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符文验证先放在我这里，我去帮你看一遍流程完善结构，如果成功的话我会整理成档案交给市政厅申请资金进行正式生产。对了，处理一下浮空艇的问题。”
学院长揉着自己眉头，从桌面上抽出一沓报告，打开夹子，翻动规整的纸张。从中抽出更薄的一叠纸出来，交给站在自己面前的重言。又拿出一张纸，迅速在上面落字写出领主对浮空艇的设计需求，和纸张叠在一起。
这一整份报告原本是提交给领主的科研报告，用于告知他领地的各项科研项目进展，并在附件上带着详细的研究资料。
一式两份，一份留存在学院。一份则交给季林确认后，存入市政厅旁的档案馆中，做备份留存。
学院长此时交给重言的那份正是要留存在领地中的月度研究报告中，关于本月新送达的浮空艇研究报告。
“如果有什么需求你来和我申请就可以，浮空艇你也可以随便去参观。”
学院长说完，便让重言离开办公室，对他说了好几句勉励之语。
既然这孩子在符文和工程学上有如此天赋，不妨让他尝试一下攻克难题。如果真不成，再由学院长来接替也不存在问题。
毕竟学院长已经基本解决浮空石引擎的问题，无数次改良后仿制版本效率要比原装的低20%。这20%的改进让他又掉了几根头发，改到最后，只能考虑在结构框架上动手脚来挽回这20%的损失。
而他交给重言的正是这样一个任务，在有引擎的情况下，设计出一台勉强能够使用的，领地自产的飞空艇。
说不定这孩子能够有比自己更好的想法，学院长叹气，翻看起明天上课用的教案。
白天上课，晚上科研，周六日各自休半天。
领主已经抽空和学院长促膝长谈过关于领地第二年的规划，他要先小型浮空岛上站稳脚跟。远征其他空岛使用的浮空艇反倒是不那么着急，现在收获的这座小型空岛够他领地消化一段时间。
领地也需要在这段发展时间里扩大自己农业种植面积和农业产品加工设施数量。
也在这长谈中定下了未来半年六个月需要完成的科研计划。
学院长看着右边墙壁上被图钉钉在墙上的各种纸条,拔下其中一个，墙上贴了足足两排的纸条也不见少。瘫倒在椅子上，想就这样瘫倒在椅子上好好闭眼休息一会。
‘定装纸壳弹生产流程研发’
‘制冷保鲜技术’
‘蒸汽蜘蛛改进量产方案（增加浮空石以降低机体材料的强度要求，并尝试量产）’
‘30mm小口径支援火炮改进型（步兵反器材支援炮，要求连续开火可以达到20次连续开火）’
‘符文装置逆向’
‘渔网改良（目前领地所用的粗麻布在较深海域表现不佳，易损坏，承重能力差）’
‘机械制造与冶炼（完成炒钢法的研究，并替换目前领地的坩埚冶金，氢气冶金技术难度过高无法实现）’
...
学院长靠在椅子上，用教案遮住自己的脸。
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有做，可领主也是一周无休，学院长也不好意思不如领主勤快。
所以明天让天天在领地晃悠无所事事的那只精灵拉过来代两节课吧，她上的植物学课程自己的学生很喜欢。唯一缺点就是，每次上完课后需要把教室里肆意生长的各种植物统统丢到外面去相当麻烦。
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休息一天。
——————
重言低头翻动着手中的的纸张，上面的数据一点点的流入他的脑海中。每一行数字，每一笔算式，伴随着学院长的落在纸上的描述在他脑海中勾勒出一个肥肥胖胖的椭圆球体形象。
那么笨拙的东西居然能在浮空石这一战略资源的作用下飞起来，帮助他们提前不知道多少个时代触摸天空。
他也偷听过领主和自己的父亲的交谈...他不知道那个悉心培养自己，又给自己名字的人算不算父亲。重山除了让自己跟着他学习，尝试着加入领地的工作中，就没有对他要求过更多东西。
他们说会有一个翅膀一样的东西帮助人类飞上天空，然后那位领主用一张纸折叠出了相当精巧的纸模型，他说那叫纸飞机。然后交到重言手里，让他试着丢出去。
重言翻看着手中的研究记录，不知不觉已经翻到了末页，末页上正是学院长手绘出的浮空石龙骨引擎结构图。
这样小小一叠纸，就是领地对浮空艇所了解的一切，也是这一个月中解析的极限。
学院长有一点说错了，他并不是很擅长工程学，他只是，对符文的感受比常人要更加敏感。
他能够清晰感受到每一丝能量流过符文，他们宛若活物一般交织联结，达成某种共鸣，释放出所需要的性质。
他的同窗根本感受不到和他描述一样的能量流动，他们眼中的符文是死的，就像一块混了水又在太阳底下晒干的泥巴，又干又硬还结实无比。
想要登上天空，只会符文是不够。
所以他非常非常努力的学习着工程学。
自己不会的问题，就去问，自己不了解的事情，就去看。
工程学设计上的问题，他请教同窗的时间与自己思考的时间对半开。其他人聚会烧烤偷摘野果的时间，他在努力的看书——如果疲惫，他也会跑出去和他们一起爬上那颗高树摘树果。
仅此，他的工程学进度也才勉强跟上学院中前20%的人。
重言在符文学的惊艳天赋让所有人忽视他工程学的不足，可不足就是不足，并不会因为他人觉得就显得完美。
他抬起头看见正聚在树下野餐的同窗，再高一些，看见展开的宽大树冠，树冠将周围都笼罩在它的庇荫下。再高些，是那些张开翅膀掠过学院屋顶的白色海鸟，它们张开双翼。
精巧的纸飞机从重言的手中脱离而出，在空气中划过一道优美弧线，舒展开的纸翼在光芒下如天使的双翼。他奔跑着想要追上纸飞机，将它抓在自己手里，可它乘着风流在空中滑行，越飞越高。
直到在光芒中看不见纸飞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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