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独孤问血贯瞳仁,势如疯虎扑过来,北溟子非但不惊,反而笑道:“来的好,追云老友你修行不浅,莫要浪费了。”
北溟子轻巧地一闪,避开独孤问死命一扑,同时一把扣住了独孤问的肩头,只见独孤问身体一僵,不自然地抽动起来,口中兀自呢喃道:“快跑,快跑……跑……”
江朔道:“湘儿,不好!北溟子在吸爷爷内力!”
独孤湘怒道:“北溟老贼,放开我爷爷!”
二人一左一右再度夹击北溟子,北溟子手提着独孤问再度陷入二人包夹之中,看似和之前的情形相仿,然而这一次虽然江朔和独孤湘左右璇玑阵的走位更为熟练,出招也更快,北溟子却从容了许多,如闲庭信步一般,在二人之间游走,轻易地化解了二人的攻击。
原来这一次少了安庆绪,被北溟子抢先占据了拱极位,安庆绪在地上强行挣扎起身子喊道:“真蠢材!失了拱极,出招再快又有何用?”
江朔和独孤湘如何不知?但此刻先机已失,安庆绪又已被北溟子抽去了大半内力,起身都难,哪来第三人与他们组成璇玑阵呢?
安庆绪继续骂道:“蠢材,蠢材,白白浪费了独孤叟的性命,叫你们跑却不跑……”有捶胸道:“悲哉,悲哉,今日大家都死在这里,却没人能替我报仇咯。”
北溟子叱道:“小狗儿狂吠!”忽然将独孤问向安庆绪掷去,独孤湘忙飞身赶上,凌空接住爷爷,落地看时,独孤问双眼瞳仁散大,早已失去了神采。
独孤问原本神光内敛虽老不衰,此刻被北溟子吸干了内力,整个人皱缩了一圈,仿佛忽然老了几十岁,显得干枯瘦小,独孤湘捧着老人的尸体,这次却流不出泪来,只是双肩耸动止不住地颤抖。
那边江朔和北溟子却没有停手,此前江朔独自与北溟子交手虽处下风,却也不至于立时落败,但此刻左支右绌,险象环生,他忽然明白过来,北溟子刚刚吸走了独孤问的内力,内力又涨了一大截。
北溟子的烛龙功可以随意变化内力的收放,掌中内力外吐时如惊涛拍岸中之只怕便会立毙掌下,转为内吸时如龙吸水一招不慎便会被吸走内力。
江朔强打精神勉力应对,他的内力本就已经不如北溟子,更为雪上加霜的是,还要时刻仔细提防对方内力到底是吐是吸,无法全力施为。
即便如此江朔也不忍心喊独孤湘来帮忙,独孤湘则仍沉浸于对爷爷的哀悼,尚未察觉江朔所处的危险境地,安庆绪见状更是锤地大骂道:“夯货!愚妇!全力尚不能取胜,却还在发什么呆!”他对着独孤湘怒吼道:“快站起来!站起来打啊!”
独孤湘一惊,猛然发现江朔北溟子仍在缠斗,她怒吼一声,倏地跃起,势如疯虎持匕向北溟子疾刺。
独孤湘为怒气所支配,招式狠则狠矣,但散乱不成章法,普通人或许会被吓住,对北溟子而言却全是破绽而已,他以右手发功震飞了独孤湘手中的金牙匕,左手一探,捉住了她的肩头。
江朔见状大惊,手中七星宝剑飞快划出无数银弧,向北溟子袭去,想要替独孤湘解围,北溟子微微一笑右手扣指连弹,“铮铮”之声不绝,剑尖仿如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壁垒,所有攻击都被悉数弹开。
眼看独孤湘被北溟子扣住之后便失去了反抗之力,江朔心中大急,见七星宝剑无法攻破北溟子的防御,情急之下,他左手探出,主动迎向北溟子的右掌。
北溟子自然不会放掉这样的机会,出掌与江朔手掌相抵,笑道:“溯之,你道我不能双手一起吸内力么?”
北溟子一手擒着独孤湘,一手抵住江朔,以北溟神功同时吸取二人内力,然而当江朔的内力汩汩传来时,他的笑容却忽然凝固了。
原来江朔体内有阴阳二炁,分别来自江中“黑白二龙王”,初时二炁在江朔体内缠斗不休,忽寒忽热险些要了他的命,习练玉诀心法之后二炁方才相安无事,但二炁物性相反其实从未融为一体,此刻江朔只催动阴寒的黑龙王之炁让北溟子吸去。
绕是北溟子内力深厚,猝不及防之下,右臂仿佛浸入了寒泉之中,顿感麻木几乎失去了知觉。
江朔见得计,收敛心神慢慢举起右手,他知道越是运劲内力奔流的就越快,缓缓吐息,七星宝剑一寸一寸向北溟子的心窝刺去。
眼看就要刺中之际,北溟子忽然抛开了独孤湘,左手一扬,轻易便击飞了江朔手中宝剑,同时握住了江朔的右手,江朔顿觉双手内力一齐向外流去,北溟子笑道:“溯之,好计策啊,不过你怎忘了老夫也有两条臂膀呢?”
