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讨厌，毕竟是外公。叶小晴拉着叶以欣出去看，发现不光是周老头，两个舅妈和四个表姐弟也都来了。
“爹，你们这是走着来的？”叶老二一边招呼几人，一边问道。腊月天的，几个人居然脸上还能看到汗迹。
“是呗，过年都没银钱，哪舍得雇牛车？我这把老骨头没事，就是苦了两个大孙子了。”周老头脸上勉强带笑道。
“姑母，累死我了。有没有好吃的呀。”小石小飞刚进屋就一左一右的围上周氏。
还不等周氏说话，两个小家伙就看到桌上摆的开心果、夏威夷果、核桃等坚果，冲上去抓在手里就往嘴里塞。
这些坚果就算放后世也不便宜，叶以欣买了些给家人过年当零食吃。家里虽然来了几天客人，但也没谁好意思吃。
一来这些坚果都是平时见不到的东西，真没几个人知道要怎么吃。二来都是大人也不至于馋嘴这点子坚果。
小石小飞可就不一样了。平时在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是这俩小家伙先挑着吃。来了叶家那就像自己家似的，也不问价钱直接开吃。
叶以欣看得反感，这就是俩熊孩子！
周氏却笑笑没说什么，任他俩乱抓乱吃也不好管着。周老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自然不会管。
方氏郭氏装模作样的呵斥一声也就由着两个小子乱来。
“哟，这么金贵的胡桃都有啊。”方氏见小石抓了两颗核桃惊讶道。
“乖孙儿，这可不兴这么啃。要把外壳砸开才能吃。”周老头本来也没在意，听方氏说才细看。
小石啃了两口崩得牙疼，听周老头说才知道这玩意儿不能直接吃。少不得又撒娇让周老头帮着开核桃。
小飞抓了两把夏威夷果也打不开，找周老头来帮忙。周老头别看干巴瘦，手上力量却不小，竟然徒手就捏开了核桃。
叶以欣看得惊讶，她本来是有开坚果的小钳子的，只是反感这两个熊孩子并没有拿出来。没想到周老头这么厉害，徒手就弄开了。
只是轮到那夏威夷果，周老头憋的脸上通红也没能捏开。叶以欣看得好笑，这玩意儿她就是有工具都很难打开。
周老头这个老六终于碰到硬茬子了。
小石吧唧吧唧吃着核桃仁，小飞见周老头迟迟打不开夏威夷果可就不干了，直接抢小石的核桃仁，居然打了起来。
周老头拉小飞，小石得了手就打小飞。周老头拉住小石，小飞又踹了小石。急得周老头一手拉着一个，又哄又劝。
到底周氏看不过去，抓了两把开心果教他俩怎么吃，这才算安静了下来。叶小晴早就拉着阿香阿玉去旁边说话，吃梯己零食去了。
她们三个年纪相近，性子也有些类似倒是更谈得来些。叶以欣知道外公登门没什么好事，也借口找阿香阿玉玩就溜了。
“阿秀啊，听说欣丫头得了官府奖赏一百两银子？”周老头见两个心肝宝贝吃得唇齿生香、红光满面的，就放下心来提起正事。
“爹，没有的事，你听谁说的？”周氏听他提银子，也就隐隐知道她这老爹是来干什么的了。
“怎么没有？村里人都知道了，我怕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么大的事，你连你爹都瞒着？”周老头脸色不好的道。
“不是，爹，就这两天的事，家里人不断，我们也没躲开空儿特意通知您老人家。再说哪里一百两那么夸张？”叶老二赶紧解释道。
“谁的不是？那有多少银子？”周老头眼睛一瞪追问道。
“呃，这个——是有五十两。”叶老二无法，只好实话实说。两天功夫这都传到北长村去了，还传多了一倍。
“那也不少了，这下你们算是发达了！”周老头听得大喜。虽说比传闻的少，但五十两银子那也是大数目！
“这——爹，你们来这是？”周氏也不知道怎么说，干脆直接问他们的来意。明知道是来打秋风的，可毕竟是亲爹，能怎么办呢？
“阿秀啊，想必你也知道家里过得艰难。不怕你俩口子笑话，年关年关，过年如过关啊。腊八都过了，年货都没银钱准备。”周老头嗨声道。
“可不是嘛，妹妹，你也看到了，小石小飞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家里却没什么吃的。”方氏也说道。
“他姑，你看两个孩子那副吃相。不是我们不管教，实在是孩子们饿得狠了，见到好东西就不撒口。”郭氏也附和道。
叶老二和周氏对视一眼，仍然沉默无语。
周老头这回可比以前脾气好多了，只不停的述说家里日子如何如何难过。两个儿媳则负责敲边鼓。
说到动情处，周老头甚至老眼中滴下泪来，看得周氏又是心酸又是难过。
说起来周老头确实不容易。家里就那十亩田，今年这还是丰收年，可去了地税人头税等，不过就剩下一千多斤杂粮。
这其中还有一半卖了，换了二两多银子购买其他东西。今年丰收，粮价更低。剩下的一半粮食还要留出种子粮。
一家十口人，想要吃饱一天得五六斤杂粮。剩下的几百斤粮食不过能吃两个月，哪里挺得到明年秋收？
不过好在开春后总有些野菜和夏熟的作物，也是勉强可以混到大田秋收的。
粮食紧巴巴的，自然不可能人人吃饱。周老头和两个儿子要做力气活，那必须吃饱饭。
张氏和两个儿媳妇，两个孙女配额自然就很少了，基本一天两顿都喝粥还不能管饱！
小石小飞是全家眼珠子，那不光是能吃饱饭，但凡有点大米、白面之类的细粮也紧着他俩先吃。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周氏自然早就知道的。可她更知道就算再接济也只会接济到两个小屁孩嘴里。
“阿秀，你爹呐也不是那贪财的浑人。你就孝敬爹二十五两银子，就算爹没白疼你一场了。多一钱银子我都不要！”周老头严肃的道。
他见叶老二和周氏迟迟不表态不说话，心里也有些急就干脆说了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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