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恩？”江凛见她不说话了，担心地问，“怎么了？”
“刚好看见一条公众号的推送。”云恩立马扯开话题，“我们公司的微信公众号推送非常有意思，内容编辑是另外请的吗？”
“另外请的，他们原本想让内部轮流投稿，我觉得这样无法保证推送内容的质量，所以另外请了人。”江凛说，“当然也欢迎同事们投稿。”
开始聊工作，一时就把刚才的紧张忘了，云恩一边聊，一边还把这些事记录在手账本上，这都是她将来创业需要注意的事，虽然十几二十几年后，可能社交传播媒体又会发生变化，但积累也是一种学习。
放下手机，『揉』了『揉』发烫的耳朵，才又想起，刚才那个来自浙江嘉兴的陌生号码。
会不会是秦仲国，会不会是他想听听自己的声音，这样是不是太变态，太恶心了？
也很可能……是他老婆。
云恩生气地捶打了一下靠垫：“妈，你看你，不跟我说清楚就走，我现在很麻烦，你能回来吗？”
可是一想到妈妈，心里还是很难受，抱着枕头，喃喃自语：“妈妈，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天大半夜，孟筱刚刚和梁辰挂了电话，就收到云恩的消息：亲爱的，能分一点点时间给我吗？你现在是一个人吗？
孟筱故意回复：我睡着啦。
下一秒电话就过来了，原来睡不着的人在纠结一件事是：“你说我妈妈，会不会是小三？”
孟筱说：“怎么会这么想？”
云恩很纠结：“我怎么觉得，我妈可能做了人家的小三呢，会不会是秦仲国抛弃结发妻子，然后妈妈不知道，等妈妈发现他原来已经结过婚，就义无反顾地离开了？会不会是这么狗血的剧情？”
孟筱苦笑着：“是或者不是，有什么不一样吗？”
云恩说：“当然不一样啊，如果我妈是小三，我至少不能憎恨秦仲国的老婆。”
孟筱淡淡地说：“兴许那个女人是小三呢？”
“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我宁愿相信，那个女人是小三。”
云恩在床上翻来覆去：“我也想这么想，可万一不是，落差也太大了。”
孟筱说：“阿姨都不在了，还不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胡编『乱』造你也相信吗？那我宁愿坚信妈妈是清白的，是妈妈甩掉了劈腿的渣男，你也要这么想。”
云恩坐起来：“就是，难道现在他们说什么我都要信吗，反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他们不三不四，我就连妈妈当年受的委屈，通通讨回来。”
孟筱说：“这就对了，好了，去睡觉。”
云恩软和下来，嗲嗲地说：“我爱你，很爱很爱。”
“小花痴。”
“梁辰说过吗，说过我爱你吗？”
“没有……我们还没到那个地步。”
“那个笨蛋。”
“好了，睡觉，你看看几点。”
云恩撒娇：“我好想你，想抱着你睡，我明天晚上过来好不好。”
孟筱好不耐烦：“少骗人，明天江凛就回来了，当我不知道吗？”
“筱……”
“嗯？”
“我现在，真的很幸福，我不会失去江凛的对不对？”
“傻瓜。”孟筱温柔起来，好生说，“你不会失去江凛，也不会失去我，我也……不会失去你。我们两个剩下的人生里，只要幸福就好，也只会幸福，不是说好的吗，先苦后甜。”
先苦后甜，也许是很好的人生状态，可谁也不知道苦过的那个人，曾经有多苦。
很可能，一辈子也不敢再尝试甜。
挂掉电话，孟筱怔怔地呆了片刻。
她刚刚想说，我也不会失去梁辰，她很想说，可说不出口。
周五晚上，江凛回到上海，原本云恩说好要去接机，但从欧洲赶来“挽留”江凛的老外们同行，她就不宜出现。
公司的车送江凛回家，他还没下车，就看见站在小区大门里晃来晃去的人。
“陈师傅，谢谢，辛苦了。”
江凛和司机道别，就听见身后脚步匆匆，一转身，云恩刚好扑过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怀抱。
“好像重了点，我不在家天天吃炸鸡吗？”
“哪有，我还减肥了，我瘦了一斤呢。”云恩一面说着，猴上来到处闻，“我看看，有没有漂亮小姐姐的香水味。”
“拉箱子，有你的礼物。”江凛说，“去门店的时候，经过店里刚好看见上架，我就买了。”