这一会儿的功夫,北溟子并未吸尽独孤湘的内力,独孤湘见江朔双手被捉,跃起身来向北溟子后心拍到,北溟子如同脑后长眼一般,反腿一踢,将独孤湘踢出丈许远,撞在大殿柱子上弹到地上昏死了过去。
北溟子也不管独孤湘,双手十指扣住了江朔不让他脱逃,江朔完全受制之际,反倒冷静下来,他见单单注入寒炁无法克制北溟子,于是左阴右阳,将二炁分别注入北溟子双臂。
北溟子道:“溯之,你怕是忘了,烛龙功亦有阴阳变化之能。”
江朔这才想起当年与尹子奇交手时,尹子奇便能交替发出寒炎二炁,只不过烛龙功的阴阳变化是人力所为,江朔的阴阳二炁却得自天授,因此彼时尹子奇落了下风。
北溟子并未传授尹子奇北溟神功,他的烛龙功远比尹子奇奥妙,不但有阴阳变化,更有收放之不同,此刻他左手放出凛冽寒炁与江朔内力相抵,右手则将江朔的阳炁吸入体内。
江朔既抵不住北溟子的寒炁更无法阻止自己内力的外泄,危急关头,江朔忽然灵光一现,玉诀神功之所以能化他体内阴阳二炁交加之苦,靠的乃是散炁之法,既然抵敌不住,何不放他内力进来?
江朔索性不再抵抗,任由北溟子的寒炁进入自己体内,以玉诀心法将之散诸四肢百骸,北溟子先是一惊,但随即明白,江朔并不能把他的内力吸入体内为己所用。
北溟子冷笑道:“溯之,你这搬运之法能存的下我的内力吗?”他一边催动寒炁侵入江朔体内,一边吸江朔的炎阳之炁,无需多时,江朔体内有阴无阳,阴阳不调亦是死路一条。
江朔无暇与北溟子斗口,他心道:你既将寒炁传入我体内,我便也把寒炁传给你,右掌内力一转,将寒炁传入北溟子体内,此刻看似二人互相将内力注入对方体内,但北溟子的内力并不能为江朔所用,江朔却是有去无回,对江朔而言仍是必败之局。
江朔又想:既然用不了你的内力,那便传回给你便了,玉诀修习内功之法,与别派武功均不相同,内力并不循行经脉,他只微一调整,便将北溟子的寒炁从左边进,从右边出,如此一来,北溟子等于在吸自己的内力而不自知。
二人如此比拼了小片刻,北溟子便明其理,哈哈大笑道:“溯之,亏你想得出来这样的办法,再试试这一招!”
北溟子不再吸江朔内力,而是双掌一同运功,将寒炁注入江朔体内,如此一来江朔成了只进不出,玉诀神功是玄门正宗的功法,不似北溟神功能将别人的内力化为己用,大量阴寒内力涌入,江朔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身子也忍不住打起寒战来。
二人相较之下北溟子的内力更为高强,收放之权全在北溟子的掌控之中,他以双掌灌入内力过来,江朔无处化泄,只怕再不多时便要血液冻凝而死了。
北溟子笑道:“溯之,你以被逼到墙角,还有何破解之法?”
正无计可施之际,忽觉有人将手掌按在自己后背,一个声音道:“把寒炁传给我!”
江朔一惊,是李珠儿,她偷袭北溟子失败反被吸了内力,之后一直萎顿在地不知死活,江朔与北溟子比拼内力之际,二人心无旁骛,竟不防李珠儿到了江朔背后。
江朔问:“珠儿姊姊,你也会北溟神功?”
话一问出,江朔便知不对,若李珠儿会北溟神功,哪里还需要叫他将寒炁传给她?只需自己动手吸便是了。
果然李珠儿回答道:“北溟神功只有巨子一人会使。”
江朔道:“那我怎能把寒炁传入你体内?你不知化泄之法,顷刻便要被冻死。”
李珠儿道:“这些年我得巨子传授极阴功法,对于寒炁的承受力非常人所能比,你只管传给我。”
江朔道:“可是……”
李珠儿喝道:“快!”
江朔的心突地一跳,不自觉地将北溟子的内力从后背督脉中枢穴传入李珠儿掌中,江朔体内寒炁稍泄,顿觉轻松许多。
北溟子察觉有异,喊道:“贱婢,你要做什么!”
李珠儿淡淡道:“报答巨子的恩情……”
语毕她松开了按在江朔后背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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