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坚苦笑一声，左右为难。
千年前的祖师爷是祖师爷，面前这位自然也是祖师爷。
石坚看向祖师爷背后的秦师叔，试图向其求救，希望师叔能站出来说几句话。
可师叔紧闭双目，好像睡着了一样，有种不过问红尘俗世的感觉。
以陈耀扬旁观者的目光看来，秦老道长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确。
师叔我啊，年纪大了，再过几年就该我下去享福了，以后门派还是得你们这些晚辈自己处理。
这事你自己解决。
石坚心里叫苦。
师叔啊，这这……我怎么交待啊，不符合当初定下的规矩啊，以后祖师爷降罪怎么办。
秦老道长紧闭的眼皮悄悄掀起一条缝，看了一眼石坚。
小坚，你自求多福吧！
人年纪大了，就是容易没精神，我先睡一会儿。
随后他的的眼皮再次紧闭起来，做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见到师叔这般操作，作为当代茅山大师兄的石坚真的很无奈。
没有办法，石坚只好硬着脖子说道：“祖师爷，这……这实在是不符合当初立下的规矩啊！”
“规矩？”中年男人突然霸道地笑了起来，“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这话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但陈耀扬却却听出了语气中有种苦尽甘来、终于翻身做主人的欣喜。
“这事我说了算！”
说完，中年男人眼中泛起点点泪光，真是死得太早了。
熬了几百年，好不容易才把那群老家伙熬走，现在终于有机会轮到我做主了。
在上面的时候，辈分低，被人管；
死了之后，下面又还是一群大佬，更加没有我说话的时候。
唉，一生都被人拿捏的死死的，导致我这一身才华都无处施展。
根本没有人听啊，我那么多建设性的意见，太浪费了！
中年男人摇摇头，为自己的怀才不遇感到可惜。
真是天妒英才，最后英年早逝！
看着中年男人这个样子，陈耀扬心里有些疑惑。
是错觉吗？
这茅山祖师爷，是不是有些叛逆啊？
“咳咳~”
回忆完往昔的峥嵘岁月之后，中年人咳嗽两声，尽可能地做出长辈威严的样子。
“小坚啊，时代不同了。”
中年男人语气深长地说：“千百年前，茅山人才纷纭，能人辈出……”
“以前人才济济，为了避免内乱，也为了筛选出更合适管理宗门的人才，所以设立了这条规矩！”
“可现在，时代不同了……”
中年人上下打量了一眼石坚，眼里带着审视。
“现在宗门里也就剩大猫小猫两三只，都没几个人能扛事儿了，还在那东挑西拣呢！”
越讲越气，这位茅山祖师爷露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穷则思变！”
“规矩不是死的，只要有利于门派的发展和延续，都是可以去调整。”
“你身为当代茅山大师兄，却连这点都看不清吗？”
听到这番近乎于质问的话语，石坚沉默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石少坚第一次见到父亲如此，下意识地就想为父亲争辩。
陈耀扬拉住了他，示意他不要说话。
中年男人这么说，就意味着石坚当掌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有祖师爷现身提点，这对他来说可是件好事。
石坚深吸一口气，幡然醒悟，恢复了以往镇定自若的样子。
他朝着法坛深深鞠了一躬：“弟子知错，多谢祖师爷和师叔提点！”
中年男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他身后的秦老道长这时如梦初醒一般，睁开了双眼，老怀甚慰地抚着长须。
“你当然错了！”
中年男人摇摇头，言语中甚至有些抱怨。
“你要是早点醒悟，早点坦白你儿子这事，我早就有机会出来透透气了！”
“你知不知道，我们在下面笑得多开心……不是，是看得多揪心！”
中年人模样的祖师爷尴尬地咳嗽了几声，掩盖刚才的口误。
好险，差点说漏嘴了！
其实他们在下面看着石坚遮遮掩掩的样子，都快笑抽筋了。
所有人都等在等石坚坦白，然后正式将掌教之位传给他。
毕竟这一代茅山弟子，也就石坚最有把握能扛起这个担子。
只要不走错路，他就是当之无愧的下一代掌教。
众人在地下闲着无聊，甚至还开了个盘。
有人猜石坚会不会坦白？
猜他什么时候坦白？
也有猜他会不会因为执念过深，误入歧途？
甚至有人猜假如石坚误入歧途，会不会残杀同门，迫害百姓……
总之，最接近结果的人就可以借此机会出来透透气。
不过这些事可不能让这些后辈知道，这可有损他们祖师爷的威严。
他们所有人都在等着石坚做出选择，为了茅山的未来，也为了这个盘。
一群茅山祖师爷表面上都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暗地则是里各显神通。
可以说，茅山的祖师爷都在期望着石坚坦白。
但根本没人想过，有可能等着等着，他们当中有一个人的神像会被炸。
中年男人暗搓搓地笑了，终究还是他杨某人技高一筹。
他意外地发现他这一脉的弟子，四目的运势出现了一些变动。
探查后发现，林九、千鹤的运势也都出现了变动。
他发现这一切都与一个人有关，一个极有可能会影响未来大势的男人出现了。
所以中年男人将目光看向陈耀扬，暗自关注起来。
他根据陈耀扬的性格、喜好、行事风格，推算出他与石坚碰面的时间。
这番推算下来，出结果的时间应该就大差不差了。
于是他果断下注石坚选择坦白，甚至连时间都推算的很接近。
他能出现在这里，自然是猜对了，美滋滋地喜获得了外出度假的机会。
“好了！”
中年男人对着石坚嘱咐道。
“找个时间跟你的师兄弟们通通气，然后挑个日子把事情定下来！”
“尤其是四目，特别要跟他说清楚！”
“这小子精得很，早就猜到少坚可能是你亲儿子。”
中年男人一脸无奈：“先前他为了知道答案，总是乱用请神术请我上身。”
“真是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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