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柳臻含笑道，“她们之所以那般想，是因为身边的人都是那样的。有些人已经将那种念头深深记在了心里咱们也没办法，但是她们若是接受到更多的教育，看到更多的事，接触到跟家人不一样的人，或许有些改变。至于那些本身没多在意，却因为家人阻拦而不能去学院的，能多得一个去学院的机会，岂不是很好？”
冷如心顺着柳臻说的往下想去，觉得很有些道理，设立学院的名义可以是一套说辞，等将孩子们收进来，学院教什么却不一定要按说的做。
最主要的，除了列一些准入条件，她们甚至什么都不用说。
有些人总是自认聪明，看着点什么就能脑补许多。
“她们不是喜欢以身份论尊卑吗？正好这样分开。”柳臻见冷如心一直不说话，面上却有些感兴趣，便继续说道，“她们喜欢特权，咱们给她们特权。不过，她们要为自己享受到的特权付出些什么，比如……更多的束修。”
“更多的束修？”一说到银子冷如心倒是来劲了，“多少银子？”
“若将来巾帼馆打造成身份地位的象征，贵族女子应该都会争相过来吧？”柳臻笑道，“学费越高，越能证明里面的学生身份高贵。如此一来，倒是不必每座木兰院附近都有巾帼馆了。”
越是稀少，权贵之家才越是趋之若鹜。若是规定每年只招收多少人，怕是会更加疯狂。
“这……”心动是心动，冷如心却道，“这样的人家，都是自己请先生回去的，光是馆里的几个都是好不容易招过来的。”
“我的馆长哟，只要巾帼馆能给她们带来足够的虚荣感，她们当然争着抢着来呀。”柳臻无奈，“现在当然没什么，等咱们将巾帼馆打造成贵族学院，立场就变了。到时就不是咱们到处找学生，而是学生想方设法进来了。”
柳臻描述的前景太让人心动了，听得冷如心恨不得现在就去看看那样的盛景。
“不过现下还是赶紧准备进宫吧。”冷如心按着心口，“可不能再听你说下去了。你这般的口才，若是要当拐子，怕是大姑娘小媳妇都要被你拐走了。”
柳臻摸摸鼻子，觉得冷如心说得挺有道理的，前有月牙儿母女，现在她连冷如心都说动要和她一起去阜县了。
她自己倒是觉得自己口才不好，也不善与人聊天，现在想想好像是因为她单纯不喜欢跟不相干的人说太多话。总归靠眼缘，合眼缘的就有话聊，没眼缘的就不知道说什么。
两人收拾妥当，冷如心带着小玉柳臻带着谷雨，四人一起出发了。
第一次参加宫廷午宴，柳臻很是紧张。
冷如心安慰她：“宫里若说哪一餐最重要，那是哪一餐都重要，但往简单里说，不过是解决腹中之苦罢了。”
“这话怎么说？”柳臻很是不解，一日三餐对她来说可是太重要了，若是哪一餐吃到特别美味的食物，她那一天都能高高兴兴的。
“殿下事务繁忙，鲜少能安安心心吃一餐膳食。”说到这里冷如心不由叹气，“殿下一直这么辛苦，巾帼馆我却一直管理得不好，她老人家原是想轻松一些才让我接手，哪想到我一点不能为她解忧。”
“若是换了旁人，怕是还有现在这般好呢。”柳臻觉得冷如心已经做得够好了，“馆长只有一个人，哪能面面俱到？当初木兰院开院，除了有我娘，她身边还有许多得力的帮手，又有我爹爹和姨母的全力支持才有如今这般模样。若是馆长愿与我们木兰院合作，木兰院定然会将过去总结的成功经验全部与巾帼馆共享。”
冷如心扶额，赶紧将话题拉到了待会的午宴上，她怕柳臻再说几句，现在就想跟柳臻去木兰院瞧瞧了。
两人到的时候，太后还在跟人议事，宫女请二人在偏殿里休息了会。
柳臻怕出错，虽然有些好奇宫里的景致，但是拿着冬天也没什么好看的劝解自己，忍下了好奇心，安安静静地坐着喝茶。
见她这般拘谨，冷如心顿觉好笑，但见边上有宫女候着，她只将点心往柳臻的方向推了推，没说什么。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有人来请两人。
“本想将你们叫来说说话的，哪想到中间被绊住了手脚。”太后看见两人，招手让二人快些过去坐下。
她身后的太监动作轻巧地让人上菜。
宫人鱼贯而入，柳臻抿了下唇，尽量淡然地走上前去，两人按照太后的指示各自坐在太后两侧。
“这大冷天的还让你们走这么一遭，可冻着了？”天后先拉过冷如心的手，又去握柳臻的手，感受到两只纤纤素手的温度，好笑道，“如心呀，你这手还没有臻儿的暖和。”
太后对自己的称呼让柳臻眉心一跳，她紧张地瞄了眼身侧雍容华贵的人，静静听她说话。
冷如心畏寒，一到冬日就穿得很是臃肿，她瞧了眼衣着比自己单薄许多的柳臻，笑道：“我倒是要摸摸。”
一摸，触手一片温暖，冷如心奇道：“我当是年轻小姑娘爱美才穿得如此单薄，还想着有机会好生劝说劝说，哪想到你是真的不冷。我看呀，你倒还觉得有些热呢。”
殿内很温暖，冷如心都有些热了，想来柳臻更甚。
柳臻不好意思一笑：“我自小跟着镖局的师傅练过些简单的功夫，身子骨挺好。”
“哦？”太后惊讶，“你还会功夫？”
“当不上会功夫，只是会些皮毛。不过学了那些，确实让身体强健了不少。”柳臻趁机宣传她带着孩子们一日不拉，每天都要来一节的健体课，“虽然不能让她们在面对坏人的时候一定取胜，但是平常确实很少受寒了。”
太后点头：“闺阁女儿确实不注重强身健体，少有人愿意多动一动，遇上祸事的时候想跑都跑不掉。”
她看了两人一眼，眼含赞赏：“巾帼馆遇到你二人是幸事，你们好好做，我相信巾帼馆会越来越好。”
柳臻胆子大了些，补充道：“还有慈幼局。”
太后失笑：“对，还有慈幼局。莫要拘束，快些用膳吧。”
吃完饭，柳臻终于安心了——皇上确实繁忙，中间让人来说了一声，自己却没过来。
听太后言语，怕是还在跟着朝臣读书，至于午膳，大约是在午课结束之后了。
想到皇上的年龄，柳臻不由暗暗同情，她原本觉得萧秦已经够认真了，皇上却更加辛苦。
小小年纪不仅要跟着太后处理政事，下了朝还要不停读书，当真是没有一刻自己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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