
周氏好脾气地称“是”。
那婶子又感叹着：“看来这玩意儿贵人也吃腻了，不太好卖了呢。”
叶以欣悄悄翻了个白眼：“今日共卖了七八十斤呢，剩下这些我想起来，要给志远的老师送一些罢了。”
妇人们交流了下眼神，叶二家这个欣丫头就是心气儿高，死要面子哟。
叶以欣也懒得和她们争辩，从袖子里摸出两块糖，放了一颗到周氏嘴里。
另一颗自然是放到自己嘴里。
嘴里有了甜味儿，心情也好了许多。
到了家，叶以欣便将十来斤天花蕈分成好几份，给叶家其他人各送一份，也留了两斤让叶志远带去给卫子腾。
叶家妯娌个个感到这天花蕈烫手：“哎哟，这可是金贵的菌子呢，我们怎么能随意吃了？卖的话十几文一斤，快拿回去。”
“没事儿，吃吧，今儿卖了许多，剩下这些大家也尝尝鲜。”
叶以欣拉着叶小晴，把东西放下，便不由分说地快速走远了。
王氏爱惜地看着这菌子：“真想分点儿给芳儿吃吃，可惜太远了点。”
老太太还记挂着女儿呢。
叶老头打着商量：“要不然分点儿给你那小叔子？”
王氏“啧”了一声，到底掰下来一半：“给你拿去吧，你要讲这个脸面，显摆去吧。”
叶老头“哈哈”大笑，小心接过去：“那我便走这一趟。”
叶二叔看到天花蕈时，眼睛瞪得老大：“这就是你家老二卖的那金贵菌子？”
“没错，拿点来给你们尝尝鲜。”
“夭寿了啊！这么金贵的菌子，我们怎么能吃？快拿回去卖钱吧。”
叶二婶也不肯要。别看这些菌了不起眼，值个几十文钱呢。
“说了拿给你们尝鲜的，就吃吃呗。县里富贵人家爱吃，会吃，咱们乡下人么，也就尝个味儿。做个菌子汤，加菜叶子也好，加鸡蛋也罢，确实好吃。”叶老头乐呵呵的。
村里日常走动送点礼，哪有送这么金贵的？可值钱了呢。
叶二叔也好奇那滋味：“你硬是要给，那我便收下了啊。老婆子，今日咱们有口福了，也一顿吃个几十文，过过富贵老爷们那日子试试。”
“我也回去吃这菌子汤了，你家大嫂正忙活着呢。”叶老头对于二弟夫妇的反应很是满意。
午饭后，到了上课的时候，叶志远拿着天花蕈就要去太川村。
“志远，见卫家婶子不在时，悄悄与你老师说一声，我把他那弟弟怼了一顿。”
叶以欣想了一下，还是把上午在市集上的事儿，与叶志远说了起来。
叶志远明显有些紧张：“那个纨绔子弟没有伤到你吧？”
“并未，我骗他说我兄长和裴少爷是同窗呢。他怂得很，欺软怕硬，自己跑了。”
叶志远这才放下了心，手握拳头：“我也想考个秀才！以后，让人再也不敢欺负你。”
叶以欣笑笑，揉了下这弟弟的头发，见他嫌弃地侧过头去，自己也觉得好笑。
“我已经这么大了，不许再揉我的头。”
“你是我弟弟，到你二十岁了，还能揉你的头哦。”
叶以欣吓唬着他，看他连忙蹦着走了，不由哈哈笑。
卫母看到天花蕈时，有一丝恍惚。
“竟然是天花蕈，做汤极鲜美的。”
“是的，婶子，这是我二姐自己种植出来的，日常卖到酒楼里。今日还剩下了一些，让我拿来给你和老师尝尝鲜。”
卫母接过来：“你二姐有心了，这可不便宜啊。”
“自家种的，没事儿。”
叶志远与卫子腾认真读书时，卫母也不会来打扰。
小憩时，叶志远说了叶以欣让她说的话。
卫子腾大惊：“都是我连累了你姐姐，没想到那个外室子胆大包天，竟然想为难你姐姐。”
卫子腾是真的生气，恨不能把那小子痛揍一顿。
“老师，你不用生气，我姐姐说她已经‘摆平’了。说那小子怂得很，欺软怕硬。”
卫子腾连连点头：“没错，正是如此。除了读书，咱们也得强身健体，每日里练练拳脚……”
他想说的是，这样一来，哪怕像外室子那样的人欺上门来，自己也能反击回去。
忽然又觉得，这样算不算带坏学生啊。
叶志远正专注地看着他：“老师，我也要强身健体，文能考功名，武能打坏人才行！”
卫子腾觉得好笑：“这样极好的，我们都要文武双全！”
得知叶以欣并未在卫子路那儿吃亏，反而把他给吓跑了，他也不禁放下心来。
外室子，以及他那上不了台面的娘，还能风光多久？
“老师，我的堂哥跟着我学了识字和算术后，如今已经在同知大人府里做账房先生了。原来，读书真的能改变命运。”
卫子腾深深颔首：“那是自然，读书能开智，能明理，能长见识。哪怕不是为了考功名，也大有用处。因此我们要活到老，学到老。志远，我见你基本功如今相当扎实，明年也可下场一试，说不定就能考中个童生，甚至是秀才呢。”
“怎么可能？老师，我跟着你读书才几个月……我不行的。”
“怎能说不行？到得明年开春，你便读了一整年的书。何况，你也算是博览群书，比起学堂的学子，只会更出色。我心里有数。到时你也下场。”
见老师神情丝毫没有作伪，叶志远内心激荡，连连点头。
“老师我听你的。我也不怕！怕什么！失败乃成功之母，再说，万一就成功了呢。”
卫子腾失笑，这学生啊，轻易就被自己鼓励了，自己也要更努力才行，明年一定要考中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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