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程雪还来不及训斥狗子李晖，就被外面的炸雷声吓一激灵。
李晖赶紧翻身平躺，把人楼在胸前，眉头紧锁道：
“看起来咱们要走了。”
“你的意思是说……”
“嗯，他等的就是这场雨。”李晖颔首接续她后面的话。
力娲谷那边一直在僵持，如果强攻也是可以，但若等场大雨会事半功倍。
转天一早，程雪就让白薇去把白果找回来，并再次跟他们确定嫁妆还有日子。
将白薇的嫁妆单子递过去，说：
“你的就在隔壁小库房，钥匙你有，去点点吧。”
“是。”
白薇走后不久，程雪把准备好的东西又递给白果。
“既然你已经彻底放下，日后就要跟庞猛好好过日子。这是你当初给自己签订的死契，今儿我把它还给你。红芸我会留下，你把她教会之后就可以安心的回去相夫教子。”
“夫人，奴婢……”
“别‘夫人’、‘奴婢’了，以后你就叫我姨母，我这边算是你的娘家。得空记得给我和你姐写信，告诉我们你的近况。还有，嫁妆是你一辈子的底气，到啥前儿都不能撒手，明白吗？”
白果重重颔首，双手接过身契，道：
“多谢夫……多谢姨母，果儿会铭记于心，永远都不敢忘。”
“好孩子，起来吧。”程雪把人扶起，又跟她说了些为人妻应当做的事情，这才把人放走。
诚如她跟李晖所想那样，转天早上他们就收到了“力娲谷被破”的捷报。
如此，一切就都用紧锣密鼓的进行。
办喜事，收拾东西，雇车队……
与此同时的沈珏一家，也在变卖手里的家产，准备去辽东上任。
他们走之前原打算请众人到家吃顿饭，程雪特意提前让白薇过去，劝沈夫人打消了念头。散伙饭他们男人之间吃就是了，没必要女眷也跟着掺和。
沈家走后半个来月，李晖的调任文书也到了。
虽然早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可当看到文书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回京报到的日子定在了冬月二十，给他们留的时间看似充足，实则一点也不。冬季赶路存在很多变数，更何况还伴有危险。
李晖一看日子，当即就决定把散伙饭取消，毕竟当初送沈珏的时候他们已经吃过了。
新任府尹苏德岳满心期待的等着给李晖下马威，没想到他竟然没有理户，而且完全公事公办的跟他交接，整个过程从来没有问过一句关于“言懿忻”。
是装的还是等他主动开口？
就在苏德岳各种猜测的时候，李晖已经把该交接的都交接明白，然后在一个不起眼的早晨，三辆马车离开了府衙后宅，一路出发前往城门口。
城门方向，肖松夫妇早就等在那里，见他们夫妻到了，纷纷上前。
李晖知道他有事要讲，便主动找个由头，二人离开。
剩下程雪跟肖夫人，两个人只是礼貌的点点头，然后谁也没有说话。其实肖夫人是很想跟她说话的，但因为从前的事情，一直找不到机会，如今更加不好开口。
就在她鼓足勇气想要打破僵局的时候，李晖跟肖松回来了。
“慢点赶路，圣上留的时间不算短，过了辽东府就不会遇到大雪，你们也能轻松很多。”
“肖叔父放心，我们会注意安全。”李晖拱手行礼，扶程雪上车。
来北境时是一家七口外加言懿忻，回去就只剩他们两个人，还真挺令人感慨。
他们走后的当天上午，府衙的苏德岳才反应过来。再看衙房其他人的状态，很明显那厮偷摸走的事情，这帮人是知道的。虽然他心里恼火，可一口气收拾这么多人，还是不明智。
只能暗暗隐忍，留着日后慢慢收拾。
李晖二人这一次赶路，没有在于家屯和望河村停留。一路狂奔，顶多就在平阳县的周飞那里修整一天。
虽说没什么急事，可真要是碰到大雪封路，也挺耽误功夫。
路上饮食起居全都是天冬跟白薇操持，成亲后的白薇明显比之前要更加心细，而且办事井井有条，完全不用程雪操心。
“夫人，热水备下了，奴婢伺候您沐浴。”
程雪见是红雨，点点头站起身，问：
“白薇呢？”
“回夫人，白薇姐在厨房盯晚饭，老爷在前院跟驿丞聊天。”
程雪打个哈欠去耳房，进入浴桶后就闭上眼睛，任由她给自己揉捏。
出了辽东，他们就走了一条全新的路线，也是庞老走之前留给他们的地图。为的就是验证一下图的准确毒，哪里有出入就标记下来，留着日后重新绘制。
这几天坐车坐的她浑身僵硬，实在是太难受了。
“夫人，这样的力道可以吗？要不要再重一些？”
程雪舒服的“嗯”了一声，道：
“这几天你们不累吗？”
“还好，奴婢每天晚上都有泡脚，睡前还吃您给的芝麻丸，白天并不感觉到疲惫。”
听到这个解释，程雪没再说话。不过当晚趁屋里没人，她就练起了八段锦，而且还一口气练了两遍。
李晖回来时见她气喘吁吁，吓得一怔，忙走上前问：
“咋地了？哪儿里不舒服吗？”
程雪笑着摇摇头，借着他的手劲儿坐下，道：
“没有不舒服，就是刚才练了两遍八段锦，有点累。”
“咋了，身体不舒服了？”
“倒也没有，就是最近赶路疏于锻炼，想往起捡一捡。”
她这次回京准备组建个女子救援队，当初带去瓦达禄的五个小姑娘，这次都被她带去京城。具体能做成什么样不清楚，但她总不能一直呆在后宅不见人，那样也违背她的初衷。
李晖知道她心中打算，想了下，说：
“要不明天早上我带你出去跑跑？”
“也行，你走的时候喊我。”程雪说完又去洗漱一番，然后上床睡觉。
睡惯火炕的人，冷不防睡床就是觉得不解乏。等回京后把肖清霖给新置办的宅子重新收拾，主屋内盘个两米五的大火炕，睡着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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