虽说云恩过去生活很节俭，但她不至于把自己弄得很土很寒酸，奢侈品消费不起，也会买好看挺括的单品来搭配。和孟筱成为好姐妹后，筱筱用腻了或突然不喜欢的那些奢侈品，也都会送给她，所以云恩本身，对奢侈品没什么追求和执念。
可在欧洲经历了青春期的江先生，买奢侈品就跟买白菜一样，在他眼里，只要买得起，也就是个好看的东西而已。
云恩哼哧哼哧地拉了箱子回家，结果就是只爱马仕的钱夹，巧的是……她跑去从柜子里拿出来，一只一模一样的新款钱夹。
“什么时候买的？”江凛从来没见过。
“礼拜二，王若卖给我的。”云恩说，“她要配货，拿回来问我喜不喜欢，我觉得她肯定想送给我，但我不想欠她人情，好看是好看，就买下来了，等秋天送给筱筱当生日礼物。”
江凛说：“那这个你自己留着用，可以和筱筱用一样的钱包。”
云恩摇头：“这个对我来说太贵了，我还不能用这么贵的东西，先放着吧，等我把钱都还给你了，我再开始用。”
江凛从没拒绝云恩要还钱的事，也不强求她提高消费水平，生活里，似乎就是彼此都迁就一点，很多事自然而然地磨合相融，有时候冷静地想一想，都捕捉不到彼此“忍耐”的痕迹，他们在一起，除了舒服，还是舒服。
江先生洗澡的时候，云恩蹭啊蹭地就进来了，之后自然是缠缠绵绵，久别胜新婚。
双休日，江凛要接待几个老外，带他们上海和附近城市转转，云恩就在工作室里加班，现在连孟筱都是有约会的人了，反而她落单了。
舅舅打电话给她，告诉她已经联络秦仲国，否定了亲子关系，但是舅舅叹道：“那个男人会怀疑你是不是他的女儿，是否意味着他和你妈妈发生过关系？小恩，你查的准确吗？”
云恩毫不犹豫：“很准确，是梁辰介绍的专业机构。”
舅舅却说：“可你妈妈不会是那种女人，跟这个男人睡过，转过头再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我不相信的，你妈妈绝不是这种人。”
“舅舅，妈妈肯定不是。”云恩安抚道，“但是过去的事，就过去吧，反正我不在乎，而且你看我长得跟妈妈一模一样，我身上一点那个人的基因都没有，我就是夏家的小孩。”
“对对，你是我们家的小孩，跟别人没关系。”舅舅终于高兴了，开始问她，“你什么时候再和小江来吃饭。”
挂了电话，云恩长舒一口气，舅舅还是老派又老实的人，把『性』-爱看做忠贞的标志，认为不论是女『性』还是男『性』，都应该从一而终。
她不禁笑了，那舅舅怎么看待梁辰的过去呢？
好在，他们几个好朋友的观点是一致的，一段确定的感情或是婚姻之前的『性』-行为，只要出于自愿，只要男『性』和女『性』彼此都保护好自己，那是很正常的。
当然了，道理是这样，能不能接受是另一回事，难道还不允许小气，不能吃醋吗？谁又不希望自己能得到一份完整的，毫无瑕疵的爱情。
“妈妈……你托个梦给我吧。”云恩说，“大家都好纠结呀。”
周日晚上，云恩泡澡时，江凛接到了秦仲国的电话。
当初是云恩用他的手机打给秦仲国，那个人可能没有对比过云恩名片上的电话号码，很自然地打回到了江凛的手机上。
“我想。”秦仲国竟然在电话那头说，“可以再做一次检测吗，我觉得结果可能有问题，夏云恩她，肯定是我的……”
“秦先生。”江凛很冷静地拒绝，“不论是或不是，夏云恩都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这……”
“更何况你不是她的父亲。”江凛说，“如果是在乎和夏沧海女士的情意，那就请不要再打扰她的女儿。”
“江先生，我……”秦仲国话还没说话，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尖锐的斥骂，“你又在给什么女人打电话，哪个小妖精，哪个贱货，哪个烂货？秦仲国，你这个畜生！！”
刺耳的声音，让江凛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些，等他再听的时候，电话挂了。
裹着浴巾的人从浴室跑出来，肩膀胳膊一片绯红，她急着从冰箱里拿苏打水喝，渴得要冒烟了。
“泡晕了……”云恩软绵绵地靠着他，傻笑着，“你怎么不来叫我。”
江凛把手机放进口袋里说：“要不要打果汁喝？”
刚才经历的事，他暂时不想告诉云恩，秦仲国的妻子太可怕，江凛甚至担心，那个女人，会不会来伤害云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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