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理她干什么呀？”回来的路上，傅晓雪揉着后脑勺，打着哈欠：“总觉得她阴沉沉的，看起来怪怪的，现在跟她相处是越来越累了，本来性格就不怎么好。”
“是吗？”纪之卿转着方向盘，在间隙里扭头看了傅晓雪一眼：“其实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不肯借给她钱呢？”
纪之卿问这句话的时候，是微微笑着的，给人一种很温柔的感觉。
傅晓雪懒洋洋的望着窗外闪过的车流，笑了声：“你不是也不肯借给她吗？还来问我做什么。还能为什么？怕麻烦呗，二十万呢，天知道她要几百年才还得清，我跟她关系又没有那么好，我虽然有点小钱，可哪里像周婧婧那样财大气粗。”
纪之卿听了她的话，嘴角的弧度渐渐放的平缓了。
隔了许久，她笑着道：“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啊？”傅晓雪举起手，对着明亮的车窗看着自己的新作的指甲，粉红色的底色上镶了一两颗细碎的钻石，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明亮的光泽，衬得她的纤纤玉指如水晶琉璃一样晶莹剔透，美好的，像是花一样。
她在空气中翻覆着自己的手，拿着手机寻找拍照的角度：“既然出来了，干脆就别回学校了，去哪里逛逛？整天呆在学校多没意思啊。”
“是没意思。”纪之卿笑着说，“去打台球？”
“好啊。”
傅晓雪随口道，顺手就将拍好的照片发了出去。
“去哪里都无所谓，就是不想呆在宿舍，感觉闷闷的，挺烦人的，周婧婧整天阴阳怪气的，跟我刨了她家祖坟似的。”隔了一会儿，傅晓雪皱着眉头抱怨开来：“整天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也不知道给谁看，站在道德的高地上应该挺凉快的，估计一夏天都不用开空调了。真是的，我们借给庄羽墨钱，是情分，就算不借，也没人可以来挑我们的错处不是？我们又没做错。”
纪之卿沉默的听着，她在心里默默的道，不，我和你不一样。
看起来和谐的1989，看起来亲密的室友…...其实是这样的脆弱。
轻轻一捅，就是一个窟窿。
周婧婧一直耐着脾气来跟她们交往，庄羽墨则是怀着自卑，佯装骄傲，傅晓雪披着热情开朗的绵阳外衣，其实私底下是一只狐狸，狡猾又冷漠，只有她——愚蠢透顶，真的以为，她们的关系很好很好，是可以信任的人。
这一世，倾倒的墙砸在了庄羽墨的身上——是因为自己先挑起了事端，她算准了周婧婧的愤世嫉俗，算准了庄羽墨的爱面子，算准了傅晓雪的冷漠，将庄羽墨推向了绝望的境地。
上一世的时候……
她眯起了眼睛，抬头瞄了一眼台球俱乐部的招牌：“到了。”
傅晓雪往外看了一眼，有些狐疑：“你经常来这里吗？”
这个台球俱乐部就在她们学校附近，老板好像是大三的学长。
在里面玩的也大多都是她们学校的学生，常来的有几个特别帅的男孩子……傅晓雪知道这么多，是因为，肖垦经常过来，她多少也知道些。
下了车，她就忍不住四处张望，寻找着熟悉的车子。
纪之卿看了她一眼，朝前走去：“看什么呢？”
“啊？没什么。”傅晓雪忙摇了摇手，忽然有点记不清纪之卿忽回答自己的问题没有，她想了想，脑海里一片空白，她只好又问了一遍：“之卿，你经常来这里玩吗？”
“不啊，我第一次来。”纪之卿笑着，问她：“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迎面走来几个面熟的年轻男孩子，他们友好的朝着傅晓雪挥了挥手，其中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孩子朝着傅晓雪眨了眨眼，笑得有些暧昧：“来找肖垦？那真是找对了地方！”
傅晓雪面红耳赤的摆了摆手：“不…不是，我陪朋友来玩。”
那人随着傅晓雪的话，把目光投向了纪之卿，眯起眼睛思考了一瞬，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你朋友看起来挺面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傅晓雪朝里瞥了一眼，心不在焉的道：“我室友啊，纪之卿。”
并没有介绍他们认识的意思。
几个男孩子互相看了一眼，笑眯眯的朝着她们两个摆了摆手，下了楼梯。
纪之卿侧过头，看着傅晓雪，把那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她：“你经常来这里？”
傅晓雪嗯嗯啊啊了两声，显得更加心不在焉了。
纪之卿落在她身后，望着她窈窕的背影，陷入了沉思，难道，真的跟肖垦有关？
那她可太冤枉了！
纪之卿笑着摇了摇头，跟上了傅晓雪的步子，走了进去。
肖垦看见她们的时候，明显有点愣神，两秒后才放下了手上的杆子，笑着跟两个人问了好：“真是稀客啊。”
傅晓雪笑了笑：“是啊，我室友想打台球了，就过来了，没想到你也在。”
肖垦看了傅晓雪一言，又看了看纪之卿，笑着问：“你也会打台球？”
傅晓雪的眼神在肖垦和纪之卿之间打了一个转，微微的笑着，她隐约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有点多，她抬起头环视四周，这里还是男孩子居多，七七八八的眼神都落在了纪之卿和自己的身上，这种毫不掩饰的打量的眼神，叫傅晓雪的两颊微微发热。
她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却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注视。
是相当热烈的目光……
却叫她觉得不好受。
她忍不住去看纪之卿的脸，肤色皎洁，眉目如画，像是一朵盛开在山谷中的花，灿若云霞，又清冷自持。
“学过一点点，不过打的不好。”纪之卿的口吻淡淡的。
肖垦微微蹙起了眉尖，抬起手指了指她的脸，似乎又觉得不好，忙收了回去，但还是问道：“你的脸？”
傅晓雪虽然四处张望着，和几个认识的人打了招呼，又闲聊了几句，但是目光却始终黏在肖垦的身上，颇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到最后，连她自己也觉得奇奇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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