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寂静的夜晚，钟栤司突然冒出一句清冷的话，把蓝佳佳吓了一跳，他抬眸望向那边床上的一坨。
“习惯了晚上随时而醒！”钟栤司低沉的声音富有强烈的引力的声音飘来。
饲养班没有十二点之前睡觉的习惯，班长马宝财睡觉都会让士兵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要随时迎接晚上的突然袭击和训练。
“睡吧，丫头，累了一天，坐那想什么呢？“钟栤司臻黑的眼眸像黑夜的星星，熠熠之光d着蓝佳佳的目光，宠溺地包裹沉思中的女孩。
蓝佳佳点了点头，摊开被褥钻进去，头顶是白花花的一片，灯没关，照着四壁亮如白昼，静夜如水，雪夜无眠。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让人感到窒息。
蓝佳佳悬着的心提起，思忖着，揣测着，他此时在想什么？
他终归是没有强迫她的，甚至连话都不愿意多说，再没有亲昵的动作。
惜字如金，缄默不语？蓝佳佳很疑惑钟栤司白天与晚上的落差。
房间飘落一股暧昧的气息，蓝佳佳强迫自己别多想。
眼皮沉沉下压，心却波澜汹涌，思绪比白天更清晰明朗。
心底有一抹触痛在跳跃，如果耀祖哥还活着，多好！
在这冰冷寂静的夜晚搂着被褥蓝佳佳全身发抖，冬天她有冰手冻脚的坏毛病，很难睡得安然。
终于忍不住了，蓝佳佳轻声呼唤着：“栤司？”
“嗯！”钟栤司也没有睡着，他轻轻地应答，“睡不着吗？”
“我想听你讲故事！”蓝佳佳翻了个身，侧身对着他，小小的一坨藏在被褥里，露出个小脑袋，呆萌又可爱。
“乖，你累我也累，睡吧！”钟栤司看了她一眼，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倦还有丝压抑。
他还是寡言少语！蓝佳佳吸了吸鼻子，有丝懊恼！
蓝佳佳悻悻不乐地躺下，叹了口气，头脑里嗡嗡作响，似乎有十几架轰炸机在头顶。
“我真睡不着！”蓝佳佳大吼出一句。似乎她睡不着怪别人似的，把怨气发到了钟栤司身上。
“数羊！”
钟栤司闭目养神，紧蹙的剑眉越拧越紧，感到莫名地焦燥甚至心烦意乱。那个女人深更半夜这是作死？她的声音，她的娇柔的模样，无形中给他增加压力。蓝佳佳盯得着他细微的变化，看出睨端，他在压抑着什么？他在琢磨着什么？又在渴求着什么，他不说，她也不问。
自始至终钟栤司都感觉特别紧张。她还从没跟女孩子同处一室过，之前恋了几年的林雨霁也没有。
病房里弥漫着药味和淡淡地女人味。
蓝佳佳闭嘴，听着那边床上发出的细微喘息声，她只好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数羊，据说数羊数到三百只就能睡着……
蓝佳佳数到了一千只，还是没有瞌上眼睛，相比之前的情景却是睡意全无，人变得越来越精神。
“诶哎！！！”一小时后，蓝佳佳坐直身子，窝火地扒着绸缎般的长秀发，“我很郁闷，心烦得很啦！”
“还不行？再数羊！”钟栤司发出梦呓般的声音，蓝佳佳一惊，这都发出鼾声的人思路还如此清晰？
万一……你说他万一等我睡着梦游了怎么办？
看着那边床上隆起的好大一坨，蓝佳佳突然有眼珠一转，地答到：“我特么的，都数了一千五百只羊了，根本就没用！”
蓝佳佳抖落身上被褥，委屈巴巴地盯着对面的男孩子，嘴角流露出一丝邪魅。
钟栤司预感到两束刺芒在身上肆无忌惮地乱蹿，霍地睁开眼，脸上蒙上一层淡淡地色彩，刀削斧刻般的脸庞越发迷人，他此时的神态很像钟耀祖，没有朦胧也没有惺忪，精力充沛，活力四射。
蓝佳佳揉了揉眼，感觉越来越像！
“栤司，我想知道你的故事，所有……”蓝佳佳带着梦幻般的醉意盎然，托腮，对面那张帅气的脸，灯光照耀下，五观更显俊美，精雕细刻的容颜如帝皇般尊贵，薄嘴轻抿，带着淡淡地温柔，不，他就是钟耀祖！
“别闹，睡觉吧！”钟栤司有些不奈，声音带着极尽的压抑和沙哑，瞟了一眼那张美仑美奂的容貌，克制着蠢蠢欲动的燥热。
他一直在克制自己，命令自己别冲动！
“倏——”蓝佳佳跳下床，顾不得穿鞋，蹦跶着跑过来，跳上他的大床，把脚伸进他温暖的被窝里，淘气地说，“还是这里舒服，好暖和！”
“你……”蓝佳佳的脚触到了他的身子，一股激流传遍钟栤司的全身，某根神经触电似地麻木，背脊僵硬了一下，刚才还是阳光灿烂的笑容，此时却是阴云密布，暗哑道，“你干嘛？”
钟栤司如雕塑般纹丝不动了，如履薄冰，步步维难。
这个傻姑娘，难道她真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吗？
“你给我讲讲你的身世，听完我就回去睡觉！”蓝佳佳恶作剧地把身子往他这边靠近，更靠近，蹭了蹭，撩他！
哼，装，我让你装！
蓝佳佳知道钟栤司很痛苦了，她的心像小鹿般乱撞，明知面前是一堆“火”，一点就燃起的干柴烈火，她豁出去了。
“好吧，我跟你讲，你别再靠近了，小心飞蛾扑火！”
钟栤司往床外挪了挪，离她有几厘米的距离，蓝佳佳的意图被窥视，小脸微红。
他的眼里流露出腥红，带着肆血的凌冽，喉咙发出了“咕咚，咕咚”地响音，空气着弥漫着紧张的气息。蓝佳佳命令自己镇定，莫惊慌！
“说吧，你的家庭，你的部队，你的一切的一切，我都想听，”蓝佳佳特精神抖擞，眨巴着清澈水眸，掩饰着惊慌，俏皮地笑起。
钟栤司瞥开她清纯如水的目光，不敢看她一眼。
那双吸魂摄魄的眼能让人不断沦陷无法自拔，只要对上了，就再也移不开。
两人靠得这么近，呼吸连着呼吸，喘息声听得分明。
迷乱、沉醉，情的爆烈，欲的喷薄而出，碰撞只在一瞬间。
“我从小就没了母亲，父亲是一位驻藏老兵…..”钟栤司声音悠扬，语气舒缓，像高山流水清韵悦耳，叮咚流啭，钟栤司似乎在讲别人的故事，微波不惊，娓娓阐述。
蓝佳佳静静地听，她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这么专注地听别人的故事。钟栤司不愧为真正的男人，危襟正坐讲了半个小时，，身子没挪动半分，他讲自己的这些年的经历，讲家庭讲学校，惟独对部队的事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蓝佳佳随着故事的情感时而欢快，时而忧伤，感同身受钟栤司的境遇，心湖投下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石，泛起圈圈旖旎。
一小时过去了，钟栤司口干舌燥，滔滔不绝的讲着曲折离奇的人生。蓝佳佳终于打起了哈欠，“我…..我想，睡了…..”
话没说完，只见她身子一歪，倒在钟栤司伸在外面的那只没受伤的臂弯里，缓缓翕上了漂亮的眼睛。
“你….你，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钟栤司惊愕地弹跳起来，吓得满头虚汗。
他瞪眼错愕地盯着她，一分钟，没动；两分钟，还没动.....
钟栤司伸出手，轻轻地，慢慢地推了推睡着蓝佳佳，“喂！”
“丫头——”
还是没有声音。
钟栤司靠近，凝视着那张柔滑如蛋清般的脸儿，深吸一口，沙哑道：“你.....你这不是害我犯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